12月10日,挪威奥斯陆成为全世界最关注的地方,又是国际媒体聚焦的中心,2010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刘晓波的颁奖典礼在这里举行,颁奖大厅中间是一把属于刘晓波的空椅子,在挪威国王、王后、一千多位各国贵宾和刘晓波的朋友们的注目下,颁奖人把奖章放在这把空椅子上,以表彰刘晓波博士最近二十多年来“为争取和维护中国基本人权所进行的长期的、非暴力的努力”。挪威诺贝尔和平奖委员会一向的观点是,“人权与和平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人权是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在其遗嘱中所提出的‘各国间友爱’的先决条件。”挪威诺贝尔委员会主席托尔比约恩•亚格兰称“今年的和平奖,是诺贝尔奖一百多年历史上最重要的颁奖之一”,虽然刘晓波此次被缺席,但毫无疑问他是全世界关注度最高、最具光芒的中国人。
刘晓波获奖,“感谢全世界没有忘记中国人民”
此时此刻,中国本土产生的第一个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刘晓波及他的妻子刘霞,却被分别限制在中国的辽宁锦州和北京,一方在监狱里,一方被软禁在自己的家里。为狱中异议作家颁奖,这是诺贝尔和平奖109年来的第二次,第一次是1935年纳粹统治德国的黑暗时代,第二次是如今当局全面专政的黑暗时代。纳粹德国还允许诺委会到狱中颁奖,1975年时为苏联异议人士的萨哈罗夫获得和平奖是由妻子参加颁奖礼并代为领奖,如今在中国却丝毫没有任何可能,不但如此,全国至少有数百名刘晓波的朋友、异议人士、维权人士、作家学者、刑满释放的政治犯被软禁、被喝茶、被旅游、被吃饭、被禁止出境……这一天,中国当局严防死守,严防出现祝贺刘晓波获奖、要求释放刘晓波的游行示威、集会、标语口号和街头祝贺活动,国内微博客等网络上更是疯狂删贴,甚至“空椅子”也突然成了必须过滤的新增敏感词。
自12月9日至12月12日,中国各地公安国保政治警察取消休假,严密监控和控制异议人士群体,禁止各类公开场所的聚餐集会,这几天全国安保经费支出虽然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但可以想象数目一定很惊人,至少花在每名异议人士名头上的维稳费用以数千元或上万元计算,全国成千数百异议人士一天的开支至少会超过百万。
然而民意不可违,就在奥斯陆颁奖典礼的当天,中国大学生在位于长沙的湖南中南大学校园内亮出一条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庆祝刘晓波获2010年诺贝尔和平奖,感谢全世界没有忘记中国人民!”这是民间对中国外交部所谓“我们坚决反对任何国家、任何人利用诺和奖干涉中国内政,侵犯中国司法主权……一些人的图谋是不会得逞的”的真实回应。中国人获奖,国际社会再一次聚焦中国的人权问题,一方面是盛大的颁奖礼猛击中共的肋骨使其站立不稳,证明中共对外打造的“软实力”宣传全面失败,所谓“和平崛起”、“和平发展”不过是一句空话,另一方面证明人权问题不只是中国的问题,也是全世界的问题。中国的人权没有根本的改善,世界的人权与和平就不可能有保障,国际社会不能缺席对中国人权的关注。
中国外交部称刘晓波为“罪犯”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姜瑜在刘晓波颁奖礼之前通过多次新闻发布会表示“中国反对任何人借这件事做文章,反对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干涉中国内政”,反对诺贝尔委员会把2010年和平奖颁给刘晓波,还称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反对诺贝尔委员会作出的这个决定。她说:“诺委会那些人必须承认他们是少数。中国人民和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和人民都是反对他们这种做法的。任何利用此事向中国施压、阻挠中国发展的企图都是不可能得逞的。”
据诺贝尔委员会说,除中国缺席刘晓波颁奖礼外,约有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古巴、摩洛哥、伊拉克、乌克兰、哥伦比亚、突尼斯、沙特阿拉伯、巴基斯坦、塞尔维亚、伊朗、越南、阿富汗、委内瑞拉、苏丹、埃及、菲律宾等不到20个国家缺席颁奖礼,这些国家并不代表“绝大多数”国家和人民,而出席的国家约有40多个,还有更多的国际组织、机构踊跃参加。俄罗斯解释了他们缺席的原因是“大使因早先已定的安排届时不在挪威”,还有一些国家是为了和中国保持一致而缺席,中国以政治理由要求这些国家不要出席,一些国家因为经济上捐助等考虑屈从了中国的要求。
