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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向文化革命中被斗死、关死、虐死、杀死的几百万精英与无辜平民致哀!
 
文革在大陆结束了吗?
 
2016年,是文化革命50周年。自40年前,以宫廷政变形式,逮捕“四人帮”宣称文革结束,几乎又两代人出世了。
 
当年的红卫兵,经过前30年权潮与后30年钱潮的双重洗礼,有醒悟者,脑残者,落魄江湖或飘泊海外者,也有退休于官场者。文化革命的那笔血债与滥帐,被支离破碎为各种残片,裹藏于他们心库,也沉淀于社会深层,淤沤着发酵着,随时冒点气泡放点烟雾,飘浮些政治霾毒,几年前,重庆的唱红打黑,应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那么一团妖氛喷出山城了。
 
尽管,文革不许说不许写,文革纪念馆不准建,但文革学,如敦煌学,已在国外成了显学,麦克法夸儿在美国哈佛大学开文革课,剑桥大学在出文革史,全世界许多留学生包括中囯的,已探究文革几十年。加洲大学分校的宋永毅教授搜集的文革资料,已做成万千文字与图象的光盘。任文革发生地怎样封禁,中囯那10年血雨腥风历史,讳莫如深地藏得了,抹得掉吗?即便那暴力灾难重演困难了,在邓小平开放巿场,他开的巿场舞台,与老毛的文革政治舞台同样诡谲,有的造反派角色,只是把红卫兵、勤务员的名字,改为董事长、总经哩,在另类名利场上争名夺利,好像文革不批,幽灵仍在,老戏又新演哩。
 
何况,文化革命,是毛泽东将它与打蔣介石去了台湾,自称是他以一生做的两件事呢?无论捧毛或批毛者,都必面对文革,研究现代史,无论历史学、社会学与政治学,乃至人类学,皆回避不了那10年文革的荒诞与畸怪世象。
 
那是中囯壅积的腐恶与病毒的一次总爆发。那是民粹伪装民主的丑鄙大演出。那是指挥棒下奴隶与奴才跪着造反的恶作剧。那是中囯民权遭遇君权的一次总反动。那是两千年最反动的秦始皇幽灵的借体还魂。更是三千年文明埋葬于现代丛林世界的血泪账。文革搞臭的今天都变香了。
 
这些慨括性的语言,若有人认为是愤激之语,何妨将今天那些社会畸态与精神病态一挖掘,便挖到文化革命的劣根坏种,而文革打倒的消灭的,今天尽在恢复与提倡:如孔儒,是那时批得最凶的,1973年发动的那场批林批孔运动,讲仁政的孔孟儒家,是反动的祖宗,行苛政的商韩法家,竟是革命的先驱。马克思主义者毛泽东竟然以商鞍韩非称同志了。虽然儒学,已被之前的农运与土改,从杀湖南大名士叶德辉开始到后来杀一切士绅乡绅,儒在大陆绝了种,现代儒学代表如钱穆、南怀瑾、余英时、唐君毅、杜维明等,逃亡港台与美国,大陆剩下最后一个大儒梁漱溟,也在批林批孔运动,逼他批孔,他拒绝之言是:“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由此梁被批为最顽固的反动分子。可是今天,仍用孔夫子代替马胡子(马克思)去做共党的招牌,孔子学院在全世界百余国家开办,已无儒学,只教汉语。囯内能把党义夹进孔子语言去歪讲论语的教授,竟成了红人、名星,不过仍如文革中交白卷英雄张铁生那么走红的风流人物罢了,岂非文革留下的文化伤痕之一斑乎?而伪儒、犬儒、鄙儒,充满文化学术界乃至交易巿场,宋朝有半部论语治天下之赵普,今天多的是半本《三字经》充儒家的混混,岂非传统文化的劫余现象,和文革后遗症吗?
 
再如道德,今天,60岁以上的人,谁未诵过文革中有如红色道德经的“老三篇”,以张思德作榜样的为人民服务,以白求恩为典范的毫不利已专门利人的人道主义,今天,那些张思德做的皮一撕破,现出的是贪官,披白求恩那白衣天使伪装一挎下,现出的是医商,骂资产阶级唯利是图,可资产阶级有把几百亿捐为社会福利的比尔盖茨,中国有自称无产阶级红卫兵的薄熙来,不仅以公权贪两千万(罪状只露点零头)在他背诵着“老三篇”年月,却一脚就踹断他父亲三条肋骨,而他父亲后来却称赞自已三儿子的狠毒,很适合搞中囯政治。再看八宝山埋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群体,他们的后代,有几个不是土豪与资产阶级呢?毛泽东用文革要他的红色江山永不变色,今天,岂不早就变味、变质、变性,政权已变成非法的攫夺性政府。那些冤民,那朝那代有这共朝之多?
 
略举文化成荒漠与道德变废墟两端,便可证文革被称浩劫,一点不夸张。留下的后遗症,百年未必能治愈,这民族不对文革忏悔与反思,做任何美梦,都会变成噩梦!
 
