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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正恩(中)在一场导弹试射上。照片是由朝中社于本月发布的,拍摄地不明。

Korean Central News Agency, via 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韩国首尔——美国军用飞机周六靠近朝鲜海岸,同一天,朝鲜外相在联合国大会上说,特朗普总统对朝鲜的威胁“让我们的火箭达到整个美国大陆变得更加不可避免”。

 

特朗普在Twitter上对朝鲜外相李勇浩发言的回应是再次予以威胁。说自己听了李勇浩联大发言的特朗普,用他最近给朝鲜领导人金正恩起的外号写道:“如果他附和小火箭人的想法,他们的日子不会太长!”

 

五角大楼在周六早些时候表示,作为对朝鲜政府“鲁莽行为”的回应,美国空军已派B-1B型轰炸机和F-15C型战斗机飞越了作为朝鲜半岛分界线的非军事区以北的海域。“这是在21世纪里,美国战斗机或轰炸机在朝鲜附近海域飞行”最北的一次,美国国防部首席发言人达娜·W·怀特(Dana W. White)在一份声明中说。

 

“这次飞行展示了美国的决心,也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息,即总统有很多军事选择来击败任何威胁,”怀特补充说。

 

虽然B-1B型轰炸机已多次飞过非军事区附近的陆地上空,但这次似乎是为了向金正恩强调美国的军事力量,金正恩一直在与特朗普打嘴仗。

 

李勇浩周六在联大上说,朝鲜要用“正义的核锤”对付对手,他还夸口说,朝鲜离成为核大国只有“几步之遥”。

 

李勇浩提到特朗普周二在联大讲话中威胁要“彻底摧毁”朝鲜的说法时说,美国总统“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是特朗普自己在进行自杀行为,”他补充说。

 

但是,李勇浩还表示,朝鲜的核计划是防止军事侵略的一种威慑,最终目的是“与美国力量相平衡”。

 

“我们从来都没有打算对不加入美国(针对朝鲜的)军事行动的国家使用、或威胁使用核武器,”李勇浩说。

 

多年来,随着平壤加快其核武库建设步伐,世界经常想从其邻国那里寻求帮助,认为中国能帮助,是因为中国对朝鲜有经济影响力;认为韩国会帮助,是因为韩国在任何军事对抗中会遭受最大的损失。

 

现在,中国和韩国反而都成了心神不安的旁观者。金正恩已基本上如愿以偿:直接与美国打交道,朝鲜认为从美国那里能得到最多的东西。

 

对朝鲜人来说,美国可提供的包括和平条约、外交承认、放宽制裁,以及从韩国撤走美国驻军,朝鲜认为驻韩美军是一种生存威胁。

 

据韩国情报官员和研究金正恩动机的分析人士说,自从将近六年前金正恩上台以来,为吸引华盛顿的注意力,迫使美国以有利于朝鲜的条件进行谈判,朝鲜一直在加速进行核试验和导弹试验。

 

特朗普周二在联大上的威胁,让金正恩得到了直接与美国叫板的绝佳机会,分析人士说。上周五,金正恩前所未有地发表个人声明,称特朗普是一个“精神错乱的美国疯老头”,而李勇浩则提出了在太平洋上空引爆氢弹的可能性。

 

分析人士说,为支撑这种言论,金正恩可能会进行更多的武器试验。

 

周日在朝鲜地下核试验场附近检测到的地震引发了人们对又一次核试验的担忧,但韩国专家说,那似乎是一次自然地震。

 

“我们现在不能避免朝鲜半岛军事紧张局势的进一步升级,”韩国世宗研究院朝鲜问题专家郑相昌说,该机构是位于韩国首都首尔附近的一个智库。这种对峙正在加剧,因为“韩国缺乏对付朝鲜的能力,而朝鲜根本不理睬韩国,只想与美国打交道,”郑相昌补充说。

 

随着危机在过去几天不断升级,中国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旁观者,这对国家主席习近平来说,是个不舒服的角色,他目前很可能对金正恩和朝鲜政府怒不可遏,分析人士说,在中共领导人为党代会做准备的时候,朝鲜政府批评了中国这个最神圣的机构。上周五,朝鲜中央通讯社在提到北京即将召开的党代会时使用了令人不快的语言。

