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东海

儒群不少人不明自由之真义，不知自由之重要，分不清楚真自由与伪自由，更分不清道德自由与政治自由、积极自由与消极自由，无意中充当了自由的反对派和极权的辩护士，这是特别可悲的。

四大自由中，言论自由最重要。这是人之所以为人最基本的权利，剥夺这个权利，意味着完全不把人民当人看，不仅仅是不尊重而已。对于儒家来说，言论自由也是全面弘扬儒家文化、深入开展儒家教育的基本条件。

自由主义和极权主义，两种文化、道德、政治、制度和社会，各有各的问题，但问题的性质和解决的方法截然不同，不能以自由主义的问题为极权主义辩护。自由主义的问题，是不明性与天道，文明度高不上去；极权主义的问题，是反天道、反天性、反文明的问题。两者是正邪善恶之别，是唐僧与妖怪之别。

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

自由是天理之大用，极权是人欲之大恶。人不胜天，欲不胜理，邪不胜正，利不胜义。天理和正义代表人类正确的方向，代表人类的未来。

当然，就个体而言，就一定范围内、一段时间段而言，人欲胜天理、人欲灭天理都是可能的。邪恶之徒就是天理被人欲所灭的人，邪恶势力就是天理被人欲所灭的势力。但这种自绝于人道、自绝于天道的人和势力，没有未来。

自由是天理。儒家上达天理，深明自由的大义和精义。自由主义不明天理，自由之品质高不上去，然不悖天理，百姓日用而不知，虽然“不知”，无碍“日用”。唯极权主义悖逆天理，所谓的自由，纯属民粹主义丛林化的伪自由。

换言之，有三种自由：仁本主义的自由品质最优，自由主义的自由次优，民粹主义的自由全假，即使把自由写入核心价值观，也改变不了敌对自由的实质。

自由主义、人道主义、人文主义、都属于人本主义文化体系。只知人不知天，是人本文化的最根本的特点。只知人不知天，有两层义，一是只知人道不知天道，二是只知习性不知天性。知人，能够立足于人道，故有一定的正确性、正义性和普适性；不知天，昧于性与天道，故三性有限，高不上去。因为不知天，虽然知人，所知有限，虽然立足于人道，立足不稳。自由政治、民主制度问题流弊都很大，根源在此。即使最正派的自由派，也难以理解儒家，根源在此。

但自由主义学说有问题，不影响自由于社会和个人的必要性。没有自由就必须追求，追求政治自由也是实践道德自由至关重要的一大法门。没有自由就没有人权，不配为人。故自由与否，直接关乎人格尊严。不在乎自不自由，不愿意争取自由，就没有人格尊严可言，还奢谈什么道德自由。

在极权社会，追求自由是最重要的事，是正人君子绕不过去的第一重要、第一正义的事业。这个事业首先是为己，成就道德自由，其次才是为民为国。无论王道德治还是民主法治，无论仁本主义文明还是人本主义文明，都离不开自由之基。

在极权社会，自由和特权，哪一个更值得追求？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是努力追求特权，挤入特权队伍，成为其中一分子，或者分其一杯羹，还是奋起追求自由，为人权自由而奋斗，为人格尊严而抗争？对于正人君子来说，答案不言而喻。

2021-2-8余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