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真谛，就是让每一个人都自由。因为每个人只要有了自由，那么，即使有碰撞，即使有冲突，也能产生炫丽的火花，而因碰撞和冲突产生的副作用与自由给人类做出的贡献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一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2014新年贺辞要结尾处这样说道：
“宇宙浩瀚，星汉灿烂。
“70多亿人共同生活在我们这个星球上，应该守望相助、同舟共济、共同发展。
“中国人民追寻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也祝愿各国人民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我真诚希望，世界各国人民在实现各自梦想的过程中相互理解、相互帮助，努力把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建设成为共同的美好家园。”
无论如何，习近平的这些贺辞是友善的，这几行文字甚至带了抒情意味。至于说要“努力把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建设成为共同的美好家园”，应该是所有地球人的心声吧。
在这篇贺辞中，习近平除了强调要“让社会变得更加公平正义、让人民生活得更加美好”之外，还有一个词即“相互理解”，也很有意思。七十多亿“村民”，人与人之间、国家与国家（与前面的“村民”似有矛盾，但眼下还只能这样说，看来今后如果按大小排序，应该将国家排在“村”之后）之间，在很多方面，如果不能真诚地相互理解，那么很多事做不成，很多生意谈不拢，甚至整个人类的文明进步都会因此大受影响。所以，我们一定要意识到相互理解的重要性。
可话说回来，尽管相互理解如此重要，我们也还是不能不承认，估计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在理解“相互理解”上往往又各有不同，甚至是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而人类很多分歧大多就因为这“不同”的缘故。不过，我们也看到，现在已经有不少国家至少在政治制度方面逐渐趋同。而只要国家的政治制度大体相同，相互理解起来也就要容易得多。记得本人在前不久的一篇文字中还在讲：政治制度差别，才是国家之间最大的差别。相互之间差别太大，特别是制度差别，理解起来也就不容易。
一般来说，中国人要做中国梦，特别是做快乐幸福的梦，将人心比自心，美国人不可能不理解，因为他们也是做这种梦过来的。但是，美国人做的美国梦，估计中国人很难理解——尽管习近平在2013年夏访美时也说“中国梦……与包括美国梦在内的世界各国人民的美好梦想相通”——因为中国人从来都没做过他们所做的梦。这就像有一个美国人所说的一样，中国五千年来建立过无数王朝，但从来没有建立过一个民主政府。而美国人从建国前就强调的是民主自由，谁让他们的老祖宗是有着自由传统的“大英帝国”呢。因此，中国不可能理解民主自由的美国。
这是文明程度不同所产生的差异，甚至是思想境界高低的差别。文明不在一个程度，思想不在一个境界，往往也就会产生不理解。这是很自然的事，不需要过度分析。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是强调文明程度高的要回过头来理解文明程度低的，还是要求文明程度低的应该理解文明程度高的，并老老实实向文明程度高的学习呢？其实，这不应该成为问题，因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到底谁更应该“理解”谁。这就像一个优秀的人与一个不怎么优秀的人，你说他们谁应该理解谁？尤其是理解之后应该怎么办：是优秀的应该向不怎么优秀的看齐，还是不怎么优秀的应该向优秀的学习？我想，这原本不应该成为问题，因为这是不证自明的（类似的意思好像周有光先生谈起过，尽管他是就文化而言）。
可现在的问题就出在这儿。不怎么优秀的总是强调那个优秀的不该“干涉”自己，甚至不该希望自己向优秀的学习。这样一来，优秀的不理解，而不怎么优秀的看到优秀的不理解也就不高兴起来，于是，优秀与不怎么优秀者之间的很多小摩擦小分歧也就由此而生。
