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姆雷·纳吉

题记：对一个国家而言，苦难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其他人的苦难或者可以减轻，或者可以缩短。这是关于一个民族的苦难的加减法。中国在共产统治下没有这样的殉道者，所以人民依然承受着广泛的苦难。有一个小国，共产统治不久就有一个人站出来，主动承受了共产体制的苦难，以自己的鲜血换来了人民的新生，因为他的死亡宣告了共产体制的死期，尽管是30年后执行的。

一、走出共产极权藩篱的纳吉

没有哪一个主义像它那样具有天国一样崇高的道德，也没有哪个主义像它那样给人类带来如此巨大的灾难，这叫什么，叫做以最伟大的动机干下了人间最可怕的罪恶。这个主义就是共产主义，与民主社会主义来自同一个祖宗。一位来自匈牙利的伟人，彻底否定了这个衣冠禽兽的主义，而且是在自己加入这个党40年后以国家的最高统治者的名义否定的，他力图以一人之身扭转那个走火入魔的主义，将国家引入民主社会主义的人间正道，这个人就是匈牙利的共和国总理纳吉。

1、纳吉的红色履历与思想渊源。1896年6月6日，伊姆雷·纳吉出生于匈牙利中部城市利考波什瓦尔一个信奉新教的铁路工人家庭（一说农民家庭），读书到中学后当了钳工，没有任何大学文凭。一战时应征入伍，在前线作战时被俄军俘虏，送往西伯利亚战俘营。在战俘营期间，纳吉接受了革命思想，1918年加入布尔什维克党，同时加入红军。1921年，纳吉以共产党人身份秘密回国，作为社会民主党人在家乡农民中从事活动，多次被捕入狱。1928年，纳吉到了维也纳，1930年初流亡到苏联。期间，纳吉潜心研究农业问题，先后在苏联国际农业科学研究所、中央统计局、一所农业大学工作，撰写了3部书和20多篇科学论文。这段研究经历使纳吉打下了深厚的理论基础，并深受布哈林思想的影响，同时对斯大林体制的弊病认识逐步深化，认为社会主义道路必须是民主化、法制化的，曾因土地政策中倾向农民受到批判。

1941年6月，苏德战争期间，纳吉报名参加苏联红军国际旅，军训结束后，经共产国际负责人季米特洛夫建议，纳吉离开部队成为莫斯科广播电台匈牙利文播音部代理编辑，后来成为专对匈牙利播音的科苏特广播电台的编辑，1944年被调去协助苏联的一个委员会工作，其职责为负责建立战后匈牙利民族独立阵线、制订匈牙利共产党纲领等工作，是一个典型的东欧各国共产党中的“莫斯科派”，甚至具有17年的苏联生活、工作经历。1944年，纳吉作为“莫斯科派”的接收大员之一回国后即担任了农业部长负责土改深受农民爱戴，1945年11月改任内务部长但对“阶级敌人”较为宽厚，1946年改任为国民议会议长，1948年纳吉任党中央政治局委员，1949年匈共中央全会指责纳吉“犯有布哈林倾向错误”，免去政治局委员职务，被贬到一所所农业大学任副校长从事农业研究，纳吉与斯大林式的社会主义的冲突已经全面表现出来。

2、目睹社会主义改造的清洗与悲剧。战后，东欧各国共产党的势力并不占优，建立的国家政权都是具有民主性质的联合政府，经济上私有制，政治上多党制，这就需要在政治上与经济上进行所谓社会主义改造，至于改造的力量主要来自莫斯科。1947年，随着美苏冷战的开始，美国的“马歇尔计划”援助欧洲（此计划包括东欧，为斯大林拒绝），苏联于同年9月成立共产党情报局（苏、波、捷、匈、罗、保、南、法、意九国的共产党或工人党，后南、法、意退出），下令各东欧共产国家实施一党制与公有制，改造开始。就像所有社会主义改造的国家一样，匈牙利的改造也是残酷而可怕的，其主要内容就是斯大林式的社会主义模式，即工厂国有化，农业集体化，加强重工业建设，重积累、轻消费，地主、资本家、反社会主义分子该镇压的镇压，该坐牢的坐牢，该驱逐的驱逐，该监督的监督，该戴帽的戴帽。这样的改造形成的匈牙利的清洗与悲剧主要如下：

