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叫“独立评论”的网站上,我看到了一个帖子,是一位叫“老蝎”的网友写的,不是“螃蟹”的“蟹”,是“蝎子”的“蝎”,题目叫《没治,中国的鱼都叛逃到俄罗斯去了》,这个帖子介绍了老蝎网友到漠河一游的见闻。

漠河这个地方在中国很有名,因为那里是中国的极北处,也叫做中国的北极村。我也去过漠河,那还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事情了,是去采访大兴安岭林业。

漠河与俄罗斯一江之隔,黑龙江对岸就是俄国,那个时候叫苏联。在这个极北之处,我们这位网友去拜访了居住在最北边的一家农户,人们称他是“中国最北第一人”,就住在黑龙江边上,再往北就是国际线黑龙江了。

那位中国最北的老人就住在江边一间小土屋里,风景优美,屋前、屋后都是松林、灌木和草丛。出了木屋的后门,就是一个不大的后院,摆着一些破旧的木桌、木椅,再抬眼一望,就是静静的黑龙江。

老人靠打鱼为生,而他打鱼是无须走出家门的。一条小小的船,就停在他家后院里。走几步,就可以划着他的小船去撒网捕鱼了。运气好,一天可以打几十斤鱼。定时有鱼贩子骑着摩托车来交易,以物换物,带来米和面,偶尔还有肉。

黑龙江的中心线是国境,老人打鱼也尽量不越过这条无形的界限,虽然当地人并不对这条线那么认真。老人说今年他已经65岁了,起先是来打工的,看上了这儿的风景,就搭了间小土屋,独自一个人留下来生活。

江这边有一个哨所,江对岸也有一个哨所,没有国际纠纷的时候,一般都是和睦相处。老人打鱼打过了界,对面的邻居只当没看见,只当他是个打鱼的。十多年打出经验来,鱼都跑到了中线那边去了。老人说:“鱼也是有脑子的,我们这边使细网打鱼,小鱼、大鱼都知道害怕。不知道它们是被人们吓跑了还是打没了,有时候河这边我好几天也打不到一条鱼。没钱买米时,我就急了,就划到江中心,往人家地界靠一靠。只要这么靠一靠,就有鱼了。捕上一网鱼,我赶紧转回来。有时候人家那边会喊上一声‘嘿’,赶紧划回来,就没事了,都认得我,知道我只是捕鱼,没有别的坏心眼,从来都没有让我难堪过,他们是些很好的人。”

老人怕我们不相信,解释说:“只要往过靠一靠,就会有鱼,这事是不是有点儿怪?我也觉得有点儿怪,人家那边从来没有人打鱼,我就琢磨着鱼这个东西跟咱们人是一样的,也是有脑子的东西,它也是很鬼的,它们也怕抓,怕被人吃,就成群搭伙地跑到人家江那边去溜达了。”

这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后来居然得到了证实。我们这位“老蝎”网友在火车上遇到了一位边防军的上校,上校证实说,中国的鱼都“叛逃”到俄罗斯去了,还补充说:“人家俄罗斯在上游往黑龙江里放鱼苗,我们这边的人都不肯放过,拿这么细网眼的网捞,捞得人家都发抗议照会了。”上校伸出了小手指头,接着又说了两个字:“没治”。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一个跟帖说:“鱼还知道并遵守一条生死线吗?”另一个跟帖说:“鱼精了,也知道要活命。以前舟山渔场每年两大渔汛,黄鱼汛和带鱼汛。那时黄鱼大的有斤把重,带鱼大的有二尺多长。现在黄鱼、带鱼都没有以前那样成百吨的鱼汛了。主要原因当然是过度捕捞了。渔民出海能捕到的鱼成不了筐,少了几十条,多了也不过百条。还有,现在的鱼都不爱扎堆儿了,以前带鱼都是二尺长才产卵,现在一尺多长就产卵了。问渔民为什么,渔民说鱼精了,鱼不扎堆是防渔网,提前产卵是为了提高繁殖率。渔民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符合达尔文的天演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