那么，我们到底应该如何看待这种现象呢？不说像我这种再普通不过的人说了不算，甚至连习近平、奥巴马这样两个超级大国的一把手说了也难算。关键还是要看能不能对这种现象作客观实事求是的分析。如果分析得合情合理，分析得公平正义，分析得不证自明，那么，不论是谁分析得出的结果，我们都应该向他致敬，更由不得什么人拿主观臆想的东西或是通过所谓的“自信”去歪曲甚至胡搅蛮缠。
二
话说到这儿，我们不能不先来看一看中美两国的文明高度，也就是看看中美两国谁的文明程度更高。我想即使环球时报的老总胡锡进，甚至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只要实事求是，也都不能不承认，美国经济、政治、军事、文化，包括政府官员和人民素养乃至各方面的文明程度都要大大高于华夏。中国与美国文明程度相当的也不是一件没有，但确实不多。这是客观事实，不是承认与否的问题。
就像美国有航天飞机（虽然由于花费太大，现在停飞了），我们到现在也没有；美国人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去过月球，我们到现在也还没有人登上；美国有多得让世人艳羡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中国在自然科学包括经济学方面，至今还没有实现零的突破；美国不怕民众上街集会、示威游行，而我们就害怕；美国新闻、出版自由，而我们的各种媒体却经常接到有关部门的电话通知和出书需要审查。美国总统是靠两党竞争然后再通过选票选出来的，而中国到今天还是由前任领导人指定；美国的市长乘地铁上下班，稀松平常，中国的市委书记因偶发念头乘趟地铁，便成为新闻……这一切一切，都无不证明我们中国社会的文明程度远远低于美国。
文明程度比美国低，也就意味着中国没有美国进步。在哈耶克看来：“文明即进步，进步即文明”。不论是物质文明还是精神文明，都是一个道理。然而，这一道理，中国统治者过去是不肯承认的——事实上至今也还承认得不那么情愿。特别是1949年后，就为了意识形态之争，什么也不讲了，让无数国民、整个国家跟着犯傻。
只要有勇气承认上面所说的这些，我们就可以接着再分析下去。中国一部分人面对美国人的批评甚至平和的建议，往往也会跟人家强调“国情”，仿佛一有了国情，别人也就万难开口。殊不知，当你强调国情时，就已经等于承认自己“不行”，而且还不是一般地不行，是整个国情都不行。说你不信，自己常常认为那些强调国情的人是最没自信的中国人，指望这种人，夸张地说，中国一万年也搞不好。所以我希望，我们，特别是国家对外发言人再也不要动不动就对人家讲：我们有我们的国情。说这种话，很多时候其实都很丑，至少是掩盖着你自己的文明程度低，承认你“不如人”。
前面说了，其实美国人肯定理解中国的国情，因为他们祖辈们大体也是从我们这种情形或类似我们这种情形过来的，比如当年经济、政治、军事也不怎么骄人，比如当年人民生活也不怎么幸福快乐。但现在的问题，或说主要的问题，是我们不理解美国国情，不理解美国人的“梦”，而并非人家不理解中国。
那么美国或说一切西方民主自由的国家，甚至包括我们自己的台湾、香港、澳门等这些已经走上民主自由道路的地区是怎么想的呢？这里我不打算“掉书袋”，只是希望中国有些人可以看看西方世界包括中国的学术界都公认的世界级经济学家、思想家、不遗余力倡导民主自由的哈耶克在《自由宪章》一书中是如何说的，而他说的那些话※，你如果不是一个有偏狭心理的人也就很难不去接受。
人都有自私的一面，甚至很多人就是自私的，这是资本主义得以发展的一个重要催化剂。资本主义勇敢地承认这一人性，并在资本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通过改善人们的物资生活，也逐步改善了人们的精神世界，甚至改善了人性。这大约是连那些资本主义制度的设计者事先也没有完全预料到的。然而事实就是事实。资本主义的发展出人意料地让资本主义社会成为人类有史以来最美丽也最人性化的社会。这一点，到了今天，已无需再举什么例子，哪怕只要读过世界公认的科学哲学家波普尔的一篇千字散文即《我是我所见过的最幸福的哲学家》，你就很难不承认他所说的那些客观事实，很难不承认资本主义制度给人类创造的财富，为人类达到高度文明所作出的贡献。
