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八九民主运动二十周年征文

二十年来,\”六四\”这一历史伤口每时每刻都在滴血,每天都在撕裂着死难母亲们的心,每年都引起世界各国人民的关注。随着六四的逼近,海内外各界人士计划以各种方式纪念,而贵阳的民运人士也为此提前作了活动上的安排。但是,执政党不仅不为自己的罪孽忏悔并为死难者平反昭雪,反而动用国家机器压制人们自发的纪念活动,企图将这一影响深远的历史事件从民众的记忆中抹去。以下是贵阳市公安局国保支队打压贵阳市民悼念\”六四\”死难同胞的过程记录。

4月29日,接朋友手机短信,我从金阳新区上了48路公交车,在甲秀楼又转了15路。车到水口寺的时候,从车窗中看见全林志、申有连、莫建刚等人候在路旁,赶紧下了车与他们汇合。在东山脚下,我们又遇见了杨大哥夫妻俩,大家相互问候之后,沿着弯弯曲曲新修的石阶而上。我们走到了半山腰的时候,看见张姐、老周、德富等人坐在一块突出的山崖上,于是大家就在这儿小憩。一会,小田、老糜……等人也气喘吁吁地来到这里。

东山\”仙人洞\”是贵阳市最早的名胜古迹之一,至今已有700多年历史。据民间传说,八仙中的吕洞滨、张果老曾经在洞中下棋而得名,因此得名\”仙人洞\”。站在那快突出的山崖上,那莲花瓣中的贵阳市区尽收眼底,绵延而来的南明河水从山脚下穿过,流向长江并最终汇入大海。

这时,有人提议,我们何不就在这俊雅秀逸的仙人洞下祭奠\”华夏先贤\”和\”六四\”死难的勇士们呢?让这悠悠南明河水带着贵阳市民的\”哀思\”经长江并入大海、传遍五大洲四大洋。

得到大家的响应后,有人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黑底、白字、黄边\”64–20祭\”横幅。在主祭人申有连(临时推举)先生的主持下:全体人员起立面向北方,向失去孩子的天安门母亲及更多母亲们鞠躬致敬;向在六四民主运动中死难者默哀三分钟。此后,由民主墙时代的莫建刚先生代表大家致祭文,并表达贵阳市民\”拒绝遗忘\”的愿望。

曾经当过解放军、也坐过共产党大牢的老杨拿着书写有\”纪念。声讨中国政府北京89·64屠杀大学生惨案申冤!\”的字幅照了像;七十多岁的老糜拿出了上百支小腊烛,准备摆出一个\”心\”形图案,祭奠。这时,有人提议到,白天的烛光效果不大好,天黑了再做\”烛光\”祭祀吧。于是,大家决定先到山顶的道观里去游览一下,然后再点亮烛光祭奠死难的六四勇士们。

于是,我们开始向山顶走并进入了道观。在道观的一石雕桌前,有人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饼干、饮料,边吃边讨论起89年\”六四事件\”以及它所产生的历史影响。申有连说:\”六四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如果政府不对这一历史事件给予说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包庇和隐瞒犯罪的行为,今天的悼念活动的意义就在于我们贵阳市民拒绝遗忘\”;全林志老师深情地说:\”二十年前,北京学生和许多市民为了中国的政治进步而献出了生命,当年,我也参加了这场运动,如果我们再不挺身出来说话的话,那就愧为人师了;我说到:\”作为那场运动的参与者和受害者,我们再为别人说话的时候,也在为自己说话。\” 老糜、老杨讲了他们所遭受的坐牢经历……。

大家正在讨论之中,失去行踪的廖双元给陈德富打来了一个电话。  德富回答说:\”我在东山\’仙人洞\’烧香祭祀,有好几位朋友都在呢,你赶快过来吧\”;莫建刚接过德富的电话说:\”老廖,朋友们都在这里,要很晚才走,你赶快过来吧\”。廖说:\”那我一会赶过来嘛\”。

接通这个电话的35钟后,清风雅静的道观门前来了七、八部车,进来了几个神密莫测的游客,游走在旁边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重发走到门口去看了看,回来对大家笑着说:\”上次到\’海天园\’监视我们的国保全都赶来了,反应速度还真快\”。老糜说到:\”我认识这些人,其中一个就是上次到\’海天园公墓\’监视、阻止我们悼念的那些人!\”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气愤地骂到,\”上次在海天园祭拜\’抗日英雄\’,他们骂我、推我的事还没了结!来了正好,我今天就要与他们的李支队长评评道理。\”我说:\”这些人已经沦落为\’一党专制\’的工具,它们连民众悼念抗日英雄的祭奠都要阻止,你能与它们评出什么理呀!不要理采它们,改天再找地方聚会,以完成我们的\’烛光\’悼念吧\”。

