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九鼎”到国庆阅兵

中国古藉中曾有“周九鼎”的传说.一直以来,人们对先秦青铜器的研究,都将之称为礼器,而古之大事是“祀与戎”,实是封建中央政权对地方政权的控制和军事防务之双重需要。其为礼器,又同时可作为兵器库来看待,铸为礼器而又可融为兵器。如此,青铜器上面目凶悍的饕餮纹,亦可以看作是双重警示,既是兵器凶险之警示,如毒药之常用符号一样;又是反抗中央政权将遭镇压的警示。中央政权赠以青铜礼器,就既是一种嘉奖,又是一种武力的实际装备。

秦代的一统天下,在笔者看来,与兵器之转型有关,其时正是大规模的铁器时代,谁掌握了大规模的铁器之生产,谁就可能赢得天下。虽然这方面没有什么文献证据,但秦始皇统一中原后的缴天下之兵器铸十二个铜人的举动,却是事后证明了这种可能性。这个两千多年前的愚蠢举动,直到今天热兵器时代,极权当局还照样玩着如此把戏。且不说每年多次的收缴管制刀具之行动,就是中共六十年大庆期间,北京城某些地区连菜刀都不能作为日常商品销售。秦始皇阴魂不散啊!

自秦以来,中央集权制度下,中央垄断皇朝军事力量,期间虽有统兵、管兵、练兵、用兵等局部制度上的调整,但民间不得擅自拥有武装,则是每个朝代都一样的。虽然宋代的岳家军、明代的戚家军因外敌而例外。可清代又有一个特别,满蒙少数民族统治中原,少部武装民族统治极大人口的汉族,最终不得不依靠汉族的武装力量。这就有冷兵器向热兵器转型时的太平天国之乱,而曾国藩、李鸿章等汉人军事力量乘机而起,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力派。这大概也启发了小站练兵的袁世凯,和黄埔军校的蒋介石,以及秋收暴动的毛泽东及其直接论述的“枪桿子里面出政权”理论。袁家军、国军、共军,按此就不仅仅是说词,而是真实的历史轨迹了。

八九之后,逢九举行的国庆阅兵,一般都是在不少军事将领获得上将军衔之后,这其中是不是也有军权被牢牢掌握之后的一种宣示呢?

今次阅兵,有些现象比较奇特,比如七月五日新疆事件之后,关於武警部队的相关立法;再比如检阅部队者不穿特殊服装之事,其中奥妙恐怕还不能一时看出来。但有一条肯定没变,即从“周九鼎”到“枪桿子里面出政权”的军政思想没变。

军队为私器与极权国家

与秦以来的中央集权制度不同,一九四九年之后的军队,是用国家财税养活的。也就是说,是纳税人养活了数百万军队。就这一点,军队当然是公器。按现代政治理论,国防军事力量与治安武装力量有所不同,其当听命於国家最高权力机构。即使按中国现行宪法,也应该听命於全国人大。然而,在八九血腥镇压事件中,却只见中央军委的命令,而不见全国人大的授权。莫非,全国人大已惯性地将军权授予了党的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

强大的国防军事力量,只奉一党之最高领袖之命,就可以从国防力量摇身一变而成为国内治安力量,且还是用来对付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这不是纳税人“养军为患”吗?

国防军队与治安武装力量的不同之处,就在於治安武装力量是最高权力机关的立法授权,而国防力量则是法定的对外安全力量。然而,在中国,如上所述从“周九鼎”到“枪桿子里面出政权”,纳税人的钱财,却养出了一支只属於党,只听命於党的最高领袖的军队。

因此,军队是否国家化是一项核心指标,只要军队没有国家化,这个国家必定是极权主义的国家,而不必非要从意识形态角度来划分。

八九血腥镇压后,很多人天真的认为,只要经济上越来越市场化,中国的民主自由时代就不会遥远.但事实如何呢?

笔者经常举这样一个例子:一群武装力量包围了一个市场,市场里的人被枪规定是自由贸易。而持枪枝的市场监察人员,时不时地用某种方式侵犯一下市场,被侵犯者却不能有任何说理的地方。如此贸易现象,可以被称为市场经济吗?枪围市场,交易时不时被侵犯,这些对市场里的人们的交易没有影响吗?枪的现实局限不正规定了“局限下取利”的经济学原理吗?这个局限不正可以推导出权贵勾结吗?毕竟所谓听命於党的枪,其实是听命於某个具体的人。一旦这个人被转化於一个具体的利益集团(这也正是毛和邓不同之处),枪围的市场,就只是权贵大肆掠夺的市场了。

军队为私器,正义、公理、良知、道德都不过是枪的装饰,认识到这一点,无论把枪伪装成啥样,也无论用怎样的言词把枪装扮得不像枪,都不过是“周九鼎”传说的现代翻版,所不同的,现代的私枪,还借着庞大的官僚系统以及强大的传播工具,把中央集权推向整个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