美国并不是这样的国家,12月9日,美国众议院通过了一项支持刘晓波的决议案,要求释放刘晓波,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支持关注中国的人权和民主进程。为此,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姜瑜不得不作出这样的无力声明:“中方奉劝美国国会有关议员改变傲慢无礼的态度,对中国人民和中国的司法主权表现出应有的尊重。”可这样的言辞不过是多年重复的陈词滥调,毫无新意。
中国推出自己的山寨版“和平奖”
奥斯陆刘晓波颁奖典礼的前一天,即12月9日,北京一个含糊其辞的“孔子和平奖”主办机构向美联社等国际媒体宣布中国国民党名誉主席连战获得“孔子和平奖”,但他们提供的连战简历却明显忽略了连战曾担任中华民国政府副总统这一事实。该奖金为10万元人民币,颁奖日当天领奖人同样缺席,主办机构安排一名不懂事的幼小女童代为领奖。该组织为文化部下属的实为官方、对外又自称半官方的民间协会——文化部中国乡土艺术协会,他们称这是“和平回应2010年诺贝尔和平奖的方式……目的是阐明中国人对和平的看法”。所谓中国人自己的和平奖,是“以对抗诺贝尔和平奖”,他们反对刘晓波获奖,称中国才是“和平的象征,同时也是佑护和平的绝对力量”。
“中国十几亿人口,在关于世界和平的问题上应当具有更大的话语权。从本质上讲,挪威仅居一隅,地少人稀,在自由和民主的概念里,它必是处在相对于大多数而言的少数派里……有关诺贝尔和平奖的评选,就要向着全世界人民敞开,而不能搞少数派式的所谓推定”,“它无力站在整个人类的最高点上,又难以站在最大多数的人群之中,故其存在的偏颇甚至谬误,便是必不可免的”。这个奖可能是中共官方在背后支持,孔子和平奖评奖委员会主席谭长流自己也承认评奖委员会与文化部密切合作,资金由全球杰出企业家组成的“孔子和平奖资金管理委员会”管理。但他拒绝透露有关评奖委员会更多细节,比如委员会何时成立,五个评委是如何选出的,也不知有哪些全球企业家捐助资金,只是说相关信息稍后会公布。美联社报道指连战在台北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表示对连战获孔子和平奖一事并不知情,因此不便评论。
该组织在网络上公布的2010年“孔子和平奖”候选人包括第十一世班禅额尔德尼、比尔•盖茨、连战、曼德拉、谯达摩、阿巴斯。其中的谯达摩为诗人,即是孔子和平奖主办单位人员和评委之一,又是候选人之一,其官方身份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中国乡土艺术传统文化保护部副部长”,中国乡土艺术协会成员,全面是一场由“裁判员担任运动员的颁奖游戏”,目的是为了在国内网络上转移对刘晓波获和平奖的关注度。中国乡土艺术协会副会长、中国“乡土艺术传统文化保护部”部长王生贵还撰文批评诺贝尔委员会才有资格评是“非常错误的”,“既不符合民主的标准,也不符合言论自由的理念,更不符合人权——天赋人权”,称“连战先生给海峡两岸人民带来了无量福祉”,获得2010年首届孔子和平奖“当之无愧”。但港台舆论则这样认为,该和平奖模仿诺贝尔和平奖,却学得一点也不像,称其为山寨版正恰当,又仿佛一场闹剧,“一个莫名其妙的单位,居然用连战与刘晓波相比,用孔子去对抗诺贝尔;这种被民族主义弄瞎了眼的无厘头作为,非但羞辱了连战,羞辱了孔子,更是放大了反诺贝尔和平奖的荒唐与无知”。
当局为何恐慌刘晓波颁奖礼
刘晓波获得2010年诺贝尔和平奖后,成为未来中国建设民主法治国家的标志性人物,未来中国的政治制度改变,应当以刘晓波获奖为起点。也就是说,随着刘晓波的获奖,中国民主化进程将随之加快。
当局恐慌刘晓波,一是社会失控,促使党内分裂,担心一党专政失去对中国的统治权,二是害怕民间社会施压启动政治体制改革,在中国实行多党轮流执政和民主选举的世界上最先进的国家制度,三是害怕民间力量壮大,促使中国真正建立起全面实行宪政、保障人权和自由的公民社会。刘晓波作为《零八宪章》的主要起草和发起人之一,看到中国前进的方向,必然是自由必胜,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刘晓波选择牺牲自己的自由,期望能以自己的牺牲能早日迎来民主自由的新时代。
原本提出“和平崛起”、“和平发展”的中国当局,一直抵制西方价值观,视诺贝尔和平奖为洪水猛兽,指诺委会“颠倒黑白”,恰恰证明中共把自己放在了普世价值的反面。刘晓波提出“我没有敌人”,当局却把他关进监狱,重判11年,国际舆论高度赞赏刘晓波“没有敌人”之说,中国政府反而处处都是敌人,处处碰壁。
刘晓波提出“未来的自由中国在民间”,即使在审判他的法庭上他丝毫不改变他对民主自由的向往:“我对未来自由中国的降临充满乐观的期待,因为任何力量也无法阻拦心向自由的人性欲求,中国终将变成人权至上的法治国。”如今,通过中共对刘晓波以及和平奖的种种恐慌就可以知道,这一天为期不远了。
《中国人权双周刊》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