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3日晚上開始,一條消息開始在媒體圈內爆炸,進而傳播到了其他的公共輿論之中,人民日報的微博帳戶播報,21世紀網的主編以及公關公司等工作人員共8人被警方帶走。至今,本案還在進一步的發酵之中,各方的消息也在悄悄地傳出,是非真假一時見難以辨認。媒體圈的記者們撥打各個相關媒體的老友們的電話,有人電話已經打不通,有人的電話能打通但是沒有人接聽,有的人沒有能夠參加預定的工作會議。一時間,滿城風雨,人人自危。
財經界的記者,因為掌握了輿論的權力,雖然部分媒體市場化以後沒有了政府部門作為直接的靠山,然而對於需要商譽的公司而言,尤其是正在進行融資與上市操作的公司,消除掉市場上的醜聞是一條剛需。而在國內的市場環境之下,乾淨的企業恐怕非常難以尋找,而且即便是相對而言暫時沒有能夠拿到紮實的相關信息,就一些已有的信息做一篇足以另輿論動蕩的稿件也並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為此,媒體加公關公司的敲詐之路,是異常的平坦,企業的獻金少的也要以數百萬來計算。
然而,很快媒體的同行們就翻出了另外的一條消息,同樣是利用負面新聞收受企業的獻金,正統的黨媒也剛剛被整風一輪,而後果不過是交出錢就了事。相對於此次對21世紀新聞網的大規模動作,包括直接的傳訊和帶走協助調查,權力部門對於正房和偏房的待遇懸殊,幾乎好不加掩飾。
故此,媒體圈尤其是財經媒體圈對此事的態度頗為激憤,尤其當這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已經掉在了同行頭上的時候,一面是對可能懲罰的恐懼,一面是對待遇不公的不滿。而財經報道領域的領軍人物胡舒立的個人態度也頗令人關注,她對財經記者貪腐的批評言論也引起了一些業界同行的不滿,這些記者在私下討論中也公開質疑財新傳媒並不比其他家媒體更為乾淨,而只是利用了更多的一些資源而已。
相反而言,另外一些非財經行業的記者,尤其是相對而言更加秉持新聞理想主義的記者,對於同行們的驚詫表示了哂笑。從事實而言,貪腐就是貪腐,利用媒體的暴力而謀取私利,並沒有高下之分,而只有對錯之實。以體制內媒體貪腐更多而更加安全為名的解釋,實在是一種虛弱無力的自辯。
在21世紀網的案件中,這樣兩種截然對立的觀點,在媒體圈中倒是由來已久了。十多年前舉辦的一次調查記者培訓班上,就有媒體記者公開提出,記者收紅包車馬費並不是腐敗,而是一種需要適應的社會生態,不收是不禮貌和不合群的行為。而在市場經濟激增的時代,媒體的腐敗也由羞羞答答的拿車馬費變成了直接主動進攻企業要錢的交易行為,從央視財經頻道到21世紀網,財經媒體的貪腐愈演愈烈,而對貪腐的容忍相對卻升高了許多。在時代的發展中,最沒有提高的就是道德。媒體的輿論監督與專業能力也未見有實質性的發育,而成功學和犬儒則是真正茁壯成長的產物,相對於少數的批評者,更多的意見中,貪腐不是一個需要辯解的錯誤,而是如果不能平等參與瓜分利益而可以眼紅的肥肉。
媒體還是一個行俠仗義的時代嗎? 21世紀網的故事,揭開了貪腐,也揭開了理想主義淪落的悲哀。媒體,不過是謀利的工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