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事實比較清晰的事件,在不同人的眼裡可以得出完全相反的結論。

魏則西之死引發了人們對莆田系的譴責。對於莆田系謀財害命這一惡劣行為進行經濟學角度的剖析,究竟應該歸咎於當今中國政體的公有制統治地位,還是歸咎於私有化的改革潮流?

著名毛左張宏良發文稱:私有化是莆田系事件的根本原因。

毛左身份,是張宏良的標籤,也是其生存手段,就如同司馬南以此為手段一樣。如果張宏良不以極端毛左形像出現,那麼,就憑他的學問水平,扔網絡裡半點浪花都撲騰不起來。就莆田系事件來說,張宏良的「莆田系作惡是私有化惡果」的結論能成立嗎?

莆田系的生存土壤究竟是公有制還是私有制?當今中國,以公有制為主體,在這塊土地上,大多數的榮耀與罪惡,歸因於公有制。不能因為莆田系本身是私有資本,就將其行為歸因於私有制。必須分析其運作方式。

莆田系醫院的運作模式,是「私有資本承包公有制醫院」,也就是私有資本與公有醫院的勾結。莆田系幾乎沒有自建的醫院,這一點很關鍵。在莆田系的醫院中,誰是責任的最終方?顯然,莆田系無法承擔。從資格審查的角度,醫院是有資質要求的,公立醫院提供了資質;從患者就醫角度來看,醫院是要為醫療行為進行信用背書的。

魏則西死於武警二院。他當時之所以就醫於此,是因為他認為自己到的是武警二院,他應該與大多數患者一樣,根本不知道有個什麼莆田系,更不知道自己與莆田系會有什麼關係。莆田系之所以選擇軍警系統的醫院,正是因為中國底層百姓以為軍警系統的醫院不會謀財害命。

中國百姓的這種思維慣性,來源於70年來的洗腦灌輸。彷彿營私就有問題,姓公就可靠。不能責怪百姓愚昧。在信息被壟斷的前提下,百姓只能相信「國家信用」,即那些公有制的機構。以為這些機構背後必然有政府信用背書。

而公有制機構的實際運作,是一個個充滿私心的個體在操控。經濟學家為此已經進行過無數次論證了。

在莆田系承包的醫院中,無論是院長、科室負責人,還是醫護人員,都表現出了與莆田系勾結的渴望,表現出對金錢的貪婪。這是人性中普遍的惡。無論在私有制還是公有制下,人性之惡都會溢出。只不過一個好的制度會約束惡,一個壞的制度會鼓勵惡。

如果那些醫院的產權完全歸於莆田系,抑或莆田係與其他私有資本共同持有產權,則莆田系之惡還會如此猖獗嗎?顯然不會。一個擁有產權的個體或為醫院的長久未來負責。僅從謀取利益的角度,也會為了可持續謀利而負責。

而在莆田系與公有制醫院的勾結中,無人負責。勾結的雙方,都旨在快速賺錢,死後哪管洪水滔天。這是私有制之惡還是公有制之惡?顯然是後者。

中國的醫院基本是被政府管控的。民營資本想進入醫院系統牟利,最高效的途徑就是與公立醫院勾結。是制度逼迫私有資本作惡。

再看為莆田系醫院站台的那些機構。百度是一家上市公司,而百度的地位來自於公權力對谷歌的封殺。那次封殺,是私有資本與公權力的一次完美勾結。與莆田係與公立醫院的勾結非常相似。

至於為莆田系搖旗吶喊的中央電視台《朝聞天下》、中央電視台《新聞直播間》、中央2台《財經時訊》、中央科教頻道《科技之光》、河南衛視《國醫養生堂》、雲南衛視《養生匯》、北京電視台《生活實驗室》、《科技日報》、《法制晚報》、《北京晚報》、《中國科技成果》……全都是公權力機構。依然是公立機構的個體出賣公共資源。

甚至,網上還暴出兩位副國級領導人為莆田系醫院站台的文字、圖片,證據確鑿。

我們可以想一下:為什麼私有制的美國英國法國日本韓國都沒有出現莆田系醫院這樣範圍廣泛、行為惡劣的醜聞?把莆田系醜聞歸咎於私有制簡直太弱智。

實行公有制的國家越來越少了,不過還是可以找到榜樣:朝鮮也沒有出現此類醜聞。

偏偏實行「中國模式」的國家出現了巨大的醜聞。

於是我們有三個方向可以選擇。一個方向是:繼續推進改革,尤其推進幾乎一直沒有啟動的政治體制改革,以及在醫療系統啟動產權改革。第二個方向是:回到毛時代,回到朝鮮體制,基本杜絕私有制,醫療系統回到當年的狀態。第三個方向是,直接進入到免費醫療體制。

首先要否定的是朝鮮體制和毛時代。朝鮮低劣的醫療服務,在很多方面簡直處於中世紀水平。國內的毛左們得了絕症後也會把希望寄託在美國,而沒有人跑到朝鮮就醫。毛時代的模式基本與朝鮮類似,掌權者享受公費醫療,廣大農民,得了重病只能等死。這種以權力劃分的二元體制是非常邪惡的。

實行全民免費醫療,是一個非常美好的構想。而過於美好的構想,基本都會實現為一個慘烈的現實。全民免費醫療,工程太龐大,太複雜。以目前中國的權力體制,一旦全民醫療,其混亂程度將是災難性的。

所謂免費醫療,意味著把更多社會資源交到政府官員手上。這有多麼可怕,大家可以想像。

目前所能看到的希望,還是繼續推行醫療保險改革,讓私有經濟進入醫療系統,以市場的內在力量去提供盡可能豐富的醫療服務,約束莆田系式的「快速搶錢」模式。

無論是莆田系的問題,還是中國經濟中的其他問題,基本都要通過兩個路徑去解決:1,發揮市場的力量。 2,約束公權力的作惡,監督公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