站在旁边监视的一个假游客(国保)在那里笑了起来,从这人的阴笑声中,我感觉到国保今天要抓人,以报复\”海天园\”中丢人现眼行为。

4月10日,贵阳市的维权人士到海天园公墓祭奠为国而出征的45万贵州将士。但当我们来到纪念碑前时,却发现上面悬挂着一幅\”悼念\”两位不知为何而死去的公安警察的红色横幅!?以往,政府部门、公安部门所组织的悼念活动一般都安排在黔灵公园\”纪念碑\”进行,且国保事先也知道大家要到这里祭扫抗日先烈?是否有人故意将这么一幅\”不伦不类\”的东西挂在上面,以阻止我们的活动呢?

过了一会儿,书画家向老师和其它几个人带着花圈、横幅来到了纪念碑前。今天是向公安悼念?还是祭奠抗日英雄呢?这时,陈西、吴玉琴和大家一起将花圈放在上面,并把\”为捍卫祖国独立、自由、领土完整而英勇捐躯的抗日烈士永垂不朽!\”的横幅盖在\”红色条幅\”上。这时,一个年青的国保叫喊到:\”你们没有看到这个碑上挂着我们公安两位同志的纪念横幅吗?你们把它给挡住是不行的!\”有人说到:\”公安怎么能与为国而捐躯的抗日英雄们相比呢,况且,你们搞完仪式后就应该将善后工作做好,该撤除横幅的就应该撤除,该打扫干净就打扫干净,公安的祭奠活动也要讲文明呀。\”莫建刚也走上前说:\”我们将纪念横幅挂上去,是为了祭扫抗日先烈,等会祭奠仪式结束后,就把横幅拿下来,希望你们能理解\”。国保感觉到理亏,回头向坐在车里面的领导汇报去了。

国保\”一计\”不成,又心生\”二计\”地找来了海天园公墓的管理主任和保安人员,企图阻止我们的祭奠活动。公墓管理人员上来问清了情况后,实在是拿不出什么理

来阻止合法的祭奠活动,于是走开了。

当大家把花圈、祭品放在纪念碑前准备祭奠时,以大队长鄢彪为首的国保凶神恶煞般冲上来扯下横幅,不准许祭奠!吴玉琴走上前去质问和索要横幅,但鄢不给,吴就一把拉住横幅的另一头,怎么也不松手。可能是地下的英魂给了我勇气,我大喊一声冲上去怒斥到:\”你们太过分了,有什么权力干预公民祭奠抗日英雄的活动\”。这时,大家义愤填膺地冲上去与国保评理时,吴玉琴乘机从心虚的鄢彪手中抢回了\”横幅\”并全部挽在自己的手腕上。冲上来的国保想把横幅再次抢走,它们用手指着吴说:\”你放不放手,想讨打是不是!\”我吼到:\”打人!你敢,不信你试试看?\”莫建刚也说到:\”你敢打!你敢出手伤人,我们今天就不会放过你。\”国保气急败坏地指着莫说:\”不要用手指我!再用手指我,今天你死的多喔\”;七十多岁老糜冲上去指着鄢彪说:\”我来这里是祭扫父亲的亡灵,他带领贵州将士们参加过台儿庄大战,谁给你权力阻止我祭拜父亲和祭奠为国捐躯的抗日英雄\”(老糜父亲:糜藕池先生是黄埔军校第三期毕业,曾经率领贵州勇士参加过台儿庄大战,抗战功臣、中将)。鄢彪不但听不进老人的话,反而骂老糜并用手推他,差一点将他推倒在地!老糜气愤地追着鄢彪骂,\”你们阻止民众祭奠抗日英雄,这是汉奸、走狗的无耻行为!你们是汉奸、是走狗!\”向老师走到一个国保的面前说:\”小伙子,人心都是肉长,请摸着你的良心说,我们祭奠抗日烈士有罪吗!?如果没有65年前那些英烈们为国捐躯!你还能当警察吗?早就当亡国奴了;张重发说:\”我父亲也是\’中国远征军\’将士,曾与众多贵州青年开赴\’滇缅\’前线参战,今天到这里来是祭奠老人家\’保家卫国\’的壮举\”;维权人士赵先生指着国保骂到:阻挠市民祭拜抗日英雄,就是汉奸!走狗!一时间,\”卖国贼、汉奸、走狗\”的唾骂声飞向国保们。