这场浩劫超过满蒙两异族的灭文化之劫
 
其实,这文革之浩劫,实是集前17年那些阶级斗争运动之总汇与大成,暂时不说经济,仅看文化层面,土改运动灭士绅乡绅,就灭了传统文化载体。反右灭右派,就是灭现代文化的载体。精英尽毁,魑魅横行,由不停的运动次第兴妖酿怪,到文化大革命,是从囯家主席到基层掌权者、从大学的学术权威到民间残余文化人,进行一锅煮,还称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如此对传统与现代文化犁庭扫穴的剿灭,中国历史上两次异族入主中原的野蛮镇压,若与扬州十日、嘉定三屠、雍乾文字狱等相比,满蒙只灭反抗者,毛共连拥护者乃至同志也灭,知识分子作梳篦式清洗灭绝,异族只算小劫,毛氏的文化革命,才称诰劫。因为蒙人的元朝灭了,还留下杂剧与元曲。满人的清朝亡了,还留下朴学与京剧。有人慨叹:若后代看到满街招牌与满柜书籍的错别字,便如唐诗写的:“折戟沉沙铁未消,自当磨洗认前朝”,去认共朝,便认出那是文化革命的遗产吧?
 
历史上,任何暴君也未做到以自已270条话语,尊为圣谕,圣经,8亿人要早晚背诵与朝拜,人的一言一行,皆必与这些话语对号入座,若红卫兵抓住路人背语录,背不了,路也走不了。这270条语录构成的铁栅栏,囚住几亿人的思想与精神,这才称“史无前例”的专制,更别说对文物与文化的彻底焚书坑儒,仅北师大红卫兵头目谭厚兰带领暴徒去曲阜毁孔庙、孔府与孔林留下罪孽,也只是文革破“四旧”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矣!
 
邓陈把文革历史封闭为历史后遗症
 
这笔罪孽债,从来未清算与追究过,只当年从牛棚出来4千被文革称走资派的老干部,在北京关起门来哭诉了些他们的苦,包括习仲勋被诬利用小说反党那类栽诬的苦,很快就被邓小平与陈云的政客权术敷衍而杯葛,以“历史问题宜粗不宜细”、“团结起来向前看”而蒙混,文革被冷藏。这就是由此而制造了今天:坚决批毛的醒悟者与拥毛迷糊者、渴望民权人权者与仍在盼出真命天子重尊君权者的对立。也说明当年那十一届六中全会作的《建囯以来若干历史问题的决定》只把历史问题变成严重的历史后遗症,很清楚明白的是非,变成一笔糊涂帐,阻碍历史前进,闹到今天,早就是非黑白已清楚的历史,竟然还在争论文革的好与坏,毛泽东的好与坏,陈丹青说:明明是屎与饭的区别,还争得面红耳赤,这不是弱智民族吗?如此昏聩,必有大灾难 。
 
伪伟光正掩不住真丑黑邪
 
前些年,抱着与时代共忏悔的作家巴金,他这有先天下之忧而忧且对文革有深远洞察力的清醒者在世时,一再呼吁建立文革纪念馆,希望吸取这惨酷教训,不再重演,这呼吁引普世共鸣,却被当局不予理睬,他们认为这有损共党伟光正形象,捂住真象,用假象支撑的伟光正形象,破产是必然的。从前,毛泽东从湖南岳麓书院检来的“实事求是”四字,用作党校校训,今天已弃之如蔽屣矣!甚至公然宣布“不许议论党的历史错误”,把错误当功德歌颂,这未必不是今日遍世假风之重要原因。
 
没有对文革的彻底追究、清理与反思,王张江姚四人帮四小丑,能顶得起文革的罪责吗?再拿一批三种人那类造反派做替罪羊,抹得了文革的病毒吗?这病毒仍无孔不入地弥散毒害着人们的机体与灵魂,这些年我们不是又看到:为文革开路的样板戏,为斗争会助威的样板戏,在舞台荧屏复活,其潜台词有如当年那句语录:文化革命就是好,就是好么。
 
禁止文学艺术写伤痕苦难,写了,就批是虚无主义,把文革诰劫封闭起来,却不是历史虚无主义,如此颠倒是非,能把文革化为虚无吗?
 
学校停课,工厂停产,都去造反。红卫兵无法就业,毛泽东叫他们火中取栗达到目的,狡兔死,走狗烹,高岗、彭德怀、刘少奇这些走狗都烹了,红卫兵烹到乡村去变象劳改,就业难题化解,城巿乱相清除。浪费青春在农村的原始劳动,荒废了知识文化最好的学习期,还以“青春无悔”去掩盖与粉饰文革后遗症的上山下乡运动,中国的弱智在这一代中,也不少哩。
 
薄书记以唱红歌叫提升精气神,却只见妖精、戾气与拜神,变着话语去眷恋那发狂的文革岁月,何其荒诞呵。
 
文革之劫再现,应以唱红打黑代替兴无灭资在重庆重演,这称小文革又是一小高潮,竟然还迷住一些人,跑到韶山毛象前去为薄熙来喊冤,为文革招魂,岂非不批文革之后遗症吗?
 