 

北京的不作声表明,中国在控制朝鲜上几乎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中国在劝说特朗普缓和言辞上的努力也未能成功,分析人士说。

 

分析人士说,由于担心扮演调停人会失败、从而有失颜面,习近平不会愿意在1018开幕的党的十九大之前,采取任何外交或战略行动。

 

在过去的一周,习近平只能通过同意联合国对朝鲜施加更严厉的制裁措施来迁就特朗普。

 

“我觉得中国对朝鲜的外交砝码为零,”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国际关系学系研究员张锋说。“朝鲜不想见中国特使,对中国的意见不感兴趣。”

 

随着朝鲜和美国让各自陷入文在寅称之为挑衅和制裁不断升级的“恶性循环”,这位韩国总统也发现使用外交手段的空间在缩小。

 

朝鲜在加快导弹和核试验的同时,一直没有回应文在寅的对话呼吁。文在寅在今年5月上台时,已经对朝鲜没有多少砝码:在他的保守派前任领导之下,韩国已经切断了与朝鲜的所有贸易关系,撤出了在朝鲜的所有投资。

 

“我们需要喘息的空间,需要缓解紧张局势,”文在寅周五说。

 

但特朗普已经表示“谈判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还讥笑韩国“谈论绥靖”。

 

一些韩国官员和分析人士说,尽管制裁进一步加强,但是,在朝鲜认为它有了与华盛顿进行平等谈判的足够砝码之前,它不太可能会停止武器试验。这些人还说,当朝鲜有能力向美国大陆输送核载荷时,它就做到了那一点。

 

虽然亚洲地区的大国都说,它们想让朝鲜停止发展核武器,但它们也在各自间玩着一场复杂的地缘政治游戏,这也是为什么20多年来朝鲜的核危机一直如此难以解决的部分原因。

 

虽然特朗普正在暗示要用军事行动来让朝鲜失去核武器,但韩国反对使用武力,韩国担心朝鲜半岛发生战争,担心首尔遭受袭击。中国也不希望在自己的边界附近发生战争,中国希望朝鲜能保持共产党统治,继续在中国与韩国及其盟友美国之间充当缓冲。

 

康奈尔大学历史学系荣誉退休教授陈兼说,金正恩拒绝听中国的话,这表明中国与朝鲜的关系已经多么疏远。

 

“在当今世界上,金正恩和朝鲜正在给习近平和北京制造的麻烦和头痛,比任何其他人制造的都严重,”陈兼说。“为什么中国要为金正恩和朝鲜与美国打上一仗呢?”

 

中国在周六表示,为执行联合国安理会的新制裁措施,将禁止向朝鲜出口部分石油产品,并禁止从朝鲜进口纺织品。中国专家说,中国对制裁的支持,主要是为了向特朗普表示同意,这些措施不足以让朝鲜经济瘫痪,迫使其坐到谈判桌上来。

 

习近平对不到自己年龄一半、且从未谋面的金正恩表示蔑视。习近平新任命的朝鲜问题特使孔铉佑不能前往平壤,因为朝鲜不让他去。

 

如果习近平认为金正恩没有希望的话,他会更有可能转向特朗普寻找解决方案,但这只能是在十九大之后。

 

作为朝鲜对中国日益不满的反映,朝中社上周五在发表金正恩声明、谴责特朗普的同时,刊登了一篇署名“正笔”的评论员文章。文章说,朝鲜不欠中国多少东西,北京不应该只把朝鲜当成一个“防盗前院”、一个“缓冲地带”来对待。

 

文章还质疑中国新闻媒体是否“有资格进入即将召开的党的全国代表大会会厅”,因为中国媒体最近的报道“背叛了朝中两国人民”。

 

一些中国专家认为,这篇文章用几乎前所未闻的语言攻击了同是共产主义的政府。

 

“这是一件非常大、非常严肃的事情,显然是史无前例的,”康奈尔的陈兼说。“即使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中朝关系降到最低点、红卫兵对金正恩的祖父金日成进行各种恶毒攻击的时候,金日成也没有亲自出面来攻击他在北京的‘同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