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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法性上暧昧的抗争,对中共和民间都是双刃剑,结果都不是不确定的,到底对谁有利,说不清楚。但是我们可以逃离,跑掉,甚至从城门骂阵的迷思中跑掉,跑掉是当下唯一没有暧昧性的民间行动。是为“发现行动”。总是有民间行动的,只是在我们眼界之外,在我们之外。
何谓发现行动,就是利用自己已有的话语资源把我们之外民间爆发的,有生长力增值能力的民间行动,推荐到公共舆论舞台上,获得关注和媒体资源,而不是天天围绕共党体制和代表人物,天天批判。议题设置上需要范式跳跃变迁。批判共党的,是无用功,是明珠暗投于黑洞,其所做努力会被黑洞吞噬。没有行动,批判共党无意义。
批判共党,就会滋生对共党或者从共党内部假装撕裂为民主力量的人士的期待(例如胡赵崇拜),产生投射现象,是斯德哥尔摩症的体现。而批判共党,把希望寄托在民间的和自己们,也没法有主体性,需要各种鸦片来支撑,对人数积累和主体性建设,缺乏自觉之心。总之,批判共党已经成为宗教信仰,而不是现实的民间政治,产生了很多希望和绝望,却无能对此进行归属安置,从而变为共识的方向。
民间要分层次并促成流动,有极端的政治化,有去政治化的法律运作,有体制内对民间的同情话语,好几种层次叠加。只有扁平的一个层次,单平面的一个立场诉求,是愚蠢的。可以要求立场升级流动,但不可要求立场统一。
总之政治运动的手段与目标,不能统一于立场认识。各种方案这个需要事实和成绩来证明。不用说服,乃至强迫。不同的路径,就有相反策略立场的质疑。不要想统一一立场,可以去挖掘事实和成绩。目标是同一的,但关于抵达目标的路径,策略和方法的意识形态,却是纷纭多路的,犬牙交错甚至截然对立冲突非此即彼的。成绩能证明自己的方案在一定限度内是有效的。
几乎无法提供路线图,谁都无法担保自己提供的路是会成功的,我强调的是在路线的无数,党派与思潮的多元,然而必须在其上有一个拱顶石或者压仓石,那就是民国宪法。必须行动以及在行动中遵守宪法,至于策略与路径,不同的党派可以认为自己是最有可能的。这是宪政底线。
我们的事情就是在没到逃离的时候折腾,到应该的时候逃离,寻找下一个绿洲。游牧民族。逃跑是个火车头,而陷进去的,只能是人满为患的车厢,火车头一跑,就带动了,这是2003年后维权对于之前启蒙运动的经验。陷在中共体制合法性所暧昧的车厢里面,一个容易再次体制化或者精神上体制化,不能出轨为行动,行动就被灭。另外一个,是猫玩老鼠的悲惨游戏,而且意义生产由中共赋予,也就是依靠中共的抓人镇压封神榜。“709律师大抓捕”一抓,吓住了势头,虽然对共党有反噬,共党受得住。可是民间那点可怜巴巴的积攒又耗了。
我们民间光给共党算命不够。对共党的分析,是一种不得已的,是为了怎么办,为了解决“怎么办”,基于这个目的,才去分析共党的统治手段。也就是对共党运行单独分析智商再高分析再好,又啥用,说了一堆数据,然后投射下自己的欲望:共党快奔溃了。
这个通过吸“黎明前的黑暗”鸦片自我安慰没用,又不是吸一次两次,几十年下来都成毒瘾了。然后要么与共党一起死,为之陪葬,要么干瘦得自己都不像一个人。
没得跑的,就内心移民,例如做基督徒。只要不去依靠共党要点什么,就不会作为共党的合法性分子。打魔兽游戏的小孩,对民主的作用说成等于零吧,但至少要比去批判共党,去填黑洞的负数要强。
