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制放松的前提下,天津大爆炸成为一次“有新闻”的灾难事件。
 
 
 
天津812生化爆炸之后,有一种悲观论调:天津是一座没有新闻的城市。意思是指,这么大的事件,当地媒体全无动静,爆炸正在进行时,天津电视台正在播放韩剧。所幸的是,天津媒体不敢报的,外地、境外媒体在跟进报道,天津成了新闻的“富矿”。
 
天津一直是一个新闻媒体发育羸弱的大城市,尽管在民国上出现过诸如新记《大公报》这样的一时之秀,可在解放后他就是一座新闻的死城。而当地诸如《今晚报》成为大陆媒体中不掩饰“左倾”立场的极少数地方媒体。说天津没有新闻,也不为过。
 
但在这一次特大爆炸事件中,天津本地媒体是不是能提供新闻,已经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北京、上海、广州等全国性媒体能否如常在天津采访,能否如愿将所得资讯传播出去,也就是说,天津以外的媒体能否获得少量报道权限,才是关键。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外地及境外媒体在天津本地的采访虽然有约束,但依旧获得了一定的自由度。新闻管制的强度并没有提高到禁绝采访报道的地步──这背后的原因自然现在难以洞察,但事实上,在管制放松的前提下,天津大爆炸成为一次“有新闻”的灾难事件。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天津当地媒体因为长期受制于管制,能力低下,无法突破硬新闻,但已经不重要。迄今为止,有关大爆炸的一些增量资讯,比如爆炸核心区域的生化类型、瑞海物流公司的情况,当地救援指挥上的混乱等,都是由外地媒体获取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能够获得有价值资讯的媒体中,依旧是南方都市报、新京报、财新财经、澎湃新闻等这些在传统媒体格局下发展起来的先锋媒体──尽管经历了政治整肃与经营萧条双重挤压,这些媒体依旧在重大报道中保持了可敬的专业技能。
 
当然我们也看到,早已日渐衰落的新浪微博,在本次大爆炸中重新活跃起来,成为资讯的集散地。那些获得硬材料的先进媒体无法在传播能力上与新浪微博对抗,这是唯一让人遗憾的地方。但就整个大爆炸而言,公众获得的资讯量,依旧是客观的。
 
相较于媒体管制上的暂时放松,在一些核心资讯上,政府依旧握有主动权──尽管政府在救灾上一片混乱、效能极其低下──但他们在对媒体的开放性上依旧严重不足,相当保守。相较于宣传部及网信办的禁令管制,政府的资讯管制让媒体能加无力。
 
这场大爆炸也显示了政府在管控社会隐患上,远比控人的能力要差。救援指挥上的弱智与无能,与政府在消灭异见者声音方面形成反差。就在三年前,天津人就曾为危险品仓库的建设问题上街抗议,然而被扑灭。前后比较,可见维稳的色厉内荏之本色。
 
所以,这是一个非常讽刺又悲哀的事实:一座城市有无新闻,并不取决于新闻本身的有无,甚至也与媒体关系不大,而与管制有无息息相关。即使在媒体比天津更加开放与发达的北上广,即使有同大爆炸一样的灾难,只要有管制,新闻就绝迹,这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