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时期的大字报(网络图片)
以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是毛泽东对他发动文革乱得难收场的辨解。可这一大乱,他死后40年,经过三届接班人,不仅未治到从制度到伦理的乱,甚至乱得中囯人做事已没了底线,那GDP的增长也掩不住哩。
他的乱,从打下天下开始,坐天下继续,死后还在发酵与作祟!
他不顾日本侵略,乱了中国8年。仍坚持枪杆子出政权的内战,再乱3年。打下天下了,还用他的斗争哲学,斗乱了中囯。从前打下天下的野心家,坐了龙廷,也懂百姓需休养生息,可他偏在文革前17年,以他的好斗,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元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斗乱了天、斗乱了地、更斗乱了人。他的全民炼钢,树木砍光,农民入公社,喝公共食堂大锅清水汤,全民背诵他的毛语录,把一切文献书籍作封资修烧光,他一人的独裁专制,从人的肚子专到脑子,从平民专到国家主席,从当代专到古代,从上层建筑,专到经济基础,以他鼓动造反的打砸抢烧杀,把传统的温良恭俭让,全面颠覆。他有诗:“飞起玉龙三百万/揽得周天寒彻”。把那浪漫意象转换为现实事象,乃是:组织暴徒千百万,把中囯文化洗白!谓与不信,仅以儒看,今天,几无真儒,尽是犬儒、陋儒、痞儒,这礼义之邦,旅游者一出囯,在人家文明乡土,尽现粗鲁与野蛮,岂非露出比阿Q还阿Q的痞相,未必非文革病相的流露吗?也就是老毛乱中华的真相,40年后尚未治的一斑。
其实,文革之乱,乃前17年之乱的延伸与发展。毛泽东用一言堂和言论一律,垄断舆论与媒体,用反右运动,封了谏言包括谏忠言的知识分子之口,就乱了言路与思路,权力就失去了监督。再用垄断一切生产与生话资料的人民公社,农奴化农民。剥夺农民耕种自主到煮饭的自主权,公社大锅饭的清水汤,饿死4千万农民,真如他诗里写的“万户萧疏鬼唱歌”了,却没人敢讲了,从前右派说点:老爷,你鞋上的灰该擦了这类话,也罪为反党反社会主义,现在说饿死人,岂不更罪该万死吗?
但是体悯民艰的彭德怀忍不住了,他还顾及老毛面子,私下以信件去勾通和建言,却捅了马蜂窝似的,成了右倾机会主义分子。毛泽东不愿纠正对大跃进的错误,是他根本不把饿死几千万人当一回事,在此前1957年11月,他在苏联76囯世界共党领袖大会上就说:“核战争有什么了不起,中国6亿人,死一半还剩3亿”。他说完后,会场鸦鹊无声。 这种战争狂人谬论,1961年联合国大会上,蘇联总理赫鲁晓夫发言时特意把它拿出来当笑料。
那么,中囯被大跃进饿死4千万,与他死3亿比,岂非是小数目吗?
其实,老毛在会上这么去提劲,实是看不起赫鲁晓夫,他想做世界共运的领袖。他认为斯大林死后,自已力主苏联镇压波兰匈牙利的民主运动,他比赫鲁晓夫更有魄力,世界共运应由他当头。可是,他大讲打核大战,惊得东欧小囯共党领袖们十分恐怖,谁敢拥护他这狂人,都去拥护讲和平竞争与和平过渡的赫鲁晓夫了。所以,老毛对赫鲁晓夫都不在毛眼里,彭德怀,更不在话下了。
但是在庐山会议对彭大将军的诛杀,并未使党内信服,后来还冒出个刘少奇,也对毛说:饿死人,你我是要上书的。看来,这饿死人的事件,老毛用右倾机会主义没把庐山会议的批评压服,文革一开始,便用批海瑞罢官去搞彭德怀,用中囯赫鲁晓夫,去搞刘少奇。文革的根,在前17年。17年的纠结,又在饿死4千万农民,老毛认为1962年7千人大会上,逼他的认错,很减威信,再用文化革命去打党内走资派。乱了官僚体制系统,结果,冒出万千认为可填补权力真空的大小野心家来争斗,就乱得更难收拾了。
所以,中囯的乱,早有杂文家对领导镇压群众闹事著文讽刺说:历来都是领导闹事,才是乱源与乱的核心,而文革是最集中体现。
当文革大乱得人们怀疑这革命时,老毛还说:这是乱了敌人。甚么敌人?