在共党统治内和外,有着本质的区别。例如在大陆,要想自己行动,做点什么,只能是无边的绝望,一动弹就打压来了。但是在台湾,新世代的年轻人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也许大陆的希望在于新世代,因为他们对中共无所求,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于我们生活的熟悉世界之外发现行动
正如日常生活中我们夜里只能在路灯下找钥匙,而争夺钥匙的对手也是一样,而往往都没法找到。而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更可能是钥匙藏匿之处。
当前的反宪政潮流,让我想起德国法西斯之前的魏玛共和国,有着强大的反民主潮流,这股知识精英把民主宪政道德化,从而贬低的潮流,铺设了法西斯之路。不同的是,反民主潮流针对颠覆魏玛共和国,与反政府力量共振起来,而反宪政维护现专制政权,没有反政府力量支持,白搭浪费时间。挑战政府是现代社会的力量所在。
我把中共对大陆的统治权,借用马基雅维利说法,说成武装的先知,既有军事征服获取的战利品的权力,也有启蒙政党先知教导的权力。用到科耶夫的“主奴辩证法”,前者也是可以建立主奴契约,通过几百年长期演化变为平等。后者是神权父权,能降低其强制性,变为商业交换服务关系。好像也行,就是时间太长不可承受。
当行动和作为行动扶手的主义,对解决方案的预设前提与结果,和抵达目标的可能性 ,来个釜底抽薪的时候,反宪政潮流的他们要么当做对他们的人身攻击或人格否定,要么就当做对共同目标的否定,退回目标进行反击。他们的权威性人格与私人欲望都在目标的正当性阴影中藏着,把自己神化,把具体解决方案宗教化绝对化,也就是建立明或暗统治关系。
放入民国奠基大视野内,毛泽东及其儿子毛左毛右身上,民国目标与登峰造极的明或暗统治关系,二者之间张力最为清楚。
中共体制只有完成一次回光返照,才能断气,而回光返照就是法西斯化总体性恢复。我发表了《太子党执政是最后的回光返照》后,海外流传的一篇习近平在全国人大内部会议中讲话,习近平说最近有人说我们是回光返照,我们不理他,干我们的。海德格尔说,极权主义要灭亡,需要最后来一次总体性恢复。我们得承认凭着我们的力量击垮不了中共,但我们可以通过刺激其总体性的恢复,为他送终。维权刺激了维稳,造成费用不低于军费的低烈度内战。总体性的恢复,就意味着加剧与社会的对抗,意味着过去政权吞噬整个社会的恐怖记忆逼近。从维权运动到民国当归,就是这样一条刺激中共总体性恢复,自己不堪重负断气的路数,以民国国体和大陆民间社会的合二为一,就能最大刺激以习近平以毛崇拜来顶替民国国体的缺失,维护党国对国体的僣越。这种维稳进一步促成民国国体与大陆民间社会的融合。也只有这种融合,才能免于中共极权主义总体性恢复最后回光返照的殉葬。
“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说希望,我们自己和目标之间的关系重建。重组希望与绝望的光谱。八九后,早知道不知道宪政的问题,而是“还能怎么办”的问题。
把宪政目标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当做我们的认知问题;把实现宪政过程中的我们之间关系构建或者重构,当做伦理道德问题。就像把对上帝的信仰或神人关系,当做我们对上帝的认知问题,以知识僣越信仰;把神人关系中的人人关系,当做伦理问题,而排斥律法之治。宪政实现的危机中,一种知识论或知识分子认同,是世俗化巫术。就像耶稣多次言辞激烈地谴责文士和法利赛人。希腊秩序瓦解,为了用纸张糊住钢结构的奔溃,出现的苏格拉底的“知识德行幸福”框架进行阻挡,也会在耶稣的射击范围内,尼采作为耶稣的敌基督使徒,就对苏格拉底柏拉图进行射击。
