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切兰尼(Brahma Chellaney) 译者: 林孟编译

柏林围墙倒塌20周年纪念日——2009年11月9日已到来。英文《莫斯科时报》发表新德里“政策研究中心”战略研究教授、《亚洲主宰世界:中国、印度、日本的崛起》(Asian Juggernaut: The Rise of China, India and Japan)一书作者切兰尼(Brahma Chellaney)的文章,评说这个震惊世界的历史事件。

切兰尼的文章说,20年前柏林围墙倒塌,标志着冷战结束、苏联东欧集团开始解体。这个事件改变了全球的地缘政治。但是,其他大陆都不像亚洲大陆那样,从这次历史事件中获得那么大的好处。亚洲的经济正是从1989年开始,以世界历史上前所未见的速度和规模扶摇直上。对亚洲来说,柏林围墙倒塌最重要的后果就是,共产主义阵营垮台,导致国际秩序从军事力量优先,转变为经济力量优先。冷战结束后,经济成长本身改变了全球的权力关系。

“六·四”天安门事件,也是1989年发生的历史事件之一。从那时以来,中国取得了非凡的经济成功。它的贸易盈余世界第一,坐拥世界最多的外汇储备。它的钢产量世界第一。中国现在已经超过德国,成为世界最大的贸易出口国,并即将取代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功于西方,在“六·四事件”后没有对中国实施贸易制裁。西方采取实用主义的接触方针,通过外国投资和外贸的自由化影响,帮助中国融入全球经济,加入国际机构。

印度崛起为经济巨人,也和1989年柏林墙倒塌事件有关。1989年之前,印度严重依赖和苏联及其东欧共产主义盟国的以货易货贸易。苏联东欧集团解体后,印度不得不开始用硬通货支付进口货款。结果触发了1991年的严重经济危机,迫使印度着手实行激烈的经济改革,为其经济起飞奠定了基础。

从更广义的角度看,马克思主义在1989年的失败,使包括中国、印度在内的亚洲国家,可以公然推行资本主义的政策。尽管中国的经济复兴在邓小平主政后即已开始,但1989年柏林墙倒塌后,中国共产党能够公开让意识形态为国家的健康发展让路。中国的榜样对亚洲和其他地方的共产党,具有建设性的影响。从地缘政治看,苏联帝国一朝崩解,加上1990年代俄国的衰败,为中国迅速追求自己的全球利益扫清了道路。
 
对印度来说,冷战的结束使其失去了最可靠的盟友——苏联,引发了新德里的外交政策危机。在1991年经济危机刺激下,印度终于放弃了传统的堂吉诃德式外交,开始拥抱现实主义和实用主义的外交政策。印度在后冷战时代和亚洲及世界主要的国际政治玩家,追寻互惠的战略伙伴关系。其中印度和美国新的“全球战略伙伴关系”,显示了印度外交政策这10年的特点,反映了1989年后印度外交政策思想的转变。

当然,并非1989年后所有的发展都是积极的。例如,一些不正常的,或失败的国家在1990年代忽然浮现,威胁地区和国际安全。这些国家中,或者像索马里变成海盗的老窝;或者像巴基斯坦、阿富汗等,成为恐怖分子的大本营;或者像北韩、伊朗,公然挑衅全球秩序。亚洲因国际恐怖主义而遭到的人命伤亡,比世界其他地方都多。

此外,柏林围墙倒塌之后的20年,民主的步伐已经放缓。1988年至1990年间,东欧、苏联共产党政权在民主抗议浪潮中倒台。影响所及,亚洲的印尼、南韩、中国台湾,还有南美的智利等国,专制政权也纷纷倒台。但后来发生在乌克兰等国的“颜色革命”,对残存的专制政权发出了警讯,提醒他们采取措施对付外来的民主化举动。

在中国和俄国,民主化倒退了。中国现在是世界上最老的专制政体。这说明当威权主义受到保护时,货品和服务的市场能够压倒政治理念的市场。总之,柏林围墙倒塌20年来,威权主义的国家资本主义,已经成为推广民主价值的主要挑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