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中共执掌中国政权已经两个「三十年」,现在开始进入第三个「三十年」了。
第一个「三十年」是毛泽东率领他的「新式农民军」打了天下坐天下的时代。这是个大起大落的时代。他自从进了北京,就做起「现代秦始皇」来了,结果把中国折腾得鸡飞狗跳,民穷财尽。不但他自己落得个众叛亲离,而且使中共面临亡党的危机。
第二个「三十年」可以叫作「邓小平时代」,这是中共起死回生然后又故态复萌,忘乎所以,重新给自己制造亡党危机的时代。毛泽东上了西天之后,是胡耀邦所代表的改革派挽救了已经丧尽人心的中共。但是这个党的传统势力和骨干力量,是喝毛泽东「狼奶」长大的特权阶层。他们深受权力腐蚀并且精於玩弄阴谋权术。起初他们之所以能接受胡耀邦出任党的领袖并且赞成改革,是在亡党危机逼迫下勉强就范的。一旦改革有了一些成果,离散的民心有所好转,他们又重新掌权之后,就不能容忍改革继续进行下去了,因为那将危及他们手中的权力。这就是一九八七年导致胡耀邦下台的那场宫廷政变的真正原因,也是一九八九年导致赵紫阳下台的那场军事政变的真正原因。
第二个「三十年」之所以叫作「邓小平时代」,因为在吃毛泽东「狼奶」长大的中共领导骨干中,邓小平是最能领会毛泽东「真传」的政治强人。这「三十年」的中国政局,一直处在邓的操控之下:起初他捧胡耀邦上台,是因为胡最得民心,只有胡能挽救这个党。后来他又踢胡耀邦下台,是因为党已站稳脚跟,不能让胡走得更远。后来他扶赵紫阳上台,是利用赵与胡工作上的矛盾,拉赵倒胡。不料赵紫阳也是改革派,而且在政治上似乎比胡更强,所以必须把他也除掉。因为害怕宫廷政变对付不了赵,於是索性来个军事政变。
邓小平认准了:经济必须改革,否则中共就会丢掉政权;政治决不能改革,因为实行民主也会使中共丢掉政权。因此他的法宝就是「一条腿走路」,只改经济,不改政治。这就是所谓「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也就是「邓小平模式」。他所指定的江泽民和胡锦涛这两代中共领导,都奉行这种模式。所以虽然邓在一九九七年去世,但这第二个「三十年」都可叫邓小平时代。
这个时代和毛泽东时代的最大区别,是经济上发展迅速,绝大多数人口都已达到了温饱水平,许多家庭都在奔向小康。这正是中共的统治还能维持的根本条件。
但是由於统治者坚持一党专政,拒绝政治改革,所以权力没有监督,腐败成为制度性的顽症,而且严重阻碍市场经济健康发展,致使社会各种矛盾越积越深。贫富矛盾,官民矛盾,民族矛盾,像岩浆在地表下流动一样,随时可能在某个薄弱的地方喷发出来。事实上在第二个「三十年」里,特别是一九八九年到二○○九年,大大小小的「地震」和「火山爆发」经常发生。最大的一次当然是「六四」事件了。中共悍然动用坦克碾平了这场争民主的运动,而且至今死不认错,就表明它决心继续用暴力来维护一党专政。至於○九年三月对西藏的残酷镇压,比比「六四」,其凶险用心和卑劣手法毫不逊色。可见第二个「三十年」对人民的残暴比前「三十年」走得更远了。
第二个「三十年」在思想控制上,也比第一个「三十年」更厉害,而且更隐蔽,更无耻。第一个「三十年」是明火执仗,大张旗鼓「改造思想」,只讲歪理。第二个「三十年」连歪理也没有了,对不同政见者用秘密警察监控、绑架,给媒体下达黑名单封锁一切异己声音。更严重的是用高科技手段屏蔽互联网上所有「危害国家安全」(即不利中共统治)的信息。二○○九年更藉所谓「扫黄打非」,企图把秘密警察的触角伸到每个人的电脑和手机上。这将使寓言小说《一九八四》所描写的大独裁者监控全国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在中国成为现实。
现在○九年已经过去。站在岁尾年头展望第三个「三十年」,中国的前景将会怎样呢?回顾过去的两个「三十年」,或许可以看出事情的发展趋势。
第一,「经济市场化」一定会走下去。中国加入WTO的列车以后,或迟或早,或自愿或被迫,必须把市场化进行到底。中共用「社会主义」招牌坚持官方对经济的垄断和操控,都与市场经济格格不入。如果不继续改革,就会从列车上被甩下来,那将对中国经济造成灾难。
第二,对中共现在的领导班子,绝对不能抱有「政治民主化」的幻想。本来由执政者主动进行政治改革,不论对社会还是对中共,都是最佳选择。但是在专制体制下,这种「和平演变」的前提之一,是要有一个精明的政治强人。但是胡锦涛的班子没有这种人。
第三,「政治民主化」和「经济市场化」是人类社会进化不可逆转的趋势。难道人为的阻碍能让「民主化」胎死腹中?不可能!不能再拖三十年了。如果难产,就是剖腹,也要让孩子生出来。那就要动大手术了。
我们相信,在已经来临的第三个「三十年」,「政治民主化」一定会在中国大地上诞生,时间也用不了三十年。至於是「顺产」还是「难产」,那就取决於当权者是明智还是愚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