除非否认民间反对的政治性,还是在去政治化之内,否则只要政治性在场,就知道政治问题从来不是知识问题,也不是伦理问题。《古诗源》中有一句话,奔车之上无仲尼,复舟之下无伯夷。当恐惧和生命危险来临,必需性统治时知识无用,伦理何存。在毛的统治下,仲尼成了周恩来,伯夷做了告密者。知识-幸福和伦理,是一个庸众的世界,顶多成为君子,不足以面对开端和终结的危机,是掐头去尾的高贵谎言。当我们充满无力感,绝望,与宪政目标之间的距离遥远,看起来非我们之力能解决,此时把政治问题当做知识问题,伦理问题,不过是屡败屡战之继续屡败屡战,和屡战屡败,加上阿Q之精神胜利法。
八九后应该就这种分野,不能致力于回答我们自己“怎么办”或“还能怎么办”的关系重建,就只能在消费贺卫方于建嵘这样的体制内改革派身份,或者投射希望和渴望寻找“开明高官”。被身份消费为政改希望的,还是改革派,外号公知。起来强迫他们为立场奋锐的,彻底合法性决裂的,是为反公知的准公知,否定现体制的希望,但呈现暧昧性,不否定公知变为奋锐立场,决志抗争立场带来的改良希望,也就是倒逼政改。这同样仅仅是消费身份,和自己加入公知身份的渴望。对体制内身份的公知身份消费或反公知身份消费,都不肯回答一个问题,或者以巫术性信仰回答一个问题:是不是虚假希望,方案是不是抒情表达。
上次我在于建嵘老师家,说起他在天泽所的中共合法性演讲,我说我们年轻一代从您文章最后一段或者最后一句开始,前面的都不反对或者赞同,但是最后一段或者最后一句,就是空洞无比的暧昧和抒情了。他说是“怎么办”的问题。我说,对。
政改不政改,只能用赌的方式,才能讨论。并不是体制身份的消费或者学说主义启蒙表达能推动的,其作用归零或者负数,负数是说贩卖虚假希望。
记得2004年处关天茶社半月谈聚会请贺卫方老师,他讲他为啥要谈司法改革,就在于八九之后不能直接扑过去,得绕到后面。这是一种保守主义“怎么办”。从八九的政治退守到司法宪政主义,进可进退可退,带上法律面具又能有政治性又能敏感性降低,可以有较大的公共性。所以我以一个宪政学者身份建构。退到法政至少还在政治之中,不政治化还保持政治性。刘军宁和贺卫方主持的《公共论从》在九十年代至少有这种高度。退到文化和学术的,就冰凉了,例如汪晖的《学衡》。有次在高全喜老师的宴请,刘小枫问我说刘军宁还那么关注公共问题?
退到文化和学术的,其政治归属就变得可疑,所谓的独立性并不能阻挡“新左”和与体制和解的靠拢。二十一世纪的维权运动,是在九十年代的法政保存政治性前提下,展开运动和合法性论述的,与经济学启蒙和文化学术关系不大,正如我论述的,主要是分蛋糕中纠纷问题,经济学家退出,法政系上来。
都说宪政目标实现的希望,在新世代的身上,这也是一种批判之后的投射,而并不是内在于新世代的身上,也就是不具有代表权。相比较而言,老一代由于时代局限性,其推动受体制限制和受体制内在化形成的自我局限约束比较大,在推动的过程,对于我们内部关系的构建或者重构,不容易宪政化进行,而新世代更加容易宪政化构建和重构而已,然而新世代虽然认知和立场有所进步,但现实中所致力于行动的路径未必有所突破,还是会依赖于老一代的知识论知识分子身份认同伦理框架。说的会不一样,做起事情会一样或者差不多。就像年轻人青春期的背叛,弒父情结发作,到了他自己做,与他父亲一样甚至为了遏制下一代的弒父情结,变本加厉。试图在推动宪政中有所成就的,都处在同一种政治能力被剥夺的中共统治体制磁场里面,都在一个染缸里,不管你是白人黑人,进去行动都会变为丐帮污衣派。不行动那行,可以假装自己很干净,是丐帮净衣派。不在行动的路径上有所开拓的,有所新发现的,再超过老一代的立场、认识、知识都是没用的,会重蹈覆辙。
