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叫《家国天下》,是杨恒均博士在大陆出版的第一本书,从摆放在新华书店的位置看,如何分类这本书,显然众说纷纭。这就是传奇人物杨恒均给他的读者、知识界以及出版界的挑战,说他的文章是时评,他却给你讲故事,娓娓道来;说他的文章是故事书,他却比任何大陆时评家的观点都更独特与尖锐;他又常常喜怒笑骂、风花雪月,把散文的优点发挥到极致,可他常常偏长的文章却一气呵成,一点也不“散”,而且篇篇都围绕与针对着“民主”、“自由”、“人权”这些中国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普世价值观。
深圳连锁书店的一位老板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之所以没有马上进《家国天下》,主要是因为没有听说过“杨恒均”这个名字,杨先生是新手,显然也没有上过央视的讲坛与读书节目,老板有理由担心,这种新手的书,进了货,除了占据仓库之外,卖不出几本。网络书店卓越购书也显得迟钝,一个星期前才接受定货,而且一开始就打了个六折,而且要到1月6日才有货……只不过,这次他们都走眼了,杨博士的书刚刚在论坛公布,出版社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网民购书”热潮。中国各地的网民,竟然开始拨打出版社发行部的电话,直接买书——而且不是买一本、两本(出版社的直销电话不零售,只批发),一买就是10本、20本,甚至有50本、100本、200本……最多的是广州的一位生意人钟先生,一次购买1000本,这位生意做得并不是很大的钟先生,脑袋里的新思想显然比他口袋里的钱要多,他说做生意是为了生活,而“理性地推动中国进步”,才是他终生的愿望与理想。很显然,他从《家国天下》这本书上,看到的是“理性”与“进步”。
当我们就此事询问杨先生看法的时候,电话中的他显得有些犹豫,他说,他很高兴有人买这本书,一开始听到有人一次购买10本,他很感动,但随后就看到有很多人一次购买50本、100本直到1000本,弄得出版社第一印还没有来得及送到书店,就断货了,他除了感动,也有了彷徨。他希望购买这本书的各地网友,能够把书送到或者卖到应该看这本书的人手里。
但杨先生的犹豫与彷徨显然是过于保守了,从记者对购书网友的采访来看,他们成批购买这本书,除了送给亲朋好友之外,要送的对象有两个,一个是身边的官员与公务人员,例如北京一位一次购买了一百本书的律师,已经把书送给了公安局局长,以及最高法院的几位法官;另外一个对象就是没有条件上网或者没有时间上网的人。一位网友说,杨先生的博文改变了我,改变后的我常常觉得周围的人太愚昧太保守,现在,我要用杨先生的书去影响周围的人,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一些。
这是普通网友的感受,但义务宣传与推销杨恒均博士《家国天下》的显然不只是这些普通网友,著名的博主李悔之先生利用自己的读者网络开始推荐杨先生的书,他显然低估了自己与杨先生的影响力,因为一天之内,竟然有上百位读者要买书,让从来没有卖过书的李先生手忙脚乱,只好挂出了“免战牌”。
这就是《家国天下》的魅力,也是杨恒均的“秘密”,这位网络上最神秘的人物,也是在文章中最多暴露自己“隐私”的作家,可不管他披露多少关于自己的故事与细节,不管他如何同普通网民打成一片,甚至同一些还没有长大、和他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们“称兄道弟”,在绝大多数读者眼里,杨恒均,依然是一个传奇。
在当今揭露一位村长就有可能让你被跨省、被追杀、甚至被自杀的时代,杨恒均博士以其喋喋不休的小故事与说教,把自由、民主与人权的道理深入到一个又一个读者心里。当今大学者中,有谁没有读过杨恒均?不是孤陋寡闻,就是故意装傻。为《家国天下》写推荐语的就有几位中外著名的大学者:袁伟时、于建嵘、沙叶新、冯崇义,袁伟时先生的推荐语是这样开始的“我是杨恒均的粉丝……”杨恒均的传奇就在于:从大学者,到普通网民甚至农民工,竟然都喜欢这同一个人、同一本书、同一篇文章。仅仅是这一点,在中国出版界,恐怕就不多见。
