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12月10日)上午,上海首富,身家接近千亿的复星集团董事长郭广昌在“香港回上海的航班上,被警察用手铐押走”的消息通过微博、微信等渠道开始流传。
当天下午,各种不同渠道相互矛盾的消息让人眼花缭乱。比如,来自复星的消息说,郭广昌当天并不在香港,而在集团办公室办公,而郭本人也有私人飞机,似乎不太可能在商业航班上被抓。
10日傍晚,重大政经题材上往往有独家消息的“财新传媒”一锤定音,报道称“多方了解,48岁的郭广昌确已失联,目前尚不清楚是正接受调查还是协助调查。”
郭广昌出身浙江东阳农家,1989年毕业于复旦大学,获得哲学学士,留校在校团委工作。1992年,郭广昌与包括其前妻在内的复旦大学的几位校友,出资3.8万元,创办了一家市场调研机构,并逐步发家。
目前,郭广昌持有复星国际控股有限公司58%的股权,间接控制6家上市公司,参股12家上市公司,据公开资料测算,仅这些股权,其市值就超过770亿元,号称中国“巴菲特”。
郭广昌的复星系,业务涉及医药、房地产、零售、钢铁、矿业、保险等,区域由欧洲拓展至北美、中东、东南亚;近几年来,复星频频在海外收购保险公司,并以保险资产进行再投资,其控制和撬动资产高达数千亿元,成为中国民营产业金融集团的翘楚。
郭广昌作为上海首富,与上海政商勾连极深,他的“失联”政治上颇为敏感,可以佐证的是,上海媒体人告诉本台,当晚,市委宣传部就此事下达多条报道指令。
一个有趣的细节是,虽然财新报道郭广昌已经“失联”,但今天上午,上海最大的都市报《新闻晨报》仍报道说,“郭广昌的办公室位于复兴东路2号的复星商务大厦顶层,记者从几个交叉信源获悉,郭广昌当天一直在楼里办公。”
而一直到昨天深夜,复兴集团CEO梁信军仍然没有在复旦校友会、长江商学院校友会等多个微信群中声称:“他在、没有失联,有人恶心他、坏人太多了。”
微妙的是,梁信军没有直接否定郭广昌协助调查的事实,但他否认郭已经“失联”。
根据搜狐财经的说法是,12月10日,纪检官员在郭广昌的办公室问过话,话题涉及到此前11月10日落马的上海市副市长艾宝俊。因此,当天上午,郭广昌仍在上海办公室办公,下午开始失联,常用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另一部手机无人接听。
复星集团人士对媒体说,“明后天郭广昌就能出来,可能赶得上12月14日的复星集团年会按惯例,郭广昌将发表致辞。”
今天上午,复星系旗下多家上市公司以“涉及股价敏感信息”为由全面停牌,停牌公告上并没有郭广昌的签名,签署人变成了副董事长梁信军。
就现在来看,到最后一刻,复星方面仍希望郭广昌接受询问后能恢复人身自由,梁信军所谓的“坏人”说法,似乎指向的是把此事公开化的财新传媒。
根据本台得到的消息,今天上午,郭广昌已经被调查部门带往北京,复星和上海方面的“捞人”以失败告终,至于郭本人是“协助调查”或者本人涉入某起刑事案件,仍然有待官方发布。
关于郭广昌此次可能牵涉的案件,目前有两种说法。
2015年8月,上海市友谊集团原总经理王宗南案宣判,王宗南挪用公款、受贿,一审判处执行有期徒刑十八年。该案判决书中,明确点出了复星集团和郭广昌本人卷入的细节,“王宗南曾利用职务便利,为复星集团谋取利益。”
判决书称,2003年,复星集团董事长郭广昌曾以208万余元的低价将两套别墅卖给王宗南父母,经估价,当时上述两套别墅的市场价与实际价格差额合计269万余元。
随后复星集团发布声明称:从未在与友谊集团和王宗南的合作中谋取过“任何不当利益”,也不存在王宗南给复星的利益输送。复星称,王宗南买房的折扣在当时市场极端低迷的环境下,处于开发商市场正常折扣区间。
并未有上海检察院或者纪检方面追究郭广昌行贿的报道。
另据据搜狐财经的报道,郭广昌也可能涉入了宝钢出身的上海副市长艾宝俊贪腐案。
该报道称,郭广昌协助调查,涉及到艾宝俊在复星旗下的“海南矿业”上市一事上的违法违规问题。海南矿业在2012年申报上市,之后2014年在主营业务上出了很严重的问题,但仍在牛市初期,于2014年12月成功上市。
据说,得益于艾宝俊的帮忙,复星仅以9亿元代价便控股海钢,“涉嫌国有资产流失”,郭广昌案的敏感性,显然并非艾宝俊一人所能涵盖。
郭广昌出身贫寒,但长袖善舞,结交多方权贵。熟悉郭广昌的媒体人告诉记者,郭广昌虽然投资媒体(21世纪经济报道),但本人极为低调,对媒体记者颇为警惕。
上海籍资深记者杨海鹏称,“复星托管豫园商城国有股,托管期间,将大量土地转给复星地产,土地因831后大涨,再用之收购国有股,等于用豫园的钱收购豫园。二是进入江苏南钢,如法炮制,十多年,两收购案举报不断。”
郭广昌作为中国民营产业金融控股的代表人物,其发迹轨迹和中国经济的脉搏同步,无论此次他是否能“全身而退”,他的遭遇自然引起对政商关系的思考。
2013年,郭广昌公开发表文章《人是需要相信一点什么的》,罕见地谈政商关系,似乎有向当局表明心迹的用意。
文章中,郭广昌说,“我们相信30年的改革开放政策会是稳定和长期的。你要相信你这个企业只要自己没有犯错误,没有乱来,政府不会整你。很多人不信这一点,我们是信的。大的方向上我一是相信中国的未来经济看好,二是相信党的改革开放政策。我们四个人(创业团队),我们没有一个移民海外、拿海外护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