发现行动,发现的肯定是民间的,体制外的,知识分子身份抗争之外的民间行动;官方的,体制内的与知识分子身份认同,是同一回事,因为知识分子官僚权贵联盟,是个强大的有规定性能力的,能不动声色划分敌我的事实。当判定后者的行动和虚假行动的死刑后,就要挖掘前者的行动是如何导致或者接近胜利目标的。前者的行动,不能仅仅是行动者个人心灵的救赎安慰和身份建构,而且必须放在如何取胜的标准中衡量。民间就是胜利这个没错,还要看民间是怎么胜利的,前者是宗教信仰的,后者是行动的自然要求。
发现行动,谁来发现,发现谁的行动。试图推动政改的知识分子也说自己在发现行动,发现中共政改的行动,发现的主体是知识分子,他们得在社会面前装逼,是通过言说能推动政改的,因此维系了其知识分子身份,高人一等,被发现的行动是中共的政改,中共的政改从头到尾都是加强党领导的党建活动,因此发现政改等于意淫政改,等于政改渴望的投射,等于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由于行动不存,他们的“发现行动”成为鸦片或者海洛因。
我们的发现行动,是以毁灭或者瓦解知识分子身份认同,重构体制外民间或者民国身份,来发现,这意味叛离与体制纠缠不清的知识分子集团,自上而下,加入维权运动和民国中,姑且默认原来知识分子的认知模式这么说。当民间的行动本身被发现,就意味着进入公共领域,在意义发酵,在公共性增值,那么行动者也会被带到知识分子组成的公共领域,也会被染色成准知识分子,而行动者会抛弃民间身份,披上维权人士等具有夹在民间和知识分子中间色彩的身份外衣,也就是存在着自下而上。如此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形成对流。既然行动本身有着要求胜利的渴望,那么自下而上的,就不能上到体制内或者虚拟的体制内知识分子领域,我看到民间建言献策的,就骂傻逼。需要从知识分子身份撕裂出去的,另外开辟一个供其他知识分子撤离逃跑的,供底层维权人士上升的公共空间,这就是公民社会与民国合一的领域。
发现行动是一种关系重建,在49秩序不断奔溃瓦解之后,致力于恢复正常秩序,致力于恢复49秩序之内的关系的,例如毛崇拜,例如邓崇拜,都不是关系重建,而是继续要正常关系摧毁。简单的说,49秩序以及恢复,是生病和吃药,是不正常的,吃药不是值得赞美的事情,也不是不正常的。而超越于49秩序之外和之上的民国秩序是正常的,人性的。
因此,关系重建是去共党化的过程,而在49年秩序之内,能够为民国秩序所能接纳的,就是知识分子和民众。民国是一个预设没有共党的民国,权贵和官僚必须被“斩首”,当做敌人和异质加以排除。因此,在民国尚未归临时,知识分子和民众之间就要关系重建,以排斥共党,先一步宪政化。知识分子与官僚的联盟不能再加入,因为它就意味着把本来需要赶走的共党再次邀请进来,“已经被微信群群主踢了,又再次邀请进来捣蛋”。
知识分子官僚联盟在民众面前代表中共,在中共面前代表人民,把两个都压下去,把自己的精神政治代表权树立起来,假装自己在领导中国前进,污蔑民众和中共结成联盟一起落后。这个王朝政治的遗民,就像巨大的病毒落在关系重建使命中间,就像发霉的大饼,又得吃又会毒死人。所以民间的发现行动,会是知识分子身份认同的拆毁,通过代表权的同业竞争,例如政党轮替和反对党制度,来宪政化知识分子对民众的代表权重建,例如维权律师取代文人,就变得是一种临时的商业契约关系,不再具有垄断性。这个需要自下而上的冲击和自上而下的下沉,二者之间对流。
