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从3月14日到24日,我和苏晓康应邀前往印度的达兰萨拉流亡藏人社区,进行了为期一周(除去旅途时间)的参观访问。此行收获很大,感受良多。我将写文章一一道来。这里,我先将此次的行程做一番交待,顺便讲几件有关的事情,可供后来观访者参考。
从3月14日到24日,我和苏晓康应邀前往印度的达兰萨拉流亡藏人社区,进行了为期一周(除去旅途时间)的参观访问。此行收获很大,感受良多。我将写文章一一道来。这里,我先将此次的行程做一番交待,顺便讲几件有关的事情,可供后来观访者参考。
和晓康一样,我也是第一次去达兰萨拉。本来定下的日期是3月4日到11日,由于我的签证迟迟没批下来。负责安排这次观访的贡嘎扎西先生就把日期顺延。这样,我们就错过了3月10日的西藏抗暴52周年纪念活动,不过却赶上了流亡政府的选举日(3月20日),也很好。
动身前,我特地向李江琳请教此行有何注意事项。李江琳叮嘱说,到了那里,别喝生水,要喝瓶装水;要预防腹泻,咳嗽;3月的达兰萨拉,气候适宜,早晚凉一些;从新德里到达兰萨拉,有段路要坐汽车,另外,到了达兰萨拉,去各处参观也要坐汽车,山路盘桓,路况不算好,有晕车毛病的人要当心。等等。我遵循她的嘱咐,带上了好几种药片,有备无患;不过还好,到头来一片也没用上。
14日下午,我们乘坐印度航空公司班机,从纽约肯尼迪机场直飞新德里。机上服务不错,乘客少,可以占用三个位子躺下睡觉。15日下午抵达新德里,新修建的机场高大敞亮。旺贞拉姆女士前来接机,旺贞操一口台湾国语,一问,果然在台湾上过学。旺贞拉姆带着我们乘出租车穿过新德里到老德里的藏民村。公路上很拥挤,大汽车小汽车,摩托车尤其多,争先恐后,随意穿插,还有自行车和人力三轮车,偶尔还能见到马车。我们下榻于旺登旅馆(Wangdhen House)。我带了电脑,但旅馆里不能上网,于是我们就上了街上的网吧,忙着看信和给家里报平安。
次日,我们自己乘出租车(司机是头晚旺贞拉姆约好的),走马观花地游览了古德卜尖塔、国家博物馆、巴哈伊礼拜堂(又称莲花寺)等,然后来到印度门,经国家大道,到总统府——这一带开阔,街道笔直,建筑宏伟,颇有气势。新德里很热,最高温度摄氏32度。晚上,旺贞拉姆送我们上火车。印度的硬卧车厢和中国的不一样,另一边也有两个座位,但一到夜间就拉下来成上下两个铺位。车上满员,没空位。我和晓康有时差,睡不着觉的时候找不到地方坐,只好躺在铺上翻来覆去,所以我们决定,等回来时干脆坐大巴士算了。清晨,火车到了巴坦高特站(Padhankot)。接我们的是身穿绛红色袈裟的益西丹增,他是《北京之春》的热心读者,一眼就认出我们。我们乘车前往达兰萨拉,途中在一印度餐馆小憩,吃了顿早午餐,中午时分抵达目的地,安置在绿屋(Green Hotel)。
在新德里的古德卜尖塔前
接下来几天活动很多。我们先后参观了儿童村、学校、图书馆、博物馆、难民接待中心、藏医药研究所和人权与民主中心,还参观了议会、流亡政府的一些部门以及好几处寺院,听他们介绍,和他们交流,并且和前政治犯团体、西藏妇女会、西藏民主党等几家非政府组织举行座谈。拜会了达赖喇嘛、流亡议会会长平巴次仁和政府首席部长桑东仁波切等负责官员,流亡政府外交部长格桑.塔可拉和两位秘书长还设宴招待我和苏晓康。在这一周的活动中,外交与新闻部中国科负责人桑杰嘉全程陪同。他既是导游,又是翻译,很健谈,对西藏问题如数家珍。我们也去了十七世噶玛巴的临时住所,噶玛巴正在印度南方,我们没见到噶玛巴本人。来自纽约的《星岛日报》总编辑王宁恰好也在这段时间访问达兰萨拉,有几次观访活动我们三人一道。
我和苏晓康是在达赖喇嘛官邸拜会达赖喇嘛的。在候客室,我们巧遇来自台湾的林中斌夫妇和苏嘉宏教授。林中斌原住美国,我和苏晓康在92年洛杉矶的一次会议上和他相识;后来他在华盛顿的美国企业研究所工作,其后回到台湾,担任过国防部副部长,现在淡江大学任教。苏嘉宏是高雄辅英科技大学的教授,对两岸关系问题和西藏问题都很有研究,著有《流亡中的民主:印度流亡藏人的政治与社会(1959-2004)》,曾多次来纽约参加我们《北京之春》组织的研讨会。