李果拿出手机拍下了双方争夺横幅、拉扯的过程。国保意识到这些\”照片\”如果被发表在网络上,进而会激励起更多的民众起来抗争?他们也可能怕压制民众的\”行为\”曝光在海内外网站上,进而威胁李果,强迫交出手机。大家又冲上去护住李果说:\”你们用几部相机、摄影机拍摄我们,我们又为什么不能拍照呢?不要给他们(后来,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国保暗中把李果带到市公安局,删除了手机里的照片,到晚上才放他回家)。\”

下面领头的国保们一看我们都不怕,且全场群情激愤起来,也可能是担心双方如果继续这样冲突下去会酿成大的\”群体事件\”和\”抗议示威游行\”。于是,开始命令手下撤回到纪念碑台阶下监视着,不在强行干预我们的祭奠活动。

德贵、吴郁、向老师……等人将那幅书写着\”为捍卫祖国独立、自由、领土完整而英勇捐躯的抗日烈士永垂不朽!\”的横幅重新挂在了墓碑上,又将花圈、祭品、水果鲜花放在墓碑前,由陈西主持、莫建刚致祭文、赵军读悼词。在国保的监视下,我们完成了祭奠活动。

当大家从\”仙人洞\”道观里走出来的时候,国保就一直紧紧地跟在我后边。在路上,我对重发、德富说,你们先走一步,今天国保们可能要报复那天\”海天园\”的丢脸行为,我可能会被他们强制带走。

大概在下午6点钟左右,我在东山公交车站上了6路车,准备先去探望生病的父母亲,然后在去看看生病的吴玉琴和老廖。当我上了车后,三个国保彪形大汉紧跟着上了同一部车。

车到纪念塔,我下车转乘另一路车。这时,一直跟在公交车后面的越野车停在我面前,随我下车的三个国保把我夹在中间,要我到贵阳市公安局去。我抗议到:\”你们这是在非法绑架、侵犯一个公民的人身权力!\”他们强制把我架上了车上说:\”走吧,到了支队,我们领导会给你解释的。\”

到了贵阳市公安局国保支队会议室,鄢彪(国保大队长)进来对我说:\”你们今天搞了什么活动,一定要交代清楚,否则?是不会放你走的。\”我说:\”你身为公安警察,知不知道这是非法绑架!是知法犯法的行为!你有传换证吗?你履行了正规的法律程序了吗?至于说交代,我已经是近五十岁的人了,读过法律,更知道宪法中公民有结社、聚会的权力,你不要用\’吓唬\’小孩子那一套东西来吓唬人。如果要讯问,请按照法律的正规程序问话,因为我们之间的\’一问一答\’都要记录在案,你我必须为所说的话负\’法律责任\’。\”

在鄢彪与我僵持、不能继续交谈的情况下,其后台领导安排姓孔的国保进来问话。他说:\”我进入公安系统已经十多年了,我们也打过几次交道。这样吧?我问、你答、在记录。\”我说:\”在不违反做人、在不被朋友指着脊梁骨骂的原则下,我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就绝对不说,行,你问吧\”。他先问了我的家庭情况、经济收入以及1995年6月4日在天安门广场撒传单的经历之后,开始问那一个人组织了今天的聚会?有没有拉\”横幅?\”有没有人拍了现场照片?今天是不是进行了\”六四二十周年\”的纪念活动?

我把95年到天安门广场撒传单被判五年的过程大概说了一下之后,就回答说:\”一、朋友们用短信约我到东山\’仙人洞\’游玩,没有\’谁\’组织;二、我不知道有人拉横幅;也不知道有谁拍了照片;三、\’六四\’二十周年的正式纪念活动是在6月4日那一天,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呢。\”

他又问:\”你准备参加今年\’六四\’二十周年的活动吗?\”我说:\”1989年6月4日,专制独裁者对在天安门广场和平示威的学生进行镇压,致使数千上万的学生和北京市民伤亡。那一年,正在读书的我参与了这场爱国的\’学生运动\’。1995年6月4日下午七点四十五分,当\’国旗\’降下的时候,我与卢勇祥在围观的人群中撒出了\’致中共中央的公开信\’,信中的内容要求政府为六四死难学生\’平反\’并解开\’党禁\’、\’报禁\’还人民以自由。为此,我被判刑五年。我此时此刻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六四屠杀过去了二十年,作为六四的参与者和受害者,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悼念那些为国而死的勇士们,至于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无法提前告诉你。\”

紧接着,他问了\”贵州人权研讨会\”事情和\”零八宪章\”的签名经过?我说:\”贵州人权研讨会是一个\’研讨\’中国人权状况、是一个希望中国人权进步的自发性、松散型的公民群体。\”至于\”零八宪章\”上签名的事呀?我在自己的邮箱里看到了一份不知谁传过来的文档,这篇有众多著名人士签名的文章写出了我的政治理想,更提出了我的政治诉求,于是,就在上面签上了我的名字。我承担签署\”零八宪章\”的一切法律责任。他又问:\”陈西、廖双元、吴玉琴、杜和平为什么今天没有来?\”我说:\”不清楚\”。

