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论语·阳货篇》)这句话并非歧视,恰恰体现了孔子对人性的深刻认知。小人女子难养,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实判断。君子对此保持清醒的认识,才能付出更多的关心和耐心,恰到好处地对待和教养他们。
德惟善政,政在养民。养民包括物质、经济之养和文化道德之养。女子与小人习气深重,难以教养,理所当然。非礼不可。齐家是齐之以礼,治国是治之以礼,平天下是平之以礼。礼,既可防止他们不逊,又可避免他们怨恨。无礼则远近都不行,以礼相待则无可无不可。礼之用大矣哉。
法家建立在性恶论基础上的法制,必然沦为恶法暴政。而儒家既实证本性至善,又深知习性易恶和小人女子难养,故建设起来的礼法制度,特别高明而文明。儒家强调礼的重要。齐家治国平天下,无不需要相应的礼制。
民多小人,小人难养,唯有王道政治才能庶之富之教之,才能最大程度地正人之德,利民之用,厚民之生;唯有以儒为主的文化启蒙、以民为本的礼乐制度和以身作则的道德教化,才能养民,才能将广大人民养成正善之士君子人,让中国成为君子之国、礼仪之邦。
儒家认识到庶民难养,在政治上并无轻贱之意。在儒家的政治价值等级序列中,第一位是民,其次是国,其次是君。民既是国之本,更是君之本,占据最高价值地位,是政治的根本目的。
同时,民也是政治的尺度。人民的幸福度是衡量国家、君王和制度优劣善恶的最高标准。人民的幸福度,是自由度、富裕度、文明度和社会公正度和谐度的综合。
在人民观和政治观方面,现代极权主义与儒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现代极权主义最善于谄媚和逢迎人民,激发人民的恶习邪欲以利用之。孟子说,逢君之恶其罪大;东海曰,逢民之恶罪更大。孔子说,巧言令色鲜矣仁,东海曰,逢民之恶最不仁。但现代人往往喜欢吃这一套。大多数人不历尽劫难是不会醒悟的,甚至不少人历尽劫难也不会醒悟,反而会怀念制造劫难的魔头。
在逢民之恶、逢生之错方面,民国知识群体就有这种恶习。不少人对暴民之恶和学生之错极尽助长逢迎、推波助澜之能事。
同时他们又善于讪君谤上,仗着领袖和政治之宽容,恣意诬蔑恶毒攻击。赞美和批判都应该如理如实,实事求是。逢君之恶固然可恶,讪君沽名同样非善。
东海早就指出,在共和国讲风骨,太奢侈,代价太沉重,一般文人讲不起;在民国讲风骨,太便宜,谁都敢讲,不值一讲。一些文人有疯无骨,所谓风骨,实非风骨,而是讪君卖直,媚民钓誉。
《论语-阳货篇》记载:“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曰,赐,也亦有恶乎?恶徼以为知者,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讪上、勇而无礼、果敢而窒、徼以为知、不孙以为勇、讦以为直这种种表现,就是民国知识群体常态。
不知儒必不知礼,反儒必非理无礼,反孔反儒本身就是最大的非理无礼。反儒派再怎么理性也是有限的,再怎么讲礼也是表面的。
如胡适,素有温恭君子之美称,显然有名无实。身为国民党文化重臣,既不能明三民主义之错以正君心,又不能辟马列主义之邪以正民心,岂知礼哉。其它朝野知识分子就更等而下之了。
2022-1-30余东海集于青秀山下独乐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