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坛有“清华帮”一说,前中纪委书记吴官正和杨继绳是在校时就相熟的同系校友,无话不谈。吴官正从武汉市长任升为江西、山东省委书记,关系有了微妙变化,到他当了政治局委员,杨继绳寄去自己的著作《邓小平时代》,在扉页上抄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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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没有受过正规文科教育,但年轻时想走新闻道路时期所做的准备,尤其是文史知识和人文情怀,让他对“生年不百岁,长怀千岁忧”、“朝闻道,夕死可也”这些体现价值理念的格言烂熟于心。杨继绳当记者期间,对涉及国家和民族利益的重大问题进行专题调查和典型调查,其中被政治局委员以上批示的调查报告就有30多篇。1972年,他和马杰的内参《天津驻军大量占用民房,严重影响军民关系》,毛泽东、周恩来都作了批示,中央并以“中共中央1972年第28号文件”转发全国,责令全军立即退出“文革”中占用的民房。仅北京军区就退出民房39万平方米,66军出动了两个连队搬家,腾出了被占作军部的天津师范大学。他还写了《天津劳动生产力调查》,毛泽东也批示了。

1981年,他写了《外国合作者在渤海洋油田遇到的难题》,提出用改革开放的新观念重新审查、修改过去的“红头文件”。胡耀邦和赵紫阳作了长篇批示,国务院就这篇调查召开了专门会议,以国务院办公厅、中央军委办公厅联合文件名义转发全国。

1982年,他和另一记者到七省市进行能源调查,写了《搞好我国节能工作的12点意见》的报告。主管经济的副总理姚依林批示:其中“有很多有价值的看法”,让国家计委主管能源的领导人专门召开会议听取他们两人的意见,并将调查报告作为国务院办公厅文件转发全国。

杨继绳将自己的新华社记者生涯分成三个十年,第一个十年,1968年到1978年,他以稿件登上《人民日报》头版为荣,有一年曾有12篇稿上了头版头条,回过头来,杨继绳说这一个十年,绝大部分稿子都应当烧掉,只有《天津驻军大量占用民房》《天津劳动生产力调查》两篇是经得起历史考验、不感到羞愧。

第二个十年起头,杨继绳反思感到前十年真是白干了,但是有评职称等许多现实利益羁绊,还不能完全避免“跟着跑”。直到第三个十年,才更具有独立自主性,采访写作基本上不违背记者的良知。

杨继绳给自己的定位,是学者型记者(研究型记者)。他尝试着两栖于记者和学者之间,主张独立思考,独立调查,以记者的敏锐捕捉问题,以学者的深度剖析问题。他不同意有人说,采访的基本任务是了解事实,他觉得,仅仅了解事实是不够的,思辩性报道采访最根本的任务是摘取事实背后的智慧之果,提炼出代表这一时期社会思辨水平的最高结晶。他的一句名言是:“如果一个记者的成就是一个三角形的面积的话,那么,调查,读书,思考,就是这个三角形的三个边,三个边越长,三角形的面积就越大;而缺少任何一个边,三角形的面积就等于零。”

老同学吴官正也渐行渐远

杨继绳在《我的记者路》一文中说过,“记者和官员是两条不同的路”。官员的职能是管理,主要在“做”,记者的职责就是“说”,说出事实真相,说出群众想说而不敢说的话,说出使人顿开茅塞的话,说出使人义愤填膺的话……“所以,真正忠于职业的记者,就会堵死做官的路”。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样的话:“一无所求,二无所惧,就能自立于天地之间。”


吴官正与杨继绳是清华校友

清华校友中当官的甚多,以致政坛有“清华帮”一说。前中纪委书记吴官正,是比他高一年级、在校时就相熟的同系校友,很长时间内保持联络和来往,无话不谈。吴官正从武汉市长任升为江西、山东省委书记,关系才有了微妙的变化,“我去山东,他听说了就请我吃饭,但是说话就谨慎了;到他当了政治局委员,我工作单位托我请他吃顿饭,请不动了。”杨继绳还是给老同学寄去了自己的著作《邓小平时代》(香港版),并针对“满朝文武无官正(吴官正),反腐倡廉未见行(尉健行)”这句民谣,在书的扉页上抄了《论语。颜渊》中的一句话:

吴官正同学:

政者,正也。子帅一正,孰敢不正?

老同学继绳

吴官正可能对这句话不高兴,从此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