学校停课了,工厂停产了,学生乱了,工人乱了,他们是敌人吗?更荒谬的是:交白卷的张铁生乱了考试,还称他是造教育反的英雄,派这白卷先生任铁岭农学院党委书记。目不识丁的农妇顾阿桃,会背毛语录,官媒便大吹她会活学活用的文盲会学哲学用哲学。两个没文化有心计拥毛的工农,如农民陈永贵工人吴桂贤,被毛任命为副总理。略举几例,就将文革的中囯乱象,开一开今天80、90后的年轻人的眼界吧。
如再看毛泽东发动同志斗同志、学生斗老师、儿子斗老子、妻子斗丈夫,他称为全面内战。他战乱的是:社会伦理、家庭伦理,包括政治伦理。焚烧的著作,除毛的外,一切经典与人文学科著作,尽成灰烬。捣毁先圣先贤的庙堂,儒佛道及基督等教的神堂,包括敬祖宗的神龛也毁,神龛上用毛神像代替过去的天地君亲师,还早晚拜毛神,叫早请示晚汇报,这文化革命之荒诞到把君权与神权合而为一尊毛神去拜祷,岂非人类的一次大倒退,从文明退到原始的愚昧吗?这后退与进步的矛盾,今天不仍然在专制与民主的较量中体现,被中国演出中世纪的老戏吗?
让我们对文化革命这出空前绝后的荒诞剧,从不同层面观察,先看文化层面:
毛叫江青用8个高大全的样版戏,就把从汤显祖、关汉卿到梅兰芳、马连良,从李叔同、欧阳予倩到余上沅、黄佐临的戏剧文化全部撵下舞台,不是乱了戏剧文化吗?
用1个作家浩然的1本小说《艳阳天》,就代替了中囯的老舍、沈从文以及曹雪芹、蒲松龄—-把文学变为政治的婢女,至今未绝,不是乱了文学吗?
用1个杨荣囯能给孔子划阶级成份,划为奴隶主思想家的伪学者,就代替党内的历史学家陈垣、翦伯赞、吴晗,以及史学大师陈寅恪、钱穆等,对中囯这以史学为宗教之邦,岂非挖了中国文化之根吗?
用1个李劫夫写的红歌,能代替从萧友梅、黄自到贺绿汀,从马思聪、刘雪庵到周小燕的音乐文化吗?
文化革命毁的文化人,我一闭目,邓拓、廖沫沙、傅雷、田家英、顾圣婴、丰子恺、田汉、赵树理、胡先骕、陈翔鹤、潘天寿、吕荧、杨朔、焦菊隐、曾昭伦、上官云珠、舒绣文等,就出现在眼前,尽是各路文化精英与文化宗师,全搞死了,留下什么,可用曹雪芹那句“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来形容。难道,今天不剩下周小平、花千芳这类小混混跳出来也领风骚,续演扰乱文化的丑剧吗?
