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战略智库“马拉松倡议”(Marathon Initiative)研究咨询师威廉·金(William Kim)认为,美中在近地空间军事竞争下,五角大楼将从对中国气球的分析中获取重要信息,特别是通过电子手段收集通信和雷达等信息的“信号情报”(SIGINT)技术能力。
他对美国之音说:“美国将对它们在信号情报方面的能力有多先进非常感兴趣。”
中国方面一口咬定美国击落的中国气球是一艘因不可抗力因素飘离航线的民用飞艇,用途是气象研究。北京方面甚至指责美国的高空探测气球已飘越中国领空十余次。白宫国安会发言人约翰·科比(John Kirby)在星期一(2月13日)的一次记者会上说,美国的探测设备没有侵入中国领空。
即便是气象气球,也有助解放军获得情报
专家指出,即便气球只是为了探测气象信息,此类情报也可帮助解放军军事力量。
美国智库国际评估与战略中心高级研究员理查德·费舍尔(Richard D. Fisher, Jr.)对美国之音说,通过气球进行天气侦察、通信检测,可以为先进武器的打击精准程度提供关键参考信息,其中包括中国正在加速研发的超高音速武器。
他说:“如果你计划进行先发制人的攻击,将气球与卫星配对是确保摧毁美国一些洲际弹道导弹小型发射井的一种方式。”
美军北方司令部星期一在一份声明中说,“打捞团队从气球坠落处寻获了一些重要的残骸,包括确认所有主要的传感器和电子装置,以及整体结构的大块物件。”
据CNN此前报道,美国国务院高级官员上周四(2月9日)表示,中国气球“能够进行信号情报收集行动”,是飞越“五大陆40多个国家”的气球舰队的一部分。
费舍尔指出,多个国家数十年来一直在研发可以在平流层使用的气球。他说:“中国成功制造出的是一个廉价的气球,在悬挂在气球下方的太阳能电池板驱动平台上安装了大量微型传感器,同时具有较小的机动能力。”
他说,在6万英尺到8万英尺之间的平流层运行的间谍气球,可以“免受大多数地对空导弹和战斗机的影响,并为中国提供了许多战略选择”。
美国和平研究所(USIP)中国项目高级顾问成斌(Dean Cheng)说,从目前可获取的信息看来,中国这一间谍气球可能装备了摄像设备,以及用于捕捉电子信号(雷达信号和无线电信号等)的仪器。
鉴于气球飞越了美国一些敏感的核军事基地,专家表示,这表示中国气球有意探测美国敏感军事设施的雷达信号。
据路透社报道,气球飞越的美国重要军事基地包括蒙大拿州负责监管150个洲际弹道导弹发射井的马尔姆斯特罗姆空军基地(Malstrom Air Force Base)、内布拉斯加州的美国战略司令部所在地欧福特空军基地(Offutt Air Force Base)。气球还可能经过了密苏里州的怀特曼空军基地(Whiteman Air Force Base)上空,这里驻有美国空军的B2轰炸机。
成斌说:“由于(气球)显然是在雷达地点附近飞行,(中方)会想知道雷达的工作频率是多少。”他说,气球在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可以轻易获取雷达的电子信息,例如波长和频带。
“它可能监听了无线电通信,例如,雷达是如何与美军其他部门通信的。如果它在空军基地附近飞行,可以接收无线电信号。”
这名军事专家还猜测,气球甚至可能装配了探地雷达,可以侦测这些军事基地的地下结构。 他说:“这将有助于准确地了解洲际弹道导弹发射井的位置,精确到毫米和厘米。”这一情报可以用于核战争中的反力攻击(counterforce strike),也就是攻击对方的核军力设施。
美国制裁中国公司,临近空间侦察项目再曝光
中国监控气球被美军击落后,美国政府2月10日宣布对涉及中国高空气球项目的6个实体进行制裁,但没有直接说明制裁是否与此次间谍气球事件有关。
中国从事临近空间飞艇的监控技术研发,此前已经被官方媒体多次报道。临近空间指距离地面20公里至50公里左右的大气层,高于民用飞机的飞行高度,低于卫星运行轨道高度。
在临近空间发展平流层飞艇,是中国与美国进行军事竞争中极具战略意义的环节。间谍气球专家威廉·金对美国之音说:“在卫星和飞机之间的中间地带,气球和其他一些系统在那里运行。中国人绝对认为这是一个独立的战事领域,他们认为这里非常重要。”
早在2015年,中国官方媒体就报道了中国“首个新型临近空间飞艇试飞成功”,称其为“空、天飞行器之间的协作中继”,在包括“敏感区域监控”在内的多个方面有重要的应用前景。
另有报道将其称为“临近空间平台”。这一名为“圆梦号”的飞艇从内蒙古锡林浩特放飞。中国官媒说,“圆梦号”是全球第一架“具备持续动力、可控飞行、重复使用能力的临近空间飞艇。
几年后,中国媒体报道说,另一艘中国无人飞艇“追云号”2019年7月起飞,先后经过亚洲、印度洋、非洲、大西洋、北美洲、太平洋,在两万米高空环绕地球飞行。
“追云号”是东莞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研究院院长武哲的主推项目。《纽约时报》星期二报道说,美国制裁的中国实体中,武哲是其中至少三家的创始人或大股东。
在审查严格的中国网上军事论坛上曾有作者指出,2022年末已有疑似“圆梦号”的活动迹象。当时菲律宾网民在脸书(Facebook)上传的照片显示,吕宋岛北部班诗兰省上空似乎拍到不明飞行物,与中国的“圆梦号”飞艇相似。
美国和平研究所的成斌说,气球侦察项目是中国情报间谍网络组合的一部分:“他们有卫星,他们有网络黑客,他们有情报间谍人士。”
“中国正试图从多种来源收集信息,并试图收集各种各样信息。”他说。
中国气球为何惹人怒?
中国间谍气球闯入美国领空,不仅令美国国务卿布林肯的访华计划搁浅,同时引发美国各界对中国侵犯他国主权的谴责。华盛顿表示,过去几年来在五个大陆都发现过中国的侦察气球,近几年飞越过美国的中国侦察气球至少有5个。
威廉·金说,中国气球此次“高调”经过美国,可能是在传达一种挑衅信号。他说:“这个气球可以从地面上看到……人们可以用手机拍到,这告诉我们,这一气球可能是在有意挑衅。”
美国军事专家表示,中国气球侵犯美国领空毫无疑问,美方以导弹将其击落是正当的。
成斌说:“重要的是要认识到,根据国际法,我们的国家保护领空是被允许的。中国的侦察气球……显然侵犯了美国国家主权领空。”
他说:“因此,我认为必须向中国明确表示,不能在其他国家侵犯领空而不受惩罚。”
美国际评估与战略中心高级研究员费舍尔则认为,此次气球事件标志着中国对美国公众“骚扰”、向世界散播恐惧的开端。
他说:“当它(中国政府)制造恐惧时,可以更容易地控制其他国家和控制人民,而这正是中国共产党从现在开始将以更频繁、更有力的方式去做的事。”
“中国用这个气球完成了许多事情。中国共产党的目标是在全世界制造恐惧。中共想要的不是被人们喜欢,而是要人们害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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