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我对妻子说“我想念毛主席”。她好奇地看着我,我赶紧补充说“只是开玩笑”。

我1972年访问中国的时候,横扫一切的革命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当然它不是一个好主意,而且多数中国人(包括那些仍然被称为共产党的领袖们)似乎也承认这一点。

诚然,这个国家普遍而且日益增长的贫富悬殊显示,并非每一个人都对那种向不可阻挡的资本主义的转向感到兴奋,而且他们当中无疑有人向往毛泽东强制性的激进平等主义,在这种平等主义当中,除了政治精英人人都很穷。

而且,毫无疑问,许多中国人对毛泽东仍然抱有感激,感激他打日本侵略者,统一中国,并以铁腕实现政治团结、基础教育、重建民族自豪感(该国要达到目前的阶段,这种自豪感很可能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日益增长的中国城市中产阶级当中,肯定不是很向往那些灰蓝的着装、粮票、单调、老大哥的防范,以及对任何改善个人经济状况的意图的严厉镇压。

让我这个已经不在北京生活二十多年的人,表达一下对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北京的稍微滑稽的怀念吧。

那个时候经济爆炸式发展还没开始。在某种程度上,我的怀旧是个人的、自私的。我印象中的北京跟世界上其他首都不一样。早晨催你醒来的是田园诗式的声音,而不是凌晨三点的水泥搅拌机的轰鸣。

在那些日子里,生活在这里的外国人过着特权生活。但对于中国人来说,北京是一座这样的城市:冬天裹在棉袄里的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公共汽车,等到车来了,却发现车上太挤了,上不去。母亲们手执粮票等待数小时买每月分配的奶粉或大米。

如果有人跟外国人联系,被居委会(它的成员无处不在)发现了,那他可能在安全警察夜间审讯之前就遭到严厉训斥。

我并不怀念这种风格。但我确实怀念那个似乎对其他事情都感兴趣的国家——除了当今中国特别强烈的猖獗的物质主义。似乎是因为改善生活和优势的想法被压抑太久了,过去十年左右的中国人急着弥补逝去的时间。

如今北京给人的印象是一个着迷于奢侈品牌的地方, Gucci的手袋、Fendi的鞋、Armani的裤子、黑色的奥迪、有着茶色车窗的奔驰。在任何一家购物中心,你都可以找到巴黎圣?奥诺雷街或麦迪逊大街上可以找到的任何东西。

我的一位老朋友哀伤地评论道:“在当今中国,我们最关心的三件事就是钱、钱、钱。”和中国很多老一辈知识分子一样,他困惑于消费资本主义可怕的吸引力,他觉得那是浅薄的、模仿的、很俗气的。

另一位朋友表示,“一切都是赚钱,许多中国人已经失去了道德感。”

上周的一些新闻就可以支撑他们的观点。

其一是关于中国最高法院公布的“新腐败形式”的定义,这是起诉腐败官员的努力之一。另一个故事是湖南省近两千官员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这些官员的第二、第三甚至第四个孩子往往是和情妇生的。这种旧式的“纳妾”做法已经在那些有能力负担的人当中回归。

可能最让人震惊的是,上周一名负责审批药品的官员被处决,因为他从医药公司那里收受贿赂,允许杀人的药物进入市场。

当然,贪婪的人性重新抬头并不足为奇。中国曾经特别的干净,扔掉一片用过的刀片都会有人跑出去把它捡回来还给你,但那只是一个人造的时刻。

总的来说那不是好时光,但至少在那个时代,在毛主席的领导下,中国人确实试图走一条和世界不同的路。(原标题:在向钱看的中国再次细看毛泽东;作者:RICHARD BERNSTEIN)

译文为摘译,英文原文:http://www.iht.com/articles/2007/07/16/asia/15letter.p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