在林中斌夫妇和苏嘉宏教授与达赖喇嘛会见之后,轮到了我和晓康。我们和达赖喇嘛交谈了大约40分钟。现场由我们的老朋友才嘉做翻译。达赖喇嘛身体和精神都很好。那天下午,他已经会见了好几批来客,但仍然兴致盎然,毫无倦意。首先,我们感谢他向诺委会推荐刘晓波作为2010年和平奖得主,然后我们就中国政局及其他一些问题交换了看法。
在会谈结束后,我和晓康分别拿出一本达赖喇嘛的文集请他签名。晓康还拿出一串藏式腕链,是刚给他妻子买的,请尊者加持。然后,达赖喇嘛和我们分别合影留念。
胡平拜会达赖喇嘛
苏晓康拜会达赖喇嘛
我们这次访问达兰萨拉,赶上两件大事:一是达赖喇嘛正式退出政治活动,一是流亡议会与行政首长举行选举。20日是投票日,上午,我和晓康来到达赖喇嘛所在的大乘法苑,这里是一个投票所,只见选民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手里拿着绿色的小本子——流亡藏人自愿缴税本,等候着领票、圈票和投票。这次选举意义非凡,藏人参与热情很高,各地来参观的人也很多,还有国际性的观选团。三名首席部长候选人中呼声最高的洛桑也来到这个投票所,受到鼓掌欢迎。洛桑发表了简短的讲话,回答了记者的提问,在投票箱前投下了他的一票,然后离去。洛桑今年43岁,算来和王丹、吾尔开希等天安门一代是同龄人。
作家朱瑞在达兰萨拉小住,邀请我和晓康到她的住所,亲自下厨,还送给我们她新出的书《拉萨好时光》。挪威《西藏之声》电台的德吉美朵也到我们的旅馆和我们聊天。我在这里的旅馆和德里藏人村的旅馆里看电视,发现有个频道,没有影像,有声音,正是他们《西藏之声》的中文广播。
记得多年前,项小吉就告诉过我,他在达兰萨拉访问时,走在街上听到有藏人叫他的名字,原来他们是看《北京之春》杂志上的照片认出他来的。我这次在达兰萨拉也几次遇到过同样的情况。在达兰萨拉流亡藏人社区,《北京之春》大概是影响最大的中文刊物。不少藏人朋友,如达瓦才仁、桑杰嘉,都是我们的作者。早先薛伟来过几次达兰萨拉。这里好几个朋友要我转达对薛伟的问候。
达兰萨拉给我们留下很好的印象,市面熙熙攘攘,街道干净,秩序良好。虽然还没到旅游旺季,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已经不少,有观光的,有朝圣的。流亡政府“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各种工作都很上轨道。据说有家国际组织做过考察,认为在世界上十几个流亡政府中,以西藏流亡政府的制度建设和行政管理最出色。
22日傍晚,桑杰嘉送我们坐上长途巴士,第二天上午到达德里的藏民村。旺贞拉姆在那里等候,领我们在另一家旅馆住下。回纽约的飞机是24日深夜12点多起飞,次日白天我们又进城游览。泰姬陵是印度最热门的观光景点,可惜太远,我们没去。看北明的书,他们去过甘地陵,于是我们也去甘地陵。司机没弄清楚我们的意思,把我们带到了甘地纪念馆,也好,我们参观了纪念馆,然后又请司机把我们带到甘地陵。
左起:苏晓康,桑杰嘉,胡平。
飞机正点起飞。不料在快飞到冰岛的时候,机上说有一位80岁的老太太病重,飞机又折回去降落在芬兰的赫尔辛基,停留了两三小时才又起飞,到纽约肯尼迪机场已是25日中午一点多种,比预定抵达时间晚了将近8个钟头。出机场我们发现,纽约还是那么冷。
这趟旅行,开销不大。以美国居民的眼光,印度的东西都很便宜。例如我们住的绿屋旅馆,设备齐全,景观甚佳,有网吧,也可以无线上网,一天才800印度卢比,折和美元不到20美元;叫一辆带空调的出租车在德里逛半天,车费不过一二十美元(哪像在挪威的奥斯陆,出租车一启动就十美元);两三美元就是一顿饭。我和晓康都是饮食上的保守主义者,净捡中餐吃;换上我太太,那还不趁此良机好好尝几顿地道的西藏餐印度餐。
以上,是达兰萨拉之行的流水账。有关感想和思考,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