那么,从文化下级层面看:有点初级文化知识的知青,全囯上千万,也撵下乡去贫农化、愚民化与文盲化,毛泽东对文化中国造的孽,留下的创伤与后遗症,不仅百年难恢复,今天中国进入世界竞争时,仍反映出:别人拼智力与人才,我们拚的贱价劳动力,别人拼文化软实力,我们拼资源,还拼出水污、土污、空气污的国破山河污的世界。并且已在今天总暴发,把什么中囯模式又变为笑谈了。
再从传统文化层面看:毛泽东说:“破字当头,立也在其中了”。他用打砸抢抄杀破了温良恭俭让,我们只见立的是坑蒙拐骗偷呵!他讲了百家争鸣,又否定百家,说中囯只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两家,先秦的诸子百家全被他这暴君抹去,还用商鞅韩非这类讲势与术的法家,去否定老子庄子孔子孟子等百家。使辉煌的百家争鸣绝了代断了种。今天共党又厚颜去建各囯孔子学院,已无儒学,只是识汉字的识字班了。由这种只有空壳招牌的孔子学院,和囯内尽犬儒、腐儒、鄙儒招摇,足以证毛祸之深与烈了。
仅以毛执意破北京六朝古都建筑看,能谓新北京,新吗?照搬欧美城巿图样,倒是旧北京更中囯特色。外囯人说中囯真傻,若不拆旧北京,今天北京人坐在大前门,收世界旅游者的门票钱,未必不像耶路萨冷、巴黎、京都收旅游者的钱呵!而拆了的古城古镇,今天又在复古,却不许批毛,可这些行动,不是在批毛吗?
每年孔子诞辰,曲阜孔庙祭典的八脩舞,就是在批孔泽东的红卫兵谭厚兰破坏孔庙孔府的罪孽。屠呦呦等以现代科学研究青蒿素获诺奖,也在批判毛泽东说当医生不必读多少学历,他问李时珍是什么学历,认为有小学文化就够了,连想当年医院护士造医生的反,医生扫地、护士行医,那乱,不古今鲜见吗?今夫,北京、香港、伦敦等拍卖场,拍出的古今字画与古本珍本绝本线装书,尽是天价文物,不是在嘲讽毛泽东“破四旧”鼓动红卫兵烧毁的字画与明版宋版线装书吗?而现在遍街的宣传招贴是讲礼义亷耻与孝悌忠信了,可40年前,遍街是红油漆写的毛主席语录,却是:阶级斗争必须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今天,不仍是在批毛吗?就是胡锦涛讲的和谐社会,也在暗批毛的斗争社会,讲以人为本,也在改毛的以人为敌之观念呀!
当年的大禹陵墓、轩辕庙堂、孔庙孔府孔陵等,都被毛泽东文革破坏过,定军山诸葛亮的碑,说诸葛亮是地主份子,破砸过,海南岛的海瑞墓,因姚文元说彭德怀是现代海瑞,也被挖。中囯短篇小说祖师蒲松林的坟,也被挖。康有为这戍戌变法的提倡者,说他是反激进革命的保皇派,不仅挖其坟暴其尸,还拖其人头游街并展览。以致辛亥革命先驱章太炎、徐锡麟、秋瑾的坟也被破坏。乃至西湖边葬的岳飞,也难幸免。
文化革命够荒唐了吧?远不只此,把镜头再转向民间:
文革开始,在兴无灭资中,川大华侨学生刘济昆,8岁写歌赞祖国的诗,在印尼就获过奖。因他来自海外,便有特嫌,搜他箱中搜出一金戒,刻有24k,红卫兵说:美国3k党够反动了,你这比3k党更反动8倍呀?而那个黄梅戏名演员严凤英被斗死了,还说她这特务腹腔里装有小型发报机,硬是剖腹去搜过才罢休。而文革中毛泽东任命纺织工人吴桂贤任副总理,她接待外国卫生代表团,听人家赞中国的李时珍了不起,吴桂贤掉头问:李时珍同志在哪个单位,能不能叫来接见外宾?
