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学者,大都有淘书癖,大都有淘旧书的经历。他们闲暇时逛旧书摊,翻翻检检,一切乐在淘中。或有不经意间获得意外的惊喜,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或欣慕已久的奇书秘籍赫然躺在面前的灰尘中,那感觉令人久久不能自已;或好书善本售价低廉得让人喜不自禁……淘书、藏书、读书、著书成了文人生活的重心。旧书摊呵!你是文人真正意义上的金矿。
    
    我们应该感谢成都一帮做旧书生意的朋友,过去你漫步成都的大街小巷,不时便可见一兩处旧书摊上他们的身影,他们大多数人经历过摆地摊之艰辛∶从猛追湾到九眼桥头,从二仙庵到草堂花鸟市场,或是在五块石市场,或是在府青路立交桥下,或是在送仙桥旁┅┅与其说他们象游击队员一样,打一枪换个地方,转战南北,不如说他们被城市管理人员东追西赶,无处安身。说实话,风吹雨打、风餐露宿,吃点苦不算什么,让人揪心的是,可能随时被那些凶神恶煞的城管队员撵得鸡飞狗跳的。记得十年前的一个傍晚,在九眼桥头地摊上淘旧书,数十家旧书摊沿桥头一字摊开,甚是壮观(四川大学及附近高等学校的师生常在此地淘书),突然有人高喊:“黑猫来了!”,猛然间,书贩们闻风而动,收拾动作之快就象在变魔术,几分钟后一个若大的旧书摊市迅速分解、消失。这时,城管监察大队的车子刚好也开到了,那些队员头带大盖帽,身着黑色的制服,一排金光闪闪的扣子晃人眼,成都人形象的称他们为“黑猫警长”。有一两个不走运的,动作稍为慢了点,被当场逮住,除全部没收其书籍外,还要罚款。那时我年轻气盛,上前为他们说了一句公道话——“他们至少也有劳动和生存的权力嘛!”――立刻招来“黑猫警长”们的一顿围攻,险些祸从口出,脱不了手。
    
      今天,你在街边巷头已很难见到他们的身影、他们的书摊,他们一直被社会“规范着” 、驱赶着,从一处赶往另一处。大约前年,有十来家旧书商,分别在草堂寺北大门租下部分古玩市场的门面,刚刚歇了一口气,以为就此扎下根,可以免去被逐被罚之灾,终了顶风淋雨之苦,能在这十来个平方简陋的房子里放下几个平静的书架。没想到,他们刚刚走上正路,刚刚聚集起一批新老读者,忽接市场管委会通知∶市场只经营古玩字画,所有的旧书店一律搬出。这时,“陶书斋”在市场内已发展成三个辅面,当年市场不景气,“陶书斋”老板蒋德森,号召十几位做旧书生意的朋友来此地方发展,渐渐带动了市场人气。现在铺子俏了,市管会想增加租金,于是,市管会找来一个现成的理由:“规范市场,统一经营” ,勒令旧书店“统统搬出,此处只能经营古玩艺术品!”老蒋脾气大,为此吵了不少,甚至搬来记者、律师。怎奈胳膊搬不过大腿,旧书店只好纷纷搬走了。
    
     后来,这十来家旧书铺悉数搬到了梨花街“皇城公寓”楼下,此地正处市中心,前面是一大片卖服装的店铺,穿过几个巷道,豁突开朗,就象别有洞天的桃花源,数十家字画廊,十数家旧书店就藏在里面,有老何的巴蜀书社、老蒋的“淘书斋” 、老江的“弘文堂” 、陶柏龄先生与何先生及小罗共同开的“三友书屋”等等。全都是熟面孔、老朋友。这里离我家也近多了,闲来无事,隔三差五的来逛逛,这家坐坐,那家看看,真是难得的人生乐事啊!
    
    唉!莫高兴得太早了!这种乐事也不会很久的,一打听到这个市场没有办任何证照,可以说是“非法的”,至少也是一个临时的。果然,几个月就撤除了。
    
 古人说:“乱世米棉金银,盛世典章文物”,真不知道,这些旧书典籍何时才能真正拥有一个家呢?
    
    
    《瞿秋白笔名印谱》

《瞿秋白笔名印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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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右派”许先生日记–旧日记藏着感人故事
    《瞿秋白笔名印谱》

1951年政务院关于没收反革命罪犯财产的规定,1951年2月4日周恩来签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