不多见,毕竟还是有,而另外一件事则绝对是绝无仅有。就在三天前,这位誉满全球华人圈的网络作家,被部分读者视为“自由主义的旗手”,民主进步先锋的杨博士突然在自己博客贴出了《家国天下》的自序,里面刊登了一张出现在《家国天下》里的照片:作者在1992年共和国恢复警衔时,身着穿警服的证件照。从照片上看,作者当时是二级警司。
在全世界追求民主自由的中国人都“抓特务”抓了20年的今天,终于有一位重量级的民主追求者与意见领袖“暴露”了身份,可大家都傻眼与沉默了,随即,支持者照样如云,叫好声一片,他的支持度不但没有下降,反而大增。杨恒均又以这种方式向大家展示在追求中国民主进步的道路上,无论是体制内与体制外,并不分“你”和“我”。他主张宽容与和解,而他本身就是和解与宽容的统一体,单单从这一方面说,传奇人物杨恒均本人,可能比他的《家国天下》更值得一读。
李悔之先生在博客中引用了一段文字,描述购买《家国天下》的各地读者的留言:
老李不是政治家,也不是明星,没必要在网友面前“作秀”——看到网友们如此高的购书热情,你能不“越干越想干,越干越爱干”吗?看看网友的留言吧:
“我是一位大学生,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向您要求一本,杨老师的书是大学生最好的读物。”
“我购书,既是杨恒均先生的文章一直深深打动了我,更因为你和杨先生,还有太多人为祖国民主进步事业而表现出的坚忍不拔的精神感动了我。虽然杨先生的文章全部我读过,但他出书我仍然要购买,我要表示一种参与意识!”
“我是四川广安的一位体制内人士,远不是富人,但我购买五十本赠送亲友,因为我跟悔之先生您的看法一样——杨恒均先生的文章是最好的公民教育素材!我要将它赠送亲友!”
“我是湖北襄阳市的一位小业主,我要购买一百本杨先生的书!”——看到这位网友的表态,我当即表示:要将他的尊姓大名发表在博客上。但他却像“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叔叔一样(雷锋叔叔做好事不留名,却记在笔记上,还让人照相),坚决不愿将他的大名暴露出来。他说:“与太多人相比,我做的这些太微不足道了”!
更让我感动的是:前天中午,有一个朋友打通了我的手机,说他是广州的,要购买五本杨博士的书。我听说是广州的,而且住在不远,便叫他到我离我家不远的地铁站拿书,以节省邮资。他答应了。十二点,我应约来到地铁站,与我打招呼的竟是三个“衣着不鲜”、有点拘谨的农民工打扮的人——年纪在三十到四十岁上下。
我不禁有点惊讶,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三个都是来自湖南娄底市的农民工,他们现在都在广州客村附近一个建筑工地打工——原来,他们来广州打工多年了,工余时间都喜欢上网。并喜欢上了杨恒均先生的文章。所以,得知杨恒均先生出书后,都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购买一本……
(摘选自李悔之博文《农民工兄弟,活出咱们的尊严来》)
另外一位网友在微博引用一句著名的广告词:“今年过节不送礼,送礼就送这本书”,记者在微博上联系到他,他谈到了推广杨恒均文章的心路历程:他发现自己周围的人,不管多大年纪,只要读过杨先生博文的,就会坚定了对民主的信心,也对中国有了信心,在追求民主的过程中平和而理性,他自己也是被杨先生改变了的一个,他坚信,这本书比两百年前托马斯潘恩的《常识》更能打动中国人,最终改变中国。他说,常常有人问杨恒均博士:民主离我们还有多远?他认为,对于这本书所到之处,民主不会太远的。他想号召大家在新年假日到来的时候,买一本《家国天下》送给你爱的人——让她更加可爱;也送一本你恨的人,让他不再那么可恨……
本文作者:刘念水《人民日报》资深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