1）一党制悲剧。1947年，匈牙利修改选举法限制右翼团体和个人参加选举，共产党获得22.2%的选票成为议会第一大党，1948年6月共产党（1918年11月成立）兼并社民党（成立于1873）改名为匈牙利劳动人民党，1949年一党制确立，总书记拉科西与格罗、雷瓦伊、法尔卡什结为“四人集团”(又称“四驾马车”)建立专制体制，开始大肆清洗“反对派”。首当其冲为担任“匈牙利阵线”总书记的拉伊科（后以此为基础成立了临时国民大会和临时国民政府，任主席）。1949年6月16日，拉伊科突然以“武装暴动”罪名被捕，后强加叛徒、间谍罪名于同年10月被绞死，受此牵连的匈共8名高级干部下狱，5人被处死。然后不断扩大，特别是1951年5月每天都有党中央成员“外出旅行”再也回不来了，许多高级军官夜间出去后也永远消失了。至年底，匈共有近50％的中央委员被撤换，19万人被清除出党，20万人或被杀或坐牢，100万人被监控，150万受到起诉，而当时匈牙利全国人口仅950万；

2）公有化灾难。1948年，匈共提出3、4年全国90%的农民入社，开始强迫农民集体化，实行高征购政策，导致农业生产停顿，10%的土地抛荒，农产品减少20%，粮食产量迅速下降，物价飞涨。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匈牙利加快工业化步伐，“一五计划”搞“大跃进”，把计划中原先设定90％的工业增长目标提高到200％，重工业增长目标则由104％提高到280％。高积累导致生活水平迅速下降，工人实际工资与1949年相比，1951年下降11%，1952年下降18%，1953年下降13%。

3、纳吉的“六月政策”。1948年，纳吉曾告诫说：“强行实行集体化必然要以灾难告终”，因观点右倾被解职（第一次），这使他没参与大清洗也没有手沾鲜血。1950年，因拉科西政策过左引发社会危机纳吉重新被起用，先任政府食品工业部长，后改任征购部长，1951年3月在象征性地自我批评后又当选为政治局委员，1952年年11月被任命为副总理。当匈牙利政治危机日益严重、首都和外地一些城市开始发生骚乱之时，纳吉于1953年6月出任匈牙利政府总理（斯大林此时去世，受到苏联干预而获权），提出了自己的政策主张，其主要内容为：降低重工业发展速度，立即下马一批大型投资项目，发展轻工业，改善市场供应和职工福利，降低物价，提高工资，节省公务开支，农产品流通自由，减轻农民负担，允许农民退社，小私有企业合法化；限制强力部门权力，取消拘留措施，平反冤假错案，关闭集中营，设立检察院，审理违法案件，群众可以广泛参政，尝试一党制范畴内建立更加民主的执政形式。这被统称为纳吉的“六月政策”。

政策很快见效，许多重工项目下马，729个农业合作社解散，农贸市场开业，自留地遍地开花，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市场开始繁荣，农业生产发展，政治气氛缓解、大量受到迫害的无辜者恢复名誉，广大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热烈拥护，纳吉的巨大威望因此确立。但纳吉的改革与同属“莫斯科派”的匈共第一书记拉科西（这家伙自称斯大林的学生，干起坏事来比“老师”更无人性）的冲突日益尖锐，终于借助苏联之手（1955年主张改革的马林科夫下台）于1955年4月再次解除纳吉的解职（第二次，突如其来的打击导致心脏病发作），而且于12月开除出党，回去再当教授去了，斯大林主义再次复辟。

二、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匈牙利事件”中的纳吉

纳吉第二次失去权力后，苏联形势发生了变化，这就是赫鲁晓夫在1956年1月苏共“二十大”上关于揭露斯大林的秘密报告，一股非斯大林化的政治气氛立即传到了整个共产国家，匈牙利的独裁者拉科西也被赫鲁晓夫苏甩到一边了，一个清算匈牙利共产罪行的民主运动爆发了，其中也酿成了相当程度的骚乱，这被称为“匈牙利事件”。事件的核心人物是改革家纳吉，但他应该在整个事件中承担什么责任，至今是一笔糊涂账，只是他除了以生命去承担别无选择。