那么，资本主义为何就这么神奇呢？这是因为，资本主义制度中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元素，这就是人的高度自由，在不损害甚至合理地损害（让人难免会联想到足球场上允许“合理地碰撞”）他人利益的前提下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自由。而人类自有史以来，没有任何东西对人类文明进步所作的贡献超过自由。
三
不错，所谓改革开放三十五年来，中国人包括中国统治者也逐渐懂得了自由对国家进步、社会发展以及个人利益的重大意义，但是我们又不能不承认，对自由的认识，我们远不及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和人民。这很好理解。人们不论认识一个事物还是一种现象抑或包括一种形而上的意识形态，都无一不是先有感性认识，逐步上升到理性认识，最后逐渐深入并完善自己的认识。而对自由的认识和理解，也是这样。像西方，包括美国等民主自由的国家，他们已经从社会自由中获得了巨大利益，因此，他们将自由看得像生命一样宝贵，甚至比个人的生命还重要，否则也就不会有“不自由，勿宁死”※※的流传。中国人当中对自由虽然也有这种认识（像受到胡适赞扬的中国北宋士大夫范仲淹就是一例※※※），但整体上包括最高统治者却往往认识不足。
那么为何对自由竟要如此高看呢？通过像哈耶克等人的深入研究和总结，我们看到民主自由国家的人们是这样想的，他们已经从本国人们的自由中获取了巨大利益，而这个利益我们不能狭隘地仅仅理解为某个人的利益，应该理解为整个国家社会的文明进步。可他们还嫌不够，他们觉得如果让更多国家的人们都能自由，甚至让整个人类都能实现自由，那么，包括他们在内，整个人类就一定能获得谁也无法估量的益处。然而，这种好事，有些国家却不肯做，这样，被我们称作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民主“敌对势力”对我们也就很不理解——他们不理解我们为什么不想通过让人民自由获得益处。
其实谁都知道，正像一个人的自由所获得的好处，往往先是自己享受一样，只是在他自己享受的同时，别人也能从客观上得到分享。因此，中国这样一个国家实行自由，最先享受和最大受益者肯定是中国人自己，不会是别的国家，更不会是我们有些中国人整天诅咒的“西方敌对势力”。至于中国也一定会像美国那样因自由创造出的很多先进文明最终也会让世界各国分享，这是人类文明传播的必然，我们不应该认为这是什么损失，而应该为此感到骄傲。美国之所以是超级大国，之所以受到世界众多国家的尊重拥护乃至追捧，这与美国社会的进步对人类文明所作出的贡献是分不开的。遗憾的是，中国有很多人至今认识不到这一点。
自由的真谛，就是让每一个人都自由。而新年第一天在腾讯网策划的《童话2013》中也看到一句类似的文字：公平就是每个人都自由。尽管这句话未必是腾讯策划者首创，本人也还是很喜欢。因为每个人只要有了自由，那么，即使有碰撞，即使有冲突，也能产生炫丽的火花，而因碰撞和冲突产生的副作用与自由给人类做出的贡献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2013-12-31日晚间草成，2014-1-1上午修订
※ 哈耶克的《自由宪章》博大精深，在谈到每个人的自由对他人及整个人类的好处时有许多精彩论述，这里略抄几句：“自由的好处并不限于自由的人，或者说，个人主要不是从他自己所能利用的自由之中获益。无疑，历史上不自由的多数人曾从少数人的自由那里获益不浅，而在今天，不自由的社会又向自由的社会学习并获益。随着能利用自由之人数的增加，我们从他人自由之中获得的好处便愈来愈大。”（第57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由此可以推导出，二百多年来，整个人类中不自由或落后的国家从美国这个自由的国家中也不知获得了多少益处。
※※ 美国在开国前即留传一句后来成了名言的话：“Give me liberty，or give me death”，直译，就是“给我自由，否则给我死”，现在我们通常译作“不自由，毋宁死”。这句名言取自当年美国演说家帕特里克•亨利（Patric Henry）在费吉尼亚州议会上发表的著名演说《不自由，毋宁死！》。
※※※ 胡适曾作文《“宁鸣而死，不默而生”——九百年前范仲淹争自由的名言》，又因范仲淹《灵乌赋》中有“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胡适在文中将其看作“这是九百年前一个中国政治家争取言论自由的宣言”。
