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共产党办的大学读了几年书,毕业后被留校当教师,一直到退休。对大学里的共党高官有一些了解。
50 年代初和共党建政初期,我们大学的校长和书记确是兢兢业业,尊重知识分子,依靠他们教育学生。我就读的东北农(林)学院是共党自己建立的第一所大学。它不 同于在延安等地开办的短期培训的所谓“大学”,而是正规的大学。为此,指定曾经就读于辅仁大学的原哈尔滨首任市长刘成栋(刘达)筹建东北农(林)学院。我 们是第一批招进来的学生(共约300多)。办大学必须有教师。刘成栋亲赴南方招聘教师。为了让那些南方来的教师能在寒冷的哈尔滨安心生活和工作,尽量给他 们提供了比较好的居住条件。为了照顾年纪大的教授上下班,刘成栋甚至把自己的汽车让给他们用。刘是我接触过的共党高官中最令人佩服和尊敬的。他经常到学生 食堂看我们吃的饭菜,关心学生的饱暖。在我这个18岁青年心中留下了极好的共党印象。我以为共党官员都是这样令人尊敬。后来事实证明我的看法大错特错。刘 在1958年黑龙江省林业干部大会(在小兴安岭的带岭召开)上讲话,我当时坐在台下。他说:“我不想讲话,因为我跟省委的看法不一致。但省委林业部部长非 要我讲。我只好服从组织决定。” 接着他讲了大跃进的高产。他说”我就不信什么小麦亩产万斤。除非麦秆都是铁杆的。“他讲完话,台下热烈鼓掌,经久不息。他说出了大多数人不敢说的心里话。 后来,他1959年被定为右倾分子,受到降职降薪处分。
1955年林学院独立建校。我被分到东北林学院。随着共党的政治运动不断开展,共党 同知识分子的关系也逐渐恶化。特别在1957年反右运动以后,知识分子被戴上“资产阶级”帽子,成了共产党的敌对阶级,变成了被改造的对象。大学的党员高 官雄据在上,整天研究如何改造知识分子,如何从这些知识分子中找出敌人。到了文化大革命,大学教授成了反动学术权威,成了被打倒的对象。知识分子成了臭老 九(排在前面八位的是: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叛徒,特务,走资派),经常受到批判斗争。在学校里地位最低下。那些共党官员像躲避瘟疫一样远 离知识分子。
80年代后期,知识分子的地位提高,开始受到尊重,工资待遇也获得某些改善。教授的工资超过了一些官员的工资。这当然引起时那 些共党高官的不服,“这些被改造的人怎么会拿那么高的工资?”但这是上面规定的政策,他们无法改变。有很多党员眼红。当时东北林业大学的党委书记李**想 出了个绝招:“我也要当教授”。尽管他从来没有上过讲台教过书,但是他有权力,他下面的人事部门很快就给他办成了。从此他摇身一变成了教授,拿教授的工 资。有他带头,那些副书记也纷纷当了教授。后来,据说学校的处长(多是党员)也纷纷当上了教授,包括保卫处长。可怜学校有很多教了一辈子书的教师,到退休 时也没能熬成教授。而这些一天书没教过的共党官员,却轻松地戴上了“教授”桂冠。他们参加共产党的目的,难道真是他们冠冕堂皇宣称的“为共产主义奋斗终 生”么?
我们这位党委李书记,不去专做党的工作,而是也抓行政工作。他把没有油水的清水衙门的教学科研等部门都交给校长管,他只抓油水大的部门–招生办和基建工程。这是大学唯一钱多的部门。可以想像,他从这两个部门捞到多少好处。
后 来我们那位李书记由于给当时的林业部部长的儿子(没有上过大学),办了个东北林业大学毕业证,在该部长调到黑龙江省任书记时,把他提拔为省监察厅厅长。他 在名片上,除厅长头衔外,还不知羞耻地印上教授头衔。最后从省人大副主任位上退休,成了副省部级高官。我们这位书记是大学官员的姣姣者,出类拔萃。经过自 己的“艰苦奋斗”,最终实现了自己“崇高”的革命理想–升官发财,名利双收。他确是处世有道,称得上是“模范共产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