1、事件的诱发。匈牙利都知道，纳吉去职是苏联一手操作的，对于拉科西重掌大权更是强烈愤慨，但也无可奈何。当1956年1月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传到匈牙利后，情绪不断激化，成立不久的各种俱乐部强烈要求解除拉科西的职务，纳吉重新执政。其中，以1956年3月17日由党内改革派与著名知识分子成立的“裴多菲俱乐部”最活跃，号召力也最大。很快，不满拉科西集团的民主力量聚集在这一旗帜下，成为改革派的智库与活动平台。30日，“裴多菲俱乐部”召开了声势浩大的数千人大会，公开猛烈批判拉科西的错误路线，4月又举行了多场研讨会，被压抑多年的情绪一下释放出来。6月，借“六月政策”三周年纪念日，俱乐部的影响力达到极盛——27日俱乐部讨论的题目是“新闻和媒体”，原定下午7点开始4点钟就挤满了人，只好在附近公园设立分会场。会议持续到第二天凌晨，上万听众聚集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倾听来自党内民主派和民间思想者的声音。最后一个发言的是新闻部副部长罗松奇·盖佐，他讲述了1955年纳吉被贬黜的经过，使会场气氛达到高潮。人们全体起立，“纳吉回来！”“我们相信纳吉！”呼喊声与匈牙利前国歌《科苏特之歌》和《马赛曲》响彻整个布达佩斯，这是一个民族的召唤，一份沉重的托付。拉伊科案件七周年时，俱乐部专门组织了一场报告，由拉伊科夫人（1948年也被判处死刑未执行，纳吉当政后释放）作了《关于社会主义制度下审判员和律师问题》的演说，她向听众讲述了拉伊科受到残酷迫害的经过，还控诉了自己狱中六年的遭遇和一大批受牵连者的悲惨处境，听众无不潸然泪下。当拉伊科遗骸在乱坟岗里挖出的纪录片播放以后，全国更是震惊了。

1956年7月，臭名昭著的拉科西被解除第一书记职务，第一副手格罗接替。但作为恐怖政治制造者之一的格罗并未满足人民要求，却允许拉科西以患病为由去了莫斯科，人民的愤怒不断高涨。迫于巨大的压力，格罗立即将300名“铁托分子”释放出狱，并正式为拉伊克平反，但不愿意举行葬礼进一步激起了国民的情绪，最后格罗妥协同意隆重安葬拉伊克·拉斯洛和其他烈士遗骨。10月6日，匈牙利为拉伊科等四名原劳动人民党领导人举行国葬（守灵者每5分钟换一次，轮到政治局委员们守灵对顿时狂风大作），布达佩斯30万人为之送行，30万人的悲愤组成了无声的抗议，沉闷的空气凝固得象铅一样沉重，压迫着几十万颗心脏，只要稍加一点压力，空气会爆炸，人群会爆炸，匈牙利会爆炸。走在送葬队伍最前面的两个人是拉伊克夫人和纳吉，纳吉这时回到了人民中间。接下来国内平反的浪潮接连不断，人民的愤怒达到极端。

2、临危受命13天。解职后，纳吉没有闲着，而是潜心研究政治改革，先后写了《关于共产主义》、《道德与伦理》、《当前的几个迫切问题》、《国际关系的五项原则和我国外交政策的问题》等著作，但所有活动他基本没有参加。问题是潮流，短暂的迅速爆发的社会危机将纳吉推到了政治风暴的中心，他必须背负生命难以承受的民族拯救出山。

1）高涨的民主运动。10月14日《自由人民报》刊登了中央政治局恢复纳吉党籍的决定。20日，波兰统一工人党改选，与纳吉命运相同的哥穆尔卡复出当选为第一书记。消息传来，匈牙利学生深受鼓舞，要求让“匈牙利的哥穆尔卡——纳吉”回到领导岗位。10月22日，裴多菲俱乐部向中央提出十点要求，同一天布达佩斯学联也向政府提出十六点政纲，主要内容是要求回到纳吉“六月政策”的道路上，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和经济改革，清算的拉科西的错误，给人以自由、民主权利，反对苏联大国主义。23日示威活动继续扩大，曾经被取缔的民主党派和社会民主党纷纷亮出旗号，要求回到议会政治。中午12点，布达佩斯科苏特电台播送一道禁令，宣布禁止公共集会和游行，违者将受到严惩，但高校学生无视命令，继续沿着多瑙河岸游行示威。学生队伍举着匈牙利国旗和波兰国旗，扛着声援波兰和要求纳吉复出的横幅，军校学员也加入游行队伍，内务部不得不在下午2时宣布取消禁令。这时，涌上街头的人已达20多万，他们既反专制，也反苏联。在贝姆·尤若夫纪念碑前，匈牙利作协主席发表了简短演讲之后，愤怒的群众拆除了英雄广场上的斯大林塑像（9.1米高），塑像被击得粉碎，然后浇上汽油燃了。