一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2014新年贺辞要结尾处这样说道：
“宇宙浩瀚，星汉灿烂。
“70多亿人共同生活在我们这个星球上，应该守望相助、同舟共济、共同发展。
“中国人民追寻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也祝愿各国人民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我真诚希望，世界各国人民在实现各自梦想的过程中相互理解、相互帮助，努力把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建设成为共同的美好家园。”
无论如何，习近平的这些贺辞是友善的，这几行文字甚至带了抒情意味。至于说要“努力把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建设成为共同的美好家园”，应该是所有地球人的心声吧。
在这篇贺辞中，习近平除了强调要“让社会变得更加公平正义、让人民生活得更加美好”之外，还有一个词即“相互理解”，也很有意思。七十多亿“村民”，人与人之间、国家与国家（与前面的“村民”似有矛盾，但眼下还只能这样说，看来今后如果按大小排序，应该将国家排在“村”之后）之间，在很多方面，如果不能真诚地相互理解，那么很多事做不成，很多生意谈不拢，甚至整个人类的文明进步都会因此大受影响。所以，我们一定要意识到相互理解的重要性。
可话说回来，尽管相互理解如此重要，我们也还是不能不承认，估计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在理解“相互理解”上往往又各有不同，甚至是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而人类很多分歧大多就因为这“不同”的缘故。不过，我们也看到，现在已经有不少国家至少在政治制度方面逐渐趋同。而只要国家的政治制度大体相同，相互理解起来也就要容易得多。记得本人在前不久的一篇文字中还在讲：政治制度差别，才是国家之间最大的差别。相互之间差别太大，特别是制度差别，理解起来也就不容易。
一般来说，中国人要做中国梦，特别是做快乐幸福的梦，将人心比自心，美国人不可能不理解，因为他们也是做这种梦过来的。但是，美国人做的美国梦，估计中国人很难理解——尽管习近平在2013年夏访美时也说“中国梦……与包括美国梦在内的世界各国人民的美好梦想相通”——因为中国人从来都没做过他们所做的梦。这就像有一个美国人所说的一样，中国五千年来建立过无数王朝，但从来没有建立过一个民主政府。而美国人从建国前就强调的是民主自由，谁让他们的老祖宗是有着自由传统的“大英帝国”呢。因此，中国不可能理解民主自由的美国。
这是文明程度不同所产生的差异，甚至是思想境界高低的差别。文明不在一个程度，思想不在一个境界，往往也就会产生不理解。这是很自然的事，不需要过度分析。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是强调文明程度高的要回过头来理解文明程度低的，还是要求文明程度低的应该理解文明程度高的，并老老实实向文明程度高的学习呢？其实，这不应该成为问题，因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到底谁更应该“理解”谁。这就像一个优秀的人与一个不怎么优秀的人，你说他们谁应该理解谁？尤其是理解之后应该怎么办：是优秀的应该向不怎么优秀的看齐，还是不怎么优秀的应该向优秀的学习？我想，这原本不应该成为问题，因为这是不证自明的（类似的意思好像周有光先生谈起过，尽管他是就文化而言）。
可现在的问题就出在这儿。不怎么优秀的总是强调那个优秀的不该“干涉”自己，甚至不该希望自己向优秀的学习。这样一来，优秀的不理解，而不怎么优秀的看到优秀的不理解也就不高兴起来，于是，优秀与不怎么优秀者之间的很多小摩擦小分歧也就由此而生。