姓孔的国保说:\”今天的问话结束了,但是,我要对你们提一个\’建议\’或者说叫做\’警告\’吧,今年\”六四\”二十周年的大型户外活动就不要搞了,你个人或者几个人在家里纪念一下就行了嘛,何必搞那么大呢\”。说完这番话后,他拿着笔录到隔壁的头儿那里请示去了。

坐了好一会儿,一个戴眼镜的国保进来与我闲聊说:\”我们只是执行上头的命令,服从领导的指示与安排。\”在摆谈中,这个国保给我的感觉是稍明事理,有个人的价值判断。由此,我判断出公安政法系统里并非铁板一块,很多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会主动去干那种\”只种刺,不裁花\”遭人骂的缺德事。在警察中,有很多人心中是充满着矛盾和痛苦?如果对民众宽松一点,中央政法委就会施加下岗失业的威胁;如果要强力打压,分明要\”出卖良心\”和在自己的家乡承担起\”制造冤案\”的罪名,  镇压过后又难保被上面作为\”替罪羊\”而抛出去?

正在交谈中,鄢彪与一个姓黄的进来说:\”其它人都已经全讲了,你没有交待呵,给你提示一下,你们今天的活动中有没有一幅黑色的\’横幅\’,有没有一个\’祭\’字,有没有人念了\’悼词\’?有相机没有?照了照片没有?\”我回答到:\”公民聚会是宪法赋予的权力,至于内容,我没有义务要向你们交待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横幅\’、什么\’字\’、什么\’悼词\’?也不知道什么相机、照片之类的东西?

鄢彪与姓黄的国保出去一趟之后又回来说:\”把你身上的东西全拿出来,我们要搜查\”。迫于恶警式的作风,我把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任由他们搜身检查。搜过身之后,鄢彪把我的手机拿到隔壁房间检查去了。

姓黄的国保继续说:\”你没有说清楚,讯问笔录上全是假话,要继续讲呵\”。我说:\”我今天已成为你们案板上的肉,爱怎么剁就怎么剁,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承担今天的一切法律责任,与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姓黄的国保坚持不住了,居然就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困乏地睡着了,且呼噜声不断。我轻叹一声,唉!国保头儿们在折磨我身体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折磨着自己和其下属呀!

凌晨4点钟的时候,鄢彪走进来说:\”黄燕明,你今天先回去,但你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手机就留在这里,明天再来继续交待吧和拿手机吧。\”北岛在其诗中写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面对着无耻的要挟,我凛然地对他说:\”马上就要天亮了,用不着明天再来,我今天就不走了\”。听到我说不走了,鄢彪反而急了说:\”你一定要走,你必须走,手机我可以还给你。\”哈哈!世上还真有这样的怪事呀!把你强制弄进来,当你不走了,他反而要强迫你走!

走出市公安局大门口的时候,天正下着小雨,这时,我坐在大门台阶上,准备以静坐的方式抗议市国保支队的\”非法绑架\”。孔姓国保打电话向上汇报说我不走了,问怎么办?电话里有人说不能让我呆在公安局大门口,必须走。他劝说到:\”你坐在这里,叫我怎么办?领导叫我送你到大门外,出门外就不关我的事了,你还是打一部出租车回家吧。\”转念一想,我与这些跑腿的国保小青年们计较什么呢?又与那些身不由己的\”小头儿\”们去计较什么呢?于是,我顶着毛风细雨向城区方向走去。

我们一直期待着政府能公开地为\”六四\”事件平反,能为死去的冤魂昭雪。但是,令人失望的是!执政当局不仅不为死难者昭雪,反而用卑鄙无耻的绑架手段压制民间自发的悼念活动,企图让六四事件湮没在浩瀚的时间海洋里,想把屠杀民众的史实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在\”六四\”二十周年大祭的日子里,我要大声地告诉执政党:就象台湾\”二二八事件\”和韩国\”光州事件\”一样,\”六四事件\”是全中国人民的一个心结,也是执政者绝对绕不过去的一个\”坎\”。你们不敢正视历史真相和自欺欺人的伎俩是不可能得逞的!我也不会因剥夺人身自由而停止对死难同胞的祭奠!我知道历史在等待,正义在等待,更知道正义一定会得到伸张。我拒绝遗忘、魂兮归来!死难的六四魂灵们!!

2009-5-23于贵阳三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