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1月15到16日,中共召开共青团十七届五中全会,强调团领导应该来自基层。这是继几个月前“北京日报”点名团派干部“爬得快,根不深”,“人民日报”警示必须“紧跟党走”之后,共青团体系转型的又一个信号。一度被视为中共官员升迁“绿色通道”的共青团,可能面临哪些变革?曾经作为中共内部鼎盛一时的政治势力,团派是否正在式微?团派高层令计划的倒台,对于团派产生什么影响?
参加讨论的四位嘉宾是:人权组织公民力量创办人杨建利;中共党史学者、《晚年周恩来》一书的作者高文谦;专栏作家,政治分析人士陈破空;普林斯顿社会学博士,转型问题学者程晓农。
高文谦表示,团派面临的厄运与习近平的集权,是一块铜板的两面。对习来说,眼下威胁较大的是江曾一派,但从中长期来看,团派的威胁更大,因为占有年龄优势,而且形成地方包围中央之势。在中央层面,虽然由于胡锦涛的裸退,令计划的垮台,李源潮的坐冷板凳,李克强被架空,团派已经群龙无首,元气大伤,但毕竟经营多年,已经坐大,省部级以上与团派沾边的,至少有“五百罗汉”,三分天下有其一。这对习近平在十九大重新洗牌,构成很大威胁,必须改变这种局面,在党内一统江湖,才能解除后顾之忧。
高文谦说,从制度上,切断团派进入中共高层的香火,正是习近平的用意所在。团派人马凭借其处于接班的有利位置,很容易进入党内升迁的快车道,这一点历来为党内各方诟病,也使团派存在明显的先天不足:缺少历练,听话唯上,夸夸其谈,缺少独挡一面、开创局面的能力,一旦上位主持大局,表现平庸。这一点从胡锦涛、李克强、胡春华等人身上就可看出。胡春华是胡锦涛看中的中共第六代接班人,前途凶险,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对习构成最大威胁的人。习让他去新疆名为“磨练”,实则让他远离京城,放在炉火上烤,随时可以借故开罪。这是习拿团派开刀的重要一环,以免重蹈江、胡两代做“夹心饼干”的覆辙。
杨建利表示,团派不一定是一个严谨的界定中国政坛一个政治派别的名词,但是它却准确无误地揭示了文革后要求干部年轻化后共青团系统是30多年来中国官场升迁最快车道的事实,正因为团系统的这个核心优势,它成为权贵子弟、平民野心青年趋之若鹜的地方,在中国制度下腐败的大背景下,用腿肚子想都会想明白,这一定是最腐败的系统之一。团系统出来的干部虽不能一概而论,但是“爬得快、无根基、无基层历练”的共性也造成他们可见的喜作秀、不扎实、光说不练的总体风格。和任何专制体制一样,权力继承、权力升降是中共政权政治危机、权力斗争、派系矛盾的焦点,因权力继承、权力升降均无定规,一朝是这样,另一朝可能就是那样,习大帝碰巧不是走团系统快车道上来的、甚至还在其阴影下臥薪尝胆多年,再加上习大帝以反腐而清场、立威、集权,老团派日子不好过、团系统快车道要限速,这都是必然的。说不定过几年,情况又翻转过来了。
陈破空表示,共青团出身的官员,根基浅,不踏实,年轻时往往从学校到学校,社会历练不足,务虚不务实。并养成顺从、懦弱、胆小怕事、过于谨慎的行为特质。胡锦涛就是这样一个典型。胡锦涛被邓小平隔代指定为接班人之后,形成了从上到下的团派势力,那是权力斗争的必然,胡锦涛需要自己的人马。团派具有年龄优势,容易进入接班序列。团派核心人物令计划的失手,是偶然也是必然。习近平、王岐山等人,不仅曾上山下乡,还从基层苦干,逐步出头,从内心不服团派、看不起团派,故而有意冷落和拆解团派。从团派目前的处境来看,无论胡春华还是孙政才或其他团派人士,都已经无望成为习近平之后接班的第六代领导人。
程晓农表示,出身共青团系统的干部不见得就构成“团派”这样一个政治派系,其实,团系干部拉帮结派并不容易。首先是因为他们升官心切,掌握他们升迁管道的不是上级团委,而是同级党委,搞好与当地党政主要官员的关系更重要。其次,各地团委横向之间很少深入的个人联系,毕竟利益不同,所以难以结成帮派。从胡锦涛上台到十八大的十年间,团系干部最红,但今后他们不会再红了,因为习近平对团系干部不象胡锦涛那样另眼相看。
程晓农说,团系干部走红,是上世纪80年代提拔干部时建立“第三梯队”的产物,那时提出了干部年青化、知识化的要求,既要年轻,又要有学历,当时只有文革前大学毕业的团干部最符合需要,所以不少团干部被选拔为第三梯队。从此形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各级团委成为理所当然的“干部升迁预备班”。多年来团系干部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就是干上几年就盼着另攀高枝。团干部的主要缺点是:小心有余,创新不足;经历简单,能力薄弱,因为团委的工作涉及面窄,工作任务单纯轻松,没有难题,所以缺乏历练,庸软之辈在团系统里很容易混。团干部适宜在经济形势好的年代里“等因奉此”,但到了经济困境的年代就暴露出他们的无能。团系干部的唯一优点是,爬到高位之前比较小心谨慎;但是,他们一旦爬上高位,照样可能胆大妄为,胡作非为,敢于贪腐,会参与高层权力斗争,令计划就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