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事件存在社会泄愤心态,也冲击维稳防线;但气势弱显示出强维稳与弱传播的现实。
甘肃永昌县发生一起跨年突发事件。去年12月28日一名13岁初中女生因为在超市偷拿巧克力等被超市羁留四十分钟,其后家长赶来商议赔偿事宜过程中,女孩独自离开,随即在超市所在商场高层跳楼自杀。事件引发人群聚集,冲击警察,翻过年元月2日逐渐平息。
这件事之所以值得议论,是因为永昌事件的缘起像极了2008年贵州瓮安事件、2009年湖北石首事件,起因都是小民百姓的非正常死亡,引发社会报复心理,从而加诸政府及维稳体制。不同之处在于,永昌事件的影响很小,远不如瓮安与石首事件。
从传播上比较,永昌事件的传播主场是微博,以及甘肃当地不甚有名的报纸媒体,这与瓮安事件与石首事件时饭否网的传播能量无法相比。与媒介匮乏相比,关键是缺乏公民记者的介入,传播权从公民记者及互联网新技术转到了党媒及严控的微博上。
微博虽然也在讨论永昌事件,但相较于七八年前,谈论事件的角度很有不同。以前是谈论体制之恶,现在是争执女孩的道德问题。谈论体制之恶,就会质疑处理手法,要求事件真相;争论道德问题,就将体制“摘了”出去,变成了“弱者值得信任吗”这个辩题。
瓮安事件与石首事件时,无论是有意为之的公民记者,还是现场的人群,都在向外源源不断地发出信息,这导致围观的密度非常严实。但是在永昌事件上,这些常见的情况不复存在,事件与谈论它的人处在很疏离的位置上,这直接导致传播的低效。
单一事件导致群体事件,是永昌这类事件的既定发展方向。既然有人群聚集,至少说明,永昌事件与瓮安事件、石首事件中存在这一致的社会泄愤心态,它们也发展出冲击维稳防线的特征。但是在强度上已然是颓势,这显示出大陆强维稳与弱传播的现实。
进而也可以得出一个判断,那就是大陆现有的媒介,已经从七八年前的野生状态,全然被党整肃完成。媒体在承担社会了望的义务上自行萎缩,一方面是因为媒体自我审查,媒体衰败之下,难以兼顾社会责任;另一方面,也看出大陆人心涣散,比如在尸体上争论道德问题。
媒体的败坏与人心的败坏是一体两面的,媒体无法反应现实,现实投射不到媒体视野中去。尽管瓮安事件与石首事件之后,同样伴随着要求参与者自首的命令,但体制反思也颇多。可是到了永昌事件,被勒令反思的只剩下寡民的道德,这也是让人唏嘘之处。
永昌事件之后,搜索微博关键词可以发现,网评员在事件传播的评议上被置于优先地位,这是强维稳与弱传播的有力证据。网评员继续谴责公知,继续用陈旧的套话参与这一本是颓势的事件的传播维稳。问题只是,瓮安事件以来的社会泄愤心理依旧像幽灵一样逡巡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