中共对民间抵抗的手段和道义性高度的剥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耶稣所在的罗马帝国时代,也没法比,虽然极为相似。在大陆沦陷区的抵抗,与基督教信仰有类似的心理体验结构,只能是最低的个体性抵抗,目标不是触手可及,充满不确定性,个体与目标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个体能把握的,而只能依赖于从天而降的恩典或神迹,因此是民众抵抗的从大地涌出,和目标实现的从天而降二者之间的接近和合拢。
都只能是地下教会,并且随时被镇压或者被收买体制化,或者幻想被体制化收编,对自己的组织建制化充满挫折而绝望的无能为力感,也充满警惕,对目标的当下降临充满无力感,因此只能持非暴力的,个体的和平转型立场。原始的基督教会,只能将错就错,受罗马帝国进行抵抗手段剥夺和道义性高度剥夺,在承认这种现实条件的恶劣为前提,采取行动,传道和建设公民社会组织教会,花了几百年时间才最后与罗马帝国和解合一。中共如果也只能以这种启蒙和人心缓慢变化的方式被战胜的话,中共从一开始到终末都是永远的主人和胜利者。虽然大陆民间抵抗与基督徒信仰抵抗有着同构性,但必须超越基督教信仰抵抗的奴隶伦理,把非暴力和个体反对真理化,是一种赤裸裸的奴隶伦理,不仅是过去八十年代的文化启蒙,还是九十年代的利益启蒙,还是二十一世纪维权运动中的网络启蒙,都幻想反政治或非政治的战胜中共,带有弥赛亚主义精神特征,就其允诺的遥远的战胜,遥不可及充满偶然的目标实现说成必然性,对当下的底层和八零九零后零零后,作为改革的受害者和改革成本的转嫁承载阶层,是骗局和鸦片,美好而过于遥远的目标没法得益,而现实中改革手段的恶果只让他们受害。这一些启蒙运动,带有基督教与罗马帝国和解的主奴辩证法,也就是通过在政治上的奴隶伦理,屈服等寻求和解,友爱施加于敌人的态度,最后战胜敌人,扭转道义性高度亏空,成功价值重估。它把政治反抗内在化,仅仅成为一种立场:党妈阿,我们没法活了,都想造反了,你对我们好一点,好不好。
所有仅仅局限于立场抗议的,不管表现为多么决绝,都有这种投名状。所以启蒙和立场批判,都很容易妥协和屈服。他们心目中的弥赛亚,拯救者魔鬼和上帝都行,一般都是旷野试探中经不住诱惑的敌基督,有奶便是娘。在目标实现和个体抵抗之间,个体抵抗总是要担保目标是如何实现的,它的抵抗在抵达目标的过程中有什么作用,就像基督徒的信仰总要回答在上帝国降临中作用。类基督徒的立场启蒙批判抵抗,只能以自我为义,自我神化,自我膨胀的方式回答,而基督徒的,正是抵制了这种自我为义,让抵抗者内部变为和平,拿海外民运的内斗和法轮功团体的团结为例也可以说明。行动总是渴望胜利的,而立场则放任不管,对个体的自我实现采取投机主义策略。
行动总是渴望胜利的,因此一定要保证和清晰自己在目标实现中的作用。对于耶稣和原始基督徒,他们的信仰抵抗是一种行动,是对罗马凯撒的政治行动,以否认罗马在基督徒中的统治为政治性,以上帝为王来否认凯撒的王权,是一种反政治的政治,也就是在神人关系中行动,以此回答上帝国的目标是怎么在他们中间降临的。
突破符号化表达的困境
官僚专制体制有一种最强烈的趋向,就是把人民和他们的螺丝钉去政治化,驱赶在政治之外。除非他们允许和需要,才允许他们参加政治生活。政治本身被行政吸纳,体制之外无政治,党外无政治,就像罗马天主教常有的“教会之外无救赎”的说法。