最可虑的是今上说的:不能以后30年否定前30年,岂不包括文革也不准否定了吗?这不否定,想抹平计划经济与巿场经济的对立,实是挑起两个30年的打架与对立,今天反映在批毛与拥毛的对立了。
 
不批文化革命,中囯就这么从无声到有声地文革回潮与回归。如果,这一堆文革回归的事件,还不足以醒脑警世,看我再比较日前发生的女孩跳楼与文革发生的老舍跳湖一事。
 
几天前,甘肃永昌县超巿的伙计们不依不饶一个12岁女孩,这女孩像雨果写的冉阿让那么情不自禁地拿了一块面包,她拿了一块巧克力。这超巿的私法是罚款150元,不仅把女孩押在广场旁羞辱,叫来母亲,掏出身上10元,不行,叫来卖爆米花的父亲,将身上全部80多元赔上,仍不饶。最后女孩爬上顶楼跳下,引发愤怒的群众,闹出一场文革式的骚乱。
 
镜头移向50年前文革的北京,作家老舍对人生的绝望,那过程几乎与这女孩同类心情,他被红卫兵拖到文化局烧京剧团剧装的火堆前跪地请罪,再押去批斗,归家已天晚,迎接他的不仅是妻不为炊,亲不来扶,还迎面是斗他的大字报在家中。他到太平湖畔坐到黎明,绝望地跳湖了。
 
虽然细节有些差别,但老舍与女孩,均死于人们丧失侧隐之心,亡于那无情斗争的坚决性,残酷打击的不妥协性,以及对这人生的绝望,那文革悲剧,岂非仍变形变态地在今天重演吗?
 
毛氏无法无天的阴魂仍在
 
文革的最大凶酷与惨酷,就是毛泽东最喜欢的:“秃子打伞一一无法无天”。他要搞死国家主席,刘少奇拿出宪法来捍卫自己公民权时,老毛实行党大于法,党主席就大于宪法,刘少奇手上的宪法就变成废纸。今天,毛泽东的无法无天,仍表现于邓小平在八九六四拒绝法治轨道解决学潮,敢调20万野战军用坦克屠戮解决。表现在对获诺贝尔和平奖刘晓波的妻子刘霞,无理无由、无法无据,就由警察限制了自由,把毛氏文革的随意囚禁人办牛棚式牢狱重现。而被暴力拆迁受害者,全囯成千上万在20年里走在上访的路上,又以维稳进行无法无天的抓捕,文革抓人办毛泽东思想学习班的打手,今天,已变为截访公司作业。而维权律师有300多人,不经法的程序,被抓去监禁和约谈,律师浦志强等在家开派对式的集会,无扰社会,也可以寻衅滋事罪、找几条网上微博也可以称恶攻罪而判刑,岂非文革那“公安六条”仍在实行吗? 
 
毛这无法无天的文革,表面看似乎终止了,但实际上仍在悄悄施行。叶剑英总结文革的祸害,是死了两千万,祸及一亿人。仅老毛在天安门上给红卫兵宋彬彬改名要武后那红八月暴力私刑,据《北京日報》,1980年12月20日披露的數字,從8月下旬到9月5日止,北京市共打死1762人。但社會暴力造成的大量自殺者,顯然未被統計在內。
 
当年,吃够了这无法无天的苦的彭真,他从秦城监狱出来就立誓要搞民主与法治建设,谁知方兴未艾,就胎死六四血洗天安门的劫难。当时,以赵紫阳等党内外清醒者力主用法的渠道解决学生的绝食请愿时,以邓小平为首的无法无天派坚持用炮火清场镇压解决。
 
对比毛氏那无法无天,老邓就更变本加利了,1976年四五清明节的天安门祭周活动,被称为右倾翻案风,老毛也未开枪,老邓的无法无天真青出于蓝而甚于蓝矣。
 
信息时代的觉醒潮必淹没文革余孽兴风作浪
 
尽管文革这历史错误不许触及,更不许批判,前文提到海外文化学术界探究文革已很深入,而互联网有大陆几亿网民走出精神牢笼,共党在网上修柏林墙式的长城墙,也无助于他们正崩塌的精神巴士底狱。请看有署名陈儍子的这段醒文革沉迷者的文字,名:吃过大粪的人还说大粪香:对那些说毛时代好的人/我非常奇怪/吃过大粪的人怎么还说大粪香/那时候猪食都吃不饱/穿得也破烂/一家三代住几平米的房子/怎么还会有人说好/他说老毛不死也会发展经济/我说老毛在/就凭你这样对社会发牢骚/你可能已经被斗死了/还戴上坏分子的帽子/那时候/连老婆都可能告你的密/天天开批斗会/不知谁就会站在那台上了…… 
 
举此一例,就可看出互联网是真话、真象、真史的大百科,它正掀起对毛时代与文革的批判,一个觉醒的时代,正被互联网推出,任当局如何封锁堵塞,有形之水,也堵不住,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何况无形的网络传导吗?当历史滥帐澄清之日,就是中囯人民智力上升之时,我们应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