晚上8点，格罗讲话，指责一些参与示威的人民是“敌人”、“暴徒”、“别有用心者”。讲话使激奋的群众无法控制，事态很快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此时，军队倒戈也非常普遍，一些枪械大量落入愤怒的民众手中，骚乱在首都蔓延。在晚上紧急会议上，已被解职的前总理赫格居斯提议邀请苏军来进行军事镇压，纳吉同意实行紧急状态，但反对武力镇压。第二天，苏联驻军的坦克开上布达佩斯街头“帮助恢复秩序”，进一步激化了矛盾，更多的匈牙利人拿起武器抗击武装干涉的苏军。全城各地的武装小分队筑起街垒，手持轻武器和自制的汽油燃烧瓶与苏军搏斗，在短短的几天内炸毁苏联坦克200多辆。匈牙利工人为抗议外来的武装干涉举行了全国总罢工，警察和军队大部分倒向起义者一边。

2）纳吉受命“力挽狂澜”。为了应对时局，匈牙利党中央连夜召开紧急会议，第一书记仍由格罗担任，纳吉取代赫格居斯重新出任部长会议主席。24日中午，纳吉发表《告匈牙利人民书》，呼吁群众停止战斗，停止流血，恢复秩序，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给政府时间。他说：“凭借我们所拥有的一切手段，我们将以我1953年6月提交议会的纲领为基础，在各个方面有系统地实行民主化···走符合我们民族特点的建设社会主义的匈牙利道路。”但为时已晚，人民的愤怒已经超越了纳吉控制，骚乱向全国蔓延开来。傍晚，纳吉在国会大厦的阳台上讲话：“我向到场的人们致以热烈的致敬，我向你们民主的匈牙利青年表示崇高的敬意，以你们的热情，定会排除民主社会主义道路上的障碍，我们将通过党内谈判和讨论问题的途径来解决目前的冲突。”随后，纳吉恳请群众克制，特别强调“我们要捍卫宪法、秩序和纪律，政府将快速做出决定。”但没人响应，人民将他也视为共党意愿了，因为他也肯定了群众的反抗是敌人的破坏。随后，纳吉苍凉地请求与群众一起唱国歌，唱完就步履沉重地离开了，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25日，布达佩斯的血腥事件继续爆发，最严重的有：大批群众在议会大楼前集会时，有人从附近的屋顶向苏联士兵射击，苏军的一辆坦克被烧毁。苏军随即开枪还击，打死60名匈牙利人；在匈党中央大厦前，苏军坦克兵把走近的匈牙利警卫部队当成叛乱者开枪射击，又有10人被打死。此后，市内枪声不断，其他城市的形势也骤然紧张起来，全国各地掀起了总罢工。事件发生后，匈共迅速撤换了格罗，卡达尔取代，局势有所缓和。为应对不断升级的危机，纳吉上任后不断坚持和平解决骚乱，一面与各类代表团会谈。鉴于日趋强烈的政治压力，纳吉提出改组政府，得到中央与苏联米高扬的认可。27日，新政府公布，并认为这是一场“席卷全国的具有人民和民主根源的运动，”建议与各政治团体协商对话稳定局势。

28日下午17点25分，纳吉公布新政府宣言，认为这是一场民族民主运动，他还公布了新政府的施政纲要，并决定一是制止流血立即全面停火，二是匈苏两国将就苏军尽早撤离达成协议。29日，停火令正式生效，苏军开始撤离。但是，骚乱并没有平息。30日清晨，布达佩斯共和国广场发生了一周来最严重的惨案，国家保安局新兵被活活打死，国防部两名上校被残杀，布达佩斯市委书记遇难。同日，纳吉在广播中宣布取消一党执政，释放了被长期囚禁的红衣主教明曾蒂，还释放了9000名刑事犯和4000名政治犯，他们一出来就参与了骚乱。

