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推特口炮党和改良派之间炭火重燃,像烧烤摊一样硝烟四起,对于很多并不熟悉口炮党和改良派之争的人来讲,这或许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甚至会看得一头雾水,其实双方所持的观点理解起来并不复杂,一篇文章就能阐述清楚,但是双方你来我往这么久,原因就是对方辩友就不是来辩论的,不准备跟你讲什么道理,偶讲道理的基础也是曲解你的原意或者完全自说自话,他们更喜欢站在道德高地上秀身段。他们最初以行动派自居并给我们冠名口炮党(即便口炮党的行动比他们一点也不少,但指出这一点很无聊),关于他们的一些行动理念,你跟他指出哪里有问题、哪里误判了、哪里有历史经验教训,他立马说你只会口炮不干实事,你再跟他讲道理,他说你破坏团结局面,你再一次跟他讲道理,他说你要跟他抢夺基本盘,你决心最后再讲一次道理,他说你是政治野心家,等你实在忍不住骂他一句傻逼时,他说你们就是政府派来围剿民间力量的,于是你就会忍不住再骂他一句傻逼。我之所以想记录这样一件事,不仅仅是因为它里面有思想、有认知能力的交锋,更因为它里面包含了各种嘴脸以及人心百态,特别是那些顶着诸多光环者的丑态,这种丑态你从他们儒雅的脸上看不到,但内心感觉的到。
在一个极具荒诞性和压迫性的社会里,改良派当中有这么一类人,他们在进行公共表达时极力表现得温文尔雅和含情脉脉,而话语里往往空洞无物或者漏洞百出,这是一种病态,是一种对公众情绪进行有偿按摩的大保健,它让公众感觉舒爽对其产生好感但其实身体已经被掏空。法学爱好者萧瀚老师在公共表达上就是这样的人,一直以来我对萧瀚的专业素养都是存疑的,他爱提私权爱提程序正义爱提消极自由更爱抒情,除了抒情他很擅长之外,其他几项往往连基础都没有理解,比如关于私权,“他把他人的评价都视为被评价者的私权,这就太可笑了。任何人都没有免于被他人评价的权利,因为评价的言论主张权利是更高优先级的”(星河舰队语)。比如关于消极自由,萧瀚其实想说的是我有认怂我有苟且我有不问世事的权利,你当然可以有这种想法,但其实你真没这个权利,你不谈论政治,政治却无孔不入,消极自由是需要相对应的制度安排的,在极权之下连死亡的权利你都会被剥夺,更别说消极自由,没有政治自由,何来消极自由。所以说萧瀚经常挂在嘴边的“消极自由”并不是真正的消极自由所指,他连基本的概念都没有搞清楚,消极自由于他们而言只是一块遮羞布,是一件看上去足够体面的外套,本来不光彩的事情经萧瀚用“消极自由”一包装,不但没有了屈辱感,反而一下子冰清玉洁起来,所以附和者众。你们怎么那么不要脸?
萧瀚跟他的很多朋友一样,都热心于公共议题表达,但大多都只停留在抒情水准,在社会问题上的论述他更像个道德家,在法律问题上的论述他则像是一个文学家。我不是要比谁的水准高,而是希望作为一个有些知名度和社会资源的人,你起码对自己的公共话语水准有点要求,不要连及格线都不过,出来误人子弟,你们一方面占据公共表达的空间,一方面却根本不展开或展不开公共论述,真把公共话语场当公共厕所了啊?有病抓紧治疗,千万不要讳疾忌医。你们总说是口炮党配合政府污名化了“公知”这个词,且不说这种指控多么恶毒,你们也真是高估了自己,明明是你们自己不争气,当初你们在纸媒上发表些无关痛痒的文章,浪得了一些虚名,坐拥了一些社会资源,现如今人民群众的智商和审美日益提升,而你们却丝毫没有进步,不但不脸红,不但不自省,反而说是他人污名化你们,焦点访谈都比你们要脸,当年焦点访谈靠着专门曝光一些乡镇领导县处级干部深受广大群众喜爱,现在也是被抛弃了,他们可没说什么被污名化了,真正被污名化的是“私权”、是“消极自由”、是“程序正义”……。
总有人说,“那个人其实不错,不要对他这么暴躁”,也有人说“他很温和理性,你们不要穷追猛打”,说的好像我们都是地主恶霸一样,明明是一场论战,硬被你们说成武打片了,双方各摆道理展开论述,为何要看这个人是不是不错,我们不是来相亲的,难道一场争论,关注的不应该是双方的观点吗?为何发展成看谁的姿势好看,口炮党不是口活党,我们不是来卖淫的,不是你们互捧互吹互抱大腿的社交圈子。希望对方改良派的辩友在论述时以观点为主,文章里不要总是些“你们打横炮”、“你们痞子翻身党”、“你们这群暴民”一类的词,就像笑蜀老师的新文章,里面用了“极其恶毒凶狠,无所不用其极”这组词语,感觉他写文章前刚拿针扎完口炮党的小人儿,这组词语成了他内心的写照。在公共辩论中,我们应着眼于事实和道理,它比文明用语重要得多,一个人连道理都不讲还讲什么文明,这不是典型的虚伪吗?更何况口炮党哪里他妈的不文明了。正是有了喋喋不休的“你这泼猴休得无礼”,孙大圣才会发出“我要这铁棒有何用,我有这变化又如何”的感慨,不要非把斩妖除魔的金箍棒搞成让你高潮迭起的按摩棒。