那么，我们到底应该如何看待这种现象呢？不说像我这种再普通不过的人说了不算，甚至连习近平、奥巴马这样两个超级大国的一把手说了也难算。关键还是要看能不能对这种现象作客观实事求是的分析。如果分析得合情合理，分析得公平正义，分析得不证自明，那么，不论是谁分析得出的结果，我们都应该向他致敬，更由不得什么人拿主观臆想的东西或是通过所谓的“自信”去歪曲甚至胡搅蛮缠。
二
话说到这儿，我们不能不先来看一看中美两国的文明高度，也就是看看中美两国谁的文明程度更高。我想即使环球时报的老总胡锡进，甚至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只要实事求是，也都不能不承认，美国经济、政治、军事、文化，包括政府官员和人民素养乃至各方面的文明程度都要大大高于华夏。中国与美国文明程度相当的也不是一件没有，但确实不多。这是客观事实，不是承认与否的问题。
就像美国有航天飞机（虽然由于花费太大，现在停飞了），我们到现在也没有；美国人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去过月球，我们到现在也还没有人登上；美国有多得让世人艳羡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中国在自然科学包括经济学方面，至今还没有实现零的突破；美国不怕民众上街集会、示威游行，而我们就害怕；美国新闻、出版自由，而我们的各种媒体却经常接到有关部门的电话通知和出书需要审查。美国总统是靠两党竞争然后再通过选票选出来的，而中国到今天还是由前任领导人指定；美国的市长乘地铁上下班，稀松平常，中国的市委书记因偶发念头乘趟地铁，便成为新闻……这一切一切，都无不证明我们中国社会的文明程度远远低于美国。
文明程度比美国低，也就意味着中国没有美国进步。在哈耶克看来：“文明即进步，进步即文明”。不论是物质文明还是精神文明，都是一个道理。然而，这一道理，中国统治者过去是不肯承认的——事实上至今也还承认得不那么情愿。特别是1949年后，就为了意识形态之争，什么也不讲了，让无数国民、整个国家跟着犯傻。
只要有勇气承认上面所说的这些，我们就可以接着再分析下去。中国一部分人面对美国人的批评甚至平和的建议，往往也会跟人家强调“国情”，仿佛一有了国情，别人也就万难开口。殊不知，当你强调国情时，就已经等于承认自己“不行”，而且还不是一般地不行，是整个国情都不行。说你不信，自己常常认为那些强调国情的人是最没自信的中国人，指望这种人，夸张地说，中国一万年也搞不好。所以我希望，我们，特别是国家对外发言人再也不要动不动就对人家讲：我们有我们的国情。说这种话，很多时候其实都很丑，至少是掩盖着你自己的文明程度低，承认你“不如人”。
前面说了，其实美国人肯定理解中国的国情，因为他们祖辈们大体也是从我们这种情形或类似我们这种情形过来的，比如当年经济、政治、军事也不怎么骄人，比如当年人民生活也不怎么幸福快乐。但现在的问题，或说主要的问题，是我们不理解美国国情，不理解美国人的“梦”，而并非人家不理解中国。
那么美国或说一切西方民主自由的国家，甚至包括我们自己的台湾、香港、澳门等这些已经走上民主自由道路的地区是怎么想的呢？这里我不打算“掉书袋”，只是希望中国有些人可以看看西方世界包括中国的学术界都公认的世界级经济学家、思想家、不遗余力倡导民主自由的哈耶克在《自由宪章》一书中是如何说的，而他说的那些话※，你如果不是一个有偏狭心理的人也就很难不去接受。
人都有自私的一面，甚至很多人就是自私的，这是资本主义得以发展的一个重要催化剂。资本主义勇敢地承认这一人性，并在资本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通过改善人们的物资生活，也逐步改善了人们的精神世界，甚至改善了人性。这大约是连那些资本主义制度的设计者事先也没有完全预料到的。然而事实就是事实。资本主义的发展出人意料地让资本主义社会成为人类有史以来最美丽也最人性化的社会。这一点，到了今天，已无需再举什么例子，哪怕只要读过世界公认的科学哲学家波普尔的一篇千字散文即《我是我所见过的最幸福的哲学家》，你就很难不承认他所说的那些客观事实，很难不承认资本主义制度给人类创造的财富，为人类达到高度文明所作出的贡献。
那么，资本主义为何就这么神奇呢？这是因为，资本主义制度中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元素，这就是人的高度自由，在不损害甚至合理地损害（让人难免会联想到足球场上允许“合理地碰撞”）他人利益的前提下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自由。而人类自有史以来，没有任何东西对人类文明进步所作的贡献超过自由。
