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 — 俄罗斯与中国的网军近年来受到国际关注，这两国的“专业五毛”也开始曝光，而这些大外宣跟造谣攻势，对美国大选造成的冲击，也引发热烈讨论。为保护美国的民主体制，美国国会通过跨党派的法案对抗外国的宣传，并在12月24号由奥巴马总统签署。这项法案将如何落实？是否能够扭转中国与俄罗斯对美国的大外宣攻势？这对于网上的假新闻，是否能到打假作用?

 

《反外国宣传与造谣法案》内涵与精神

 

参议院版本的《反外国宣传与造谣法案》（Countering Foreign Propaganda and Disinformation Act）在2016年三月份由共和党籍的波特曼议员（Rob Portman）以及民主党籍的墨菲议员（Chris Murphy）共同提出，原本叫作《反宣传战争法》。之后在7月以现在的名称再度提出，在12月8号通过。众议院的版本则是5月由共和党籍的肯金格议员（Adam Kinzinger）以及民主党的刘云平议员（Ted Lieu）共同提出，在12月2号通过。这两项法案包含在《国防授权法》当中。

 

根据波特曼议员官方网站上的介绍，这项法案有两个主要目标:

 

1. 发展一个整体政府策略，对抗来自美国敌人的、针对美国以及美国盟友的外国宣传与造谣行为。这项法案将授权建立，并且提供资源给一个“全球联系中心”，针对目标包括俄罗斯、中国等国家，也包括非国家级的。这个中心将由国务院领导，以下部门的高级主管将积极参与，包括国防部、美国国际开发署、广播理事会、美国情报界，以及其他相关政府部门。这个中心将发展、整合，并且同步整体政府的行动，来暴露并且反制外国敌人的造谣行动，同时积极推动支持美国盟友与利益的，基于事实的言论。

 

2. 这项法案寻求非政府的专家协助，来创造能因时制宜并且回应的美国策略选项。这项法案创立一个基金来训练当地记者，并且提供经费以及合同给能够鉴别并且分析外国政府造谣手法的，美国政府之外的非政府组织、公民社会组织、智库、私人企业、媒体，以及其他专家。这笔经费将支援该中心，整合美国政府之外的人才与专家，共同加入策略制定的过程。这同时也将增强一个分散的，由私人企业人才组成的专家网络，并且在策略制定过程当中整合他们的专才。

 

中俄秀下限，假新闻满天飞

 

提案人之一的墨菲议员说:“使用政治宣传的手段来降低民主政治的公信力已经创造了新的下限。”。

 

公民力量主席杨建利说，这个法案虽然不是只有针对中俄，但直接冲击的就是中国和俄罗斯两个国家。中国近年来对美国及其他国家进行“大外宣”，并利用网络攻击进行政治信息战。美国起初对此掉以轻心，直至近年美国人逐渐感受到民主生活受到了威胁。这个法案说明了美国打算通过法律方式进行反制，具有战略意义。

 

网名北风的独立时事评论员温云超说，俄罗斯和中国运用政府组织进行黑客行为，在过去早已众所周知。促成这次法案通过的关键，是黑客行为对此次美国总统大选结果产生了影响。俄罗斯和中国有组织的制造和传播假新闻，可能对美国民众的价值取向及民主制度产生根本性的影响，这是法案通过的重要原因。

 

温云超说，以这次美国总统大选来说，俄罗斯网军的手段更加细致。首先，俄罗斯通过黑客手段披露了特定候选人的信息，使媒体得以大做文章。其次，根据美国两个研究机构的报告，俄罗斯设定了两百多个网站制造和传播假新闻。最后，俄罗斯通过五毛大军，在网路上发表和传播具倾向性的评论。而在中国方面，网军大多通过控制微信公众号的渠道，来达到帮助某位候选人的目的。之前时事大家谈访问了前人民网湖北分社记者吴君梅，谈论她身为一个有证照的专业五毛，如何以各种网络化身影响公众舆论。