有些改良派总是觉得他们至今一事无成或者说将来一事无成都是因为口炮党在破坏,这是十分可笑的。我们可以回望改良派曾经推崇过的理论,什么“公民社会发育论”、“市场经济推动论”、“中产群体主导论”、“法治先行论”等,这么多年过去了,哪一个论调不是被现实打了一个又一个耳光?哪一个论调不是你们刚提出时,口炮党就加以分析,认真阐述,告诉你们问题出在哪,当时的你们跟现在的你们又是何其相似,从不会从理论出发进行反思或者辩驳,只会说口炮党“逼人革命”、“逼人当炮灰”、“道德绑架”、“逼人当英雄”……,许纪霖也如此说过口炮党,“或者以为自己够勇敢了,以一己为尺度,强迫所有的人特别是比自己活得好的人要更勇敢”,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明明是理念的分歧,偏偏要把对方描绘成恶霸土匪般的,口炮党是拿刀拿枪逼你了还是绑架了你的家人要挟你了,怎么就叫“强迫所有的人特别是比自己活得好的人要更勇敢”,勇敢不是个褒义词吗?还需要强迫?我明白许纪霖所说的意思,还是萧瀚的“消极自由”那套,你们消极呗,你们生活的很好就继续保持呗,可不要把什么屎盆子都扣过来,一个正常的讨论被你们活生生塑造成严刑拷打逼良为娼,究其原因无非就是你们既想维护既有的好生活,又想在社会变革中获取良好的声誉,做人怎么能如此无耻呢?我们理解任何人的懦弱,谁都不是铁打的,但我们绝不赞美懦弱,赞美懦弱是对那些还在狱中坚守的人极大的侮辱。你们这帮人真是愈发的堕落了,不仅学识上不思进取,就连品格也如此不堪,对自己的懦弱毫无羞耻感,不仅心安理得起来,还给彼此披上华丽光鲜的外衣。
如莫之许所说,“口炮并不否定改良、互动、渐进、发育的本身价值,而只是质疑极权专政下的可能性,反之,公知(改良派)对于激进变革、突变转型从正当性上就加以贬低,口炮批判虚假希望,诉诸于事实的检验,而公知反对激进变革,乃是作为其根本前提,这也导致了双方缺乏基本的对话基础”。改良派们在推出自己的理论时,如果能用现实检验一下就不会如此让人笑掉大牙,当还有政治犯关在监狱时,你说要政改了,这就明显很荒唐,当还有人因言获罪时,你说就要依法治国了,这更是可笑。在当权者没有任何变革的诚意和迹象时,你们听了几个宫廷八卦或者几个退休老干部的话就敢信誓旦旦的说如何如何,有比你们还不要脸的吗?当年康梁变法,人家好歹也跟皇上吃过几次国宴,你们连门卫保安那关都没过,就敢意淫当权者如何如何。后来百日维新失败,谭嗣同被押至北京菜市口行刑,他没喊“口炮误国”,也没喊“口炮逼我当英雄”,更没喊“我成了口炮党的炮灰”,他喊的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你们呢,恐怕要喊“皇上饶命,我不是反贼”吧。李宁说,“晚清1903年至1905年,革命派与改良派你来我往,涉及的首要目标就是“要不要革命,要不要推翻清政府”,与今天对改良的理论判断上可谓异曲同工。很难想象一百多年后,在外部自由市场经济深入人心,自由民主法治已经是世界主流普世价值时,今天的改良派还大言不惭说,“推翻皇帝,改换朝代,革命可能更加暴戾更加无法约束。”
改良派的问题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奉劝改良派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当然这又要得罪你们了。极权社会的变革与改良派与口炮党与其他组织的努力其实直接关系不大,因为极权之下谁都成不了气候,无法形成有力对抗,除非政权本身无法维系统治,不要信什么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春天,更别信“你所站立的那个地方,正是你的中国。你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么。你有光明,中国便不黑暗。”这些当个鸡汤口号听听还行,真要当成行动指南就太荒唐了,你还不如信“找全中国人一人要一块,那么你就成亿万富翁了”。如陈年老酒所说,“所谓的口炮党,其实并不高大上,某种意义上说他只是一个观念的守护者和践行者,对于社会的演变进程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既然是观念的守护者,那么注定会与各种思潮发生碰撞甚至冲突,抨击虚假希望便成了他的一种基本的道义责任。但凡互动改良、公民发育、倒逼政改等思潮存续并拥有一定数量的拥趸者,口炮党是不会停止抨击的。”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即便得罪了全世界,口炮党也要继续坚持口炮的原因。
我承认,当年在推特上跟改良派论战时,我骂了人家好多次傻逼,在这里我郑重的向改良派说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怎么还是这么傻逼。以前我总觉得说一个人傻逼是很不文明的事情,毕竟这个社会大家都在假装讲文明,你不讲是不给大家面子,还会遭受文明的排挤,可这个社会上的确存在着数量不菲的傻逼,大部分蠢而无害,一笑而过就好,况且谁都傻过,要给人成长的机会。但有些傻逼是既蠢又坏且占据公共资源的,不能不说。以前我总觉得说一个人傻逼时阐述一下原因、罗列一些事实是一种礼貌,后来才发现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特别是当你面对的是一些有头有脸的名人以及名老人时,他们心里接受不了,面子上更过不去,于是你就成了他们口中在道德上劣迹斑斑的人。不过也有夸我的,说我是新时代的韩寒,我很惭愧,很多地方不如韩寒,但我并不打算接受这个荣誉称号,因为混淆了我们的本质区别。韩寒说的那些不叫常识,韩寒讲的那些也不是批判。他是被比他还烂的一群商界媒介名媛捧起来的人,我比不了,没有那么多的党疼国爱,所以请不要混为一谈,虽然都曾流行过,但毕竟广场运动和广场舞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