那么,除非政治正确,否则民众无法参与政治,对政治感兴趣的学术界,则必须通过学术来政治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来有政治成分。
在国内语境之下,都有一种符号化表达的困境,必须满足专制的政治正确。只有被允许的,才能唱。除了被允许的形式之外,就没有了选择。如何超越这种困境,尤其需要手段:将专制者的“圣旨”贬低为道具甚至虚无。
石景山民众一唱红歌,就被禁了,只有被允许的,才能唱。也就是说当只有经过同意才能鼓掌的时候,只有这种这种机会,你觉得需要鼓掌的时候,你鼓不鼓掌?所以民间的政治参与,有非常大困境,要做到传播最大化,就必须依赖于中共1949年构建的政治符号,在符号石林中寻找缝隙。如谈到平等和共同富裕,就离不开毛泽东。
符号化,都是在具体巨大政治冲突语境中形成的,是被赋予的。符号化表达,有着能指和所指之分。所指就像现实世界,而能指就像镜中世界,现实世界才是真实存在的,而镜中世界并不能虚无现实世界。不管如何极权,极权之下的普通生活,还是普通的,具有现实感的,不会觉得极权主义的宣传,会真正地污染了生活本身。如金氏王朝应该被嘲笑,但朝鲜人民的生存不应该被嘲笑。再有例如重庆官方如何唱红,重庆人民还是搓着麻将吃着麻辣烫。
左右之争中的左右两派都有符号化表达的困境,而且通过可耻的左右之争,镜中世界被当作完全的真实,现实世界被虚无,完全吸纳入镜中世界。也就是主义完全吃掉了现实,而现实生存的力量完全丢失。现在到了超越左右翼,用现实的社会力量出发,来反思左右两派都有符号化表达的困境。
先谈左派的。为了捍卫社会正义和共同富裕的目标,被迫挺薄熙来或者重庆模式。在意识形态拉锯战争的磁场中,非此即彼,没有第三方,而且总是把第三方要么作为反对方,要么作为支持者,例如不是挺韩寒,就是挺方舟子。都没有一种反过来,用敌对双方来彰显自己立场,也就是不突出人,而是要突出“道理”和“原则”的思维方式。“道理”和“原则”内于一方,天道在我,而没有高高地在于头顶,我为天道之麦克风。
作为党内思想路线的左右之争,通过对立,就会把本来作为符号化表达的道具形式,捧到最高位,例如必须是支持或者反对毛泽东或者薄熙来,而没有看到毛、薄之上还有“道理”和“原则”在,能指之上还有所指在。如此把民间舆论当做官场的延伸和无机组成部分。要超越这一点,就必须抛弃党内民主派,抛弃党内思想路线,建立民间主体性和党外性,反噬改造党内政治符号,需要利用的妥善利用,需要抛弃的时候果断抛弃,为我所用或所不用,以我为主。
当下话语中的文革,是改革之内的“文革’,也就是无关于真实文革的,作为对改革进行批判的表达话语,内置于改革,本质上是改革话语,而不是文革。它无关于历史事实和受文革冲击迫害那几代人的记忆和恐惧,仅仅关于受改革冲击和迫害的改革受害人痛苦和呐喊。是一种情感,不关乎历史真相与事实。
1978年为界,中共以及四五一代,在竭力做一个断代史或者新时代的歇斯底里臆想。而薄熙来的所作所为,只于改革相关。改革之后,尤其九零之后,中共本身就是一个官僚体制,所有的政治理想都外在于官僚体制,也就是几乎没有内在的关联。薄熙来的所作所为,都没有超出官僚体制,正如唱红仅仅是文化活动,而不是政治运动,那一抹红色仅仅是官僚体制的口红,没有内在的血肉相连。正如薄熙来说的,他不是搞文革。
官僚体制本身对政治,国家以及历史都有一个反噬力,有着总体影响,也就是按照自己逻辑运行,改造政治,国家以及历史。但是这一些都成了口红和化妆品,不再是运行运转统治的驱动力,所以不能以这一些来判定薄熙来的,但是可以用来支持薄熙来的社会基础的思想背景。薄熙来本身是官僚体制的螺丝钉,仅此而已。
