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又是一个星期五。星期五刷微信朋友圈是一个恐怖的体验,你不会知道今天会有多少朋友被带走。截至下午5时,已经有锋锐律师事务所(此前被抓的维权人士吴淦所在律所)的律师王宇,以及她的丈夫包龙军、孩子包卓轩,锋锐所主任周世锋、行政助理刘四新、出纳王芳、律师李姝云、司机周庆,介入屠夫声援的福建维权人士望云和尚,知名维权律师李和平及其助理赵威,总共11人被警察带走,全部没有明确罪名和事由。

一时间人们都在联系自己的律师和维权朋友,确认他们的安危,每一个不通的电话,都引发一片片的惊慌。周五抓人,周末新媒体不活跃、外媒响应速度较慢,有力的集中声援难以及时形成,周六周日看守所不设查询,恐怖效应随不确定性扩散。
经历过2011年茉莉花大抓捕的异议知识分子莫之许说,这样的抓捕力度和恐怖氛围,比茉莉花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群体不同,茉莉花的抓捕群体主要是鲜明的异议和民运分子,而此次的抓捕则针对律师和维权人士。“这是新的形势下,对一切民间力量的清洗。”他说,“但是事情只会越来越超出经验和预料。”
这是《国家安全法》7月1日实施后的第一波大抓捕,屠夫案周边的声援和支持力量几乎全军尽墨,使得屠夫案成为国安法背景下的第一个大案。
《国家安全法》第77条规定:“任何个人和组织不得有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不得向危害国家安全的个人或者组织提供任何资助或者协助。”而国家安全的定义是:“国家政权、主权、统一和领土完整、人民福祉、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和国家其他重大利益相对处于没有危险和不受内外威胁的状态,以及保障持续安全状态的能力。”如此宽泛的定义,相当于:我说什么是国家安全,什么就是国家安全。
《国家安全法》可以说一部授权法律,赋予了国家安全委员会合法地位和权力,激活了区别于维稳模式的国安模式——自上而下的管控和打压,跨区域跨部门的抓捕关押审讯一条龙,议题、区域、行动方式等过往的判断标准和红线全部失效。
恐怖时代已然来临,民间进入了人人自危又越发麻木无力的状态。为自己的朋友呐喊仿佛都变成了自恋的聒噪:那么多有实力有贡献的好人被抓,我身边的这么一些事,已经小得不能再小了。
怎样面对这种淹没所有窒息一切的虚无和恐惧?没有人知道。
无法摆脱被坏消息轰炸,就在我写这篇文字的同时,被抓律师的人数仍在不断上升。人权律师中的中坚李金星此时正在开庭,他参与管理的律师聚会会所以及律所同时被搜查,工作人员被控制,或许,他一走出法庭,被抓名单上就得再添一人。
这一个星期五,大概会被记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