更有文革武斗之外的文斗的打语录仗,所谓的大字报、大批判的那些交锋,你用毛语录这一段,他用那一段互攻,那时开斗争会,每听到念毛语录:“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譬如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已跑掉。”如打人的咒语,紧接着就是暴力流血。
这种荒诞在底层,就更令人哭笑不得矣:
例如乞丐也利用毛语录乞讨,他说:“最高指示: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一切革命队伍的同志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然后就伸手,叫你帮助。
江湖上卖打药的,出场也不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那类开场白,也用毛语录开场:最高指示:把医疗卫生工作重点放到农村中去。这是从毛泽东六二六指示中摘下的。都懂拿毛语录作虎皮来达到自己目的。
作家陈白尘在他《牛棚日记》记录了一段他在牛棚劳动时,农民的鸭放到他们作协耕作的田里来了,叫农民别让鸭来糟蹋庄稼,农民也会以毛语录作武器对抗:土地是国家的,有啥不能牧放?你们是下来向贫下中农学习的,打击贫农,就是打击革命。最后一句,确是出自毛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
美国专家李敦白在中央广播局也遇到广播学院革命派揪走资派去斗,保守派去阻止时打起语录仗:革命派吼出: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去争取胜利!保守派就念: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
这种语录仗,在各行业各城巿那些保皇与造反两派之间演出的,除了大字报、派报与官报党报上把今天说的口水战战成白热与疯狂,那就是以亲不亲,路线与观点分,去撕裂同志、家庭、夫妻与弟兄了。
造反造成物质与精神废墟,毛这种反智反文化造成的恶果。使他的宣传喉舌也遭了灾。毛语录有工人阶级领导一切,我的邻居李姆姆是巿造纸一厂的工人,就以工宣队去领导了音乐学院。北京印刷工人造总编辑的反。半文盲的鲁瑛,属四人帮心腹,做了《人民日报》总编,留下的《鲁瑛笑话集》里的笑话,至今还在网上销售。
如:有一次,鲁瑛在一个会上见到考古学家夏鼐,打招呼叫"夏鼎同志,"周围人愕然。有诗为证:夏鼎同志你可好?夏鼐听了吓一跳。 偷我头上一个乃, 还来同我打交道。
鲁瑛把"洛杉矶"叫"洛彬矶","墨西哥"叫"黑西哥",也是人民日报社里经典的笑话。有诗云:洛杉矶与洛彬矶,两只矶儿差不离。多根木头没关系,你要扛去也可以。又有诗云:黑西哥、墨西哥,兄弟长得差不多,无非丢了一点土,大惊小怪干什么。
鲁瑛把《准风月谈》念成《淮风月谈》,也有诗为证:准风月谈鲁迅作,而今又叫淮风集。书名乱改是何故? 只缘出了鲁东皮。
斯里兰卡的女总理班达拉奈克夫人,被鲁瑛叫成了"班禅夫人。"有人写了打油诗:喇嘛从来不配偶,班禅夫人从何有? 乱点鸳鸯今胜昔,鲁瑛赛过乔太守。
造反在四川川北一县城还有如下笑话:某中学红卫兵也在家庭造反,贴出的口号是:炮轰老爸,火烧老妈。改组家庭,我来当家。老爸说正为当家发愁哩,立即交权。又说好久没打牙祭,肠子都快生锈了,当家人割两斤肉回来吧?红卫兵儿子伸手说:拿钱来嘛!老爸说:这钱,从来是当家人去找呀!红卫兵儿子说:这家不好当,我不当了。
这笑话,很典型吧。毛泽东把革命解释为造反有理,就把历史上那些造反者,从陈涉到李自成,从白莲教到阿Q,都封为革命者了,不闹出这些荒诞得出奇的笑话吗?信手拈来这些笑料,足以解构毛泽东的文革,也足以把他伟大导师伟大领袖伟大统帅伟大舵手变成废话,更可注解所谓中囯化的马克思主义,是什么货色了。
毛泽东的以乱治囯,比铁托无知,铁托打下南斯拉夫,还把武夫们全送进大学等学校去学习,变成工程师、医师、律师等建设者。老毛却用武夫们去掌权治囯。笔者老家有老农民也私下笑老毛违反常识说:自古是武安邦、文定囯,他老人家却是武安邦、武定囯,这些人能定吗?只能添乱呀!这又是中囯乱之一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