右派同样陷在泥潭里面。国内改革派媒体的,为了哄专制者进步,或者政治正确,采取这一些文明准则以下的标准,来哄小孩或者坏人,或者把坏苗助长。否则就没法办。改革派媒体人员有职业病,被污染了脑袋,把谎言只当做了真理,欺人最后自欺,又继续欺骗民众。
可是正常人应该有正常人是标准去评价政治事务,下水道的东西,怎么升都在下水道。不要当做正常地面上的。他们迫使民众成为改革派权贵政客的扭秧歌老太太,消解了民众的主体性,与民主宪政的精神背道而驰。
政客权贵,即使是改革派的,按照人类正常文明标准,是要受到传媒批判的,做好事的时候后理所当然,不能表扬,做坏事的时候,使劲地踩。所以我认为国内改革派媒体,污染了降低了败坏了人类文明标准。
所谓模式,就像一种远期的期货。如改革模式,或者重庆模式,并不是单指实际上做了什么,而更是指能打开多大的政治能动性空间。光用某模式实际上干了什么,而不辩论是否能打开空间抵达目标,是低劣的批判手段。已经做了什么,确实可以推导出将来“还能干什么”,如改革模式,过去干的事情很血腥,就可以推导出来“改革已死”。
左右派的争论,往往总是掩盖自己过去不好的历史,无限放大将来的可能性空间,不外乎都是忆苦思甜的糊涂战争。其最核心点就是将来能打开多大的政治能动性空间,也就是说,是可行的甚至说成是唯一的路径。
左派回忆述说1949年之内的平等与共同富裕革命理想,右派回忆述说1949年之内的自由理想。这都仅仅构成一小部分人的原教旨主义做梦,政治幼稚病,并不是一种清晰准确的政治立场。目的与手段(组织领导)之间严重冲突,手段把目的目标驱赶到来生或者遥不可及的彼岸,并通过意识形态宣传抹杀距离与鸿沟。
且权贵官僚体制的形成,就意味着一切政治理想的死亡,除了权贵官僚的利益之外,就毫无其他运转的逻辑。没有矛盾,只有官民矛盾,权贵官僚体制既不是左,也不是右。只有维稳,掌权和掠夺性利益。左右派,不管你以任何名义参与政治,突破其非政治化或者去政治化的防线,就开始专政,如乌有之乡等左派网站因为薄熙来事件而被关闭。
可以看到将来一种倾向:以社会为出发点,直接目的和承载中国出路之地,以社会压倒虚化秩序,从而为重建秩序预备。新“社会”主义灵魂和党外性在复兴。以正义感和常识作为基点来“超越左右”,也是开始超越当下符号化表达困境的努力,已是行动产生共识。这样共识不再是党内路线斗争,与党内性断裂开来,狼奶吐尽;也是改良或者善政的终结,党内思想不再牵引政改或者民生。
有知识分子看到底层抵抗扛着毛泽东像就破口大骂,看到乌坎的农民说拥护党,就不高兴而放弃支持。维权运动兴起的举着宪法旗帜,也被争议过。底层民众总是诉诸于中央政府,反对地方政府,也争议过。也许是策略,更也许是他们能想到的抵抗道义资源和路径。这一些的暧昧性,会消解净化在民众抗争的大力度里面。也就是说,小力度没作用的启蒙运动,这一些负面作用才特别大。疗效好坏假广告无关紧要。我曾写过一篇文章《政改是维权的广告形式》,只要将假广告置于好药之下,假广告及其坏处会逐渐消失。
在维权运动和民众抗争中,1949年之后专制所塑造的政治符号,强加于我们头上的符号化表达枷锁会逐渐融化。这就像蛇蜕。一层层褪去,就有了新生和成长。
现在和未来,只有两个政治符号是有总体攫取性和能量的,一个是左翼的毛崇拜,另外一个是从右翼生长出来,并且凌驾于左右之上的民国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