 

今年美国大选期间。美国电视节目主持人沙曼莎碧(Samantha Bee)曾前往圣彼得堡，访问两位俄罗斯的专业五毛，谈他们如何以各种网络马甲，在美国互联网散布虚假信息，其中一位五毛还说美国人“都很懒，网上读到什么就相信什么”。

 

杨建利说，假新闻是公共的危害，如何寻找新的秩序让社会大众培养辨识假信息的能力是重要课题，这项法案的通过可视为对此的回应。

 

有些假新闻写的活灵活现，当中参杂真相与假消息，如之前广为流传的，一名调查希拉里克林顿电邮事件的FBI探员遭到暗杀的假新闻，在大选之后该假新闻的原本推手出面承认。

 

温云超说，这项法案有可能适得其反。过去几年来，他本人就是假新闻的受害者。他认为为谣言进行反驳反而会为不实谣言作更好的宣传，因此美国政府在这方面需要严加注意。此外，俄罗斯时常在社交网络上进行“同价值传播”，相同价值取向的人广泛散布某一种信息，而不去判断新闻的真实性。他建议可用以下三种方法判断新闻的真实性：第一，以“常识”判断新闻内容是否与司法常识相抵触。第二，参考传统媒体的报道。第三，通过更多社交媒体和搜寻引擎的查询，来识别假新闻。

 

杨建利说，中国对美国选举的影响确实有限，但这不是因为中国怀疑美国民主的真实性，相反地，中国人对这点心知肚明。这项法案可能达成的工作目标有以下四点：第一，联邦政府两年拨款一亿六千万，成立跨部会的全球作战中心，制定美国整体信息战的策略。第二，美国政府拨款给民间机构和智库等，来研究与跟踪俄罗斯和中国等国家在信息战上的技术与战略。第三，普及大众的知识，提高辨识真假的能力。第四，政府推动和提高政府支持的及传统媒体的权威，来与假新闻抗衡。这项法案的危险之处在于这个机构有成为“中宣部”的可能，对人民言论自由与信息进行检查。目前全球信息战无孔不入，此法案是否有效用也很难评判。

 

美国将协助盟友对抗敌对宣传跟谣言

 

除了美国，中国的网军当然也针对台湾。台湾的互联网上经常可以看到明明写的是繁体字，但文法跟用语却是中国大陆的留言。共和党籍的波特曼议员今年3月时说：“美国在对抗制造动乱的造谣活动方面作的不够，这是一个极度精致复杂的信息控制行动，而且经常伤害到我们的盟友”。之前俄罗斯网军曾经攻陷乌克兰的互联网，俄罗斯的网军在欧洲国家的互联网当中散布许多反北约信息，让欧洲民众对北约的支持度下降。中国网军，无论是官方的五毛，或是自干五小粉红，都经常攻击台湾的网络，在各政治人物、各大媒体、各社交媒体上，散布对中国有利的讯息，或是攻击某些人。

 

杨建利说，这项法案从美国的价值与长期利益出发，旨在停止俄中信息战对美国民主品质的影响。此外，信息战不仅涉及美国，还影响到盟友。因此，这宛如冷战时期的意识形态之争，只是主题换成了“自由民主之争”。川普上台后，台湾若成为美国的亲密盟友，这个法案将直接影响到台湾，以及东欧新兴民主国家。但若上述国家本身没有受到信息战威胁，可能会引起反效果。

 

杨建利说，这项法案可能造成中国政府进一步打压其非政府组织和记者。这项法案提到了“信息战”的关键字，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宣战。法案提到将支持盟国的NGO，因此自然会影响盟国和其他国家打交道的范围。这个法案对中国的NGO不会有好的帮助。

 

温云超说，这项法案能促使搜寻引擎和社交网站对假新闻做出提示，让受众更容易识别新闻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