三
不错，所谓改革开放三十五年来，中国人包括中国统治者也逐渐懂得了自由对国家进步、社会发展以及个人利益的重大意义，但是我们又不能不承认，对自由的认识，我们远不及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和人民。这很好理解。人们不论认识一个事物还是一种现象抑或包括一种形而上的意识形态，都无一不是先有感性认识，逐步上升到理性认识，最后逐渐深入并完善自己的认识。而对自由的认识和理解，也是这样。像西方，包括美国等民主自由的国家，他们已经从社会自由中获得了巨大利益，因此，他们将自由看得像生命一样宝贵，甚至比个人的生命还重要，否则也就不会有“不自由，勿宁死”※※的流传。中国人当中对自由虽然也有这种认识（像受到胡适赞扬的中国北宋士大夫范仲淹就是一例※※※），但整体上包括最高统治者却往往认识不足。
那么为何对自由竟要如此高看呢？通过像哈耶克等人的深入研究和总结，我们看到民主自由国家的人们是这样想的，他们已经从本国人们的自由中获取了巨大利益，而这个利益我们不能狭隘地仅仅理解为某个人的利益，应该理解为整个国家社会的文明进步。可他们还嫌不够，他们觉得如果让更多国家的人们都能自由，甚至让整个人类都能实现自由，那么，包括他们在内，整个人类就一定能获得谁也无法估量的益处。然而，这种好事，有些国家却不肯做，这样，被我们称作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民主“敌对势力”对我们也就很不理解——他们不理解我们为什么不想通过让人民自由获得益处。
其实谁都知道，正像一个人的自由所获得的好处，往往先是自己享受一样，只是在他自己享受的同时，别人也能从客观上得到分享。因此，中国这样一个国家实行自由，最先享受和最大受益者肯定是中国人自己，不会是别的国家，更不会是我们有些中国人整天诅咒的“西方敌对势力”。至于中国也一定会像美国那样因自由创造出的很多先进文明最终也会让世界各国分享，这是人类文明传播的必然，我们不应该认为这是什么损失，而应该为此感到骄傲。美国之所以是超级大国，之所以受到世界众多国家的尊重拥护乃至追捧，这与美国社会的进步对人类文明所作出的贡献是分不开的。遗憾的是，中国有很多人至今认识不到这一点。
自由的真谛，就是让每一个人都自由。而新年第一天在腾讯网策划的《童话2013》中也看到一句类似的文字：公平就是每个人都自由。尽管这句话未必是腾讯策划者首创，本人也还是很喜欢。因为每个人只要有了自由，那么，即使有碰撞，即使有冲突，也能产生炫丽的火花，而因碰撞和冲突产生的副作用与自由给人类做出的贡献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2013-12-31日晚间草成，2014-1-1上午修订
※ 哈耶克的《自由宪章》博大精深，在谈到每个人的自由对他人及整个人类的好处时有许多精彩论述，这里略抄几句：“自由的好处并不限于自由的人，或者说，个人主要不是从他自己所能利用的自由之中获益。无疑，历史上不自由的多数人曾从少数人的自由那里获益不浅，而在今天，不自由的社会又向自由的社会学习并获益。随着能利用自由之人数的增加，我们从他人自由之中获得的好处便愈来愈大。”（第57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由此可以推导出，二百多年来，整个人类中不自由或落后的国家从美国这个自由的国家中也不知获得了多少益处。
※※ 美国在开国前即留传一句后来成了名言的话：“Give me liberty，or give me death”，直译，就是“给我自由，否则给我死”，现在我们通常译作“不自由，毋宁死”。这句名言取自当年美国演说家帕特里克•亨利（Patric Henry）在费吉尼亚州议会上发表的著名演说《不自由，毋宁死！》。
※※※ 胡适曾作文《“宁鸣而死，不默而生”——九百年前范仲淹争自由的名言》，又因范仲淹《灵乌赋》中有“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胡适在文中将其看作“这是九百年前一个中国政治家争取言论自由的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