31日晚，纳吉获悉苏军正大规模越境后，向苏联驻匈使馆提出抗议。11月1日19点40分，纳吉发表广播讲话，正式宣告匈牙利中立，同时致信联合国秘书长哈马舍尔德，通报匈牙利立即废除华沙条约，要求四大国给予援助来保卫这个国家的中立。纳吉宣布国家中立后，接到了苏方同意立即就撤军谈判的口头照会，纳吉随即派代表团与苏方开始谈判。这时社会秩序开始好转，武器收缴顺利，全国总罢工也将结束，纳吉着手改组政府。3日早，多党联合政府组成，有共产党、小农党和社会民主党、裴多菲党参加。事实上，这已经毫无意义了，苏联已经下定决心武力镇压，纳吉已被苏共抛弃，匈共分裂了。这些纳吉竟然一点不知，他还在派国防部长与苏军谈判，并将这一消息告诉全国人民，而且感到乐观。

4日凌晨，纳吉知道苏军全面进入布达佩斯后，绝望地向全国人民发表了最后一次讲话，“今天黎明时分，苏联军队开始进攻我们的首都，其明显的用意是推翻匈牙利合法的民主政府”。随后，纳吉新政府成员及其随员41人前往南斯拉夫使馆避难，他彻底失败了，在自己的国家连命都保不住了。

3）骚乱的悲剧。事实上，纳吉从上任的第一天起就试图以谈判作为解决问题的主要途径，并不停地接待一波又一波的民运代表，他既反对骚乱更担心引发失控的全国性动乱甚至暴乱，也反对以武力镇压这场具有大量骚乱甚至严重暴行交织其中的民主运动。但是，人们越来越激进，纳吉的威信也越来越无效。当人民知道苏军进入首都之后，他们不仅完全失去了耐性，更质疑纳吉是否邀请苏军前来镇压的凶手，纳吉是有口难辨。纳吉受到了民众与苏共的双重不信任，这悲剧就是注定了，他不该这个时候“力挽狂澜”，那种势不两立的公然的尖锐对立，除了一方以武力铁腕解决，已无和平解决的任何希望，人民对苏共这个“太上皇”及其拉科西等犯下的滔天大罪痛恨到极点已经爆发了，你纳吉岂能凭借和平之手扑灭。也许可以，那就是将躲在苏联的那个恶魔押回公审后碎尸万段——这样的极端手法也许能够迅速平息民愤——如果换成拉科西之流一定会毫不犹豫，但纳吉做不到，也没能力做到。

现在，史料非常难以相信，但一个数据是：从10月23日至11月3日，整个非理性的运动中，约2500人被杀，3000人被监禁，10000多人列入准备处死的名单。城市交通瘫痪，基本生活受到极大威胁。匈共党员纷纷退dang，人数由87.1万骤降不到3.8万。11月1日，纳吉给联合国秘书长写信，希望联合国干预，2日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宣布，将向匈牙利提供价值2千万美元的食物和救济物资。

3、苏联的镇压。早在23日骚乱事件发生不久，格罗就向苏联驻匈牙利大使安德罗波夫请求苏联派军队应对。晚10点，苏共中央召开会议，多数成员同意立即出兵。24日下午，在没有获得匈牙利政府正式邀请的情况下，苏联发动了第一次干预。但在苏共领导成员米高扬、苏斯洛夫、谢洛夫组成的三人代表团赶赴匈牙利布达佩斯后发现，局势并不像格罗所说到了“灾难性”的地步，决定停止干预。但28日后，苏联态度明显转变，赫鲁晓夫在31日苏共中央主席团会议上宣布，苏联必须立即采取措施“在匈牙利整顿秩序”，第二次干预决定了。根据史料，导致苏联态度变化的主要原因：一是匈牙利局势的恶化，二是苏共领导层的看法渐趋一致（认为这是一场反苏、反社会主义的暴乱，纳吉已背弃了社会主义），三是西方国家的舆论与道义支持，还有就是中共和意共公然表态强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