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男,我们不认识,但我常常读到他的文字,因为穿透着一种力量,一种即便不认同某一个观点却也会支持其“若批评无自由,则赞美无意义”的力量。我们也无需认识,因为我们生于同一个时代,经历着同样的命运,也在追求着同一个美好时代。
刚刚亮出的房产税等调控政策,以及南方报业集团著名评论员长平的被辞职都是如此让人失望而难过,本世纪新的十年以更为集中化的财富分配,更为集权化的舆论管制而开端,这是我们每个人的悲哀。美好的时代曾经开启,但还未绽放即在长时间的半遮半掩中终于关闭了大门,接下来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记得哪个诗人说过,“光明下的黑暗比黑暗本身更为可怕”。既然我们选择生于这个时代,不是我们抛弃他,就是我们被抛弃。
我也曾经在体制内被抛弃过,但我仍心存“媳妇美好时代”般的理想,即便最后我们看到的不过是媳妇熬成婆的重头再来。
税不是不能征,而是怎么征。税是权利和义务的匹配,是政府降低土地依赖增加公共职能的路径,不是一种单方面的剥夺,冠以调控房价的名义。职不是不能辞,而是谁要辞,是职业选择之辞,而不是因言获罪之辞。历史在重复丑恶,只是国家整了容。
这些年做财经报道接触了不少创业者,我越来越多感觉到,最近很多民间天使投资人的热情高涨,在全民PE的盛世之下,游弋于投资圈的大小投资客们讨论最多的,已不再是这个企业的市场空间有多大,技术含量有多高,而是“嘿,你知道吗,他背后是xxx的公子”,想要上市的创业者都恨不得立马能受到红帽子的宠幸。创业板顿时成了某个圈子的买办之地。
一律师说得好,违法征税,政府裸奔。当敛财之手伸向尚且稚嫩而无还手之力的中产阶层,社会阶层或许正在固定化,你要么选择成为位于顶端的他们的“远亲”或者傍上他们的大腿,要么你就选择退出,选择另一种心灵的自由。从这个意义来讲,也许长平能从后者的选择中获得更大的解脱。
当你看到这样红火的评论“惟一可以与《圣经》发行量相媲美的书就是曾风靡全球、被外国人俗称为”小红书“的《毛主席语录》”,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长平的离去不是一种解脱呢?
只是解脱的代价,是对美好时代的更长久甚至漫无天日的等待,但我相信他总会到来。也许我看不到,但是在人类向善的普世社会规律下,我们的后人能够看到,那么今天的一切,都是明天的镜子,你的苟且、你的贪婪、你的疯狂,包括你害怕死亡的迟暮与衰老,都将被记录得清清楚楚。
活在当下,就成为了一种面对历史的心态。正如房地产调控,有人看空,有人继续看多,“利空出尽便是利好”;正如这为2012登船的疯狂,黎明前的黑暗最最黑。所以当看那些已经裸奔的政治家们满口道德经,我们该为即将到来的美好时代更加充满期待,只是酒要一口一口的喝,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我们比的不是速度,是耐性。
“当我走出囚室,迈过通往自由的监狱大门时,我自己清楚,自己不能把悲痛与怨恨留在身后,那么我其实仍在狱中。”当曼德拉被公诉人紧握住手,连公诉人都开始鄙视自己不该把曼德拉送进监狱时,他放开监狱之门的门缝又大了一点。
迈过那道门有什么,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只从别人的门缝里看到了外面的风景,却未必是适合我们的美景。但往前迈,意味着我们也必须记录下这明天的历史,意味着我们可以继续去打开这扇门,不沉睡不止步,这足以警醒那些酣睡的人,盗梦的人。
想起了钱村长,想起了黄四郎对胡万说的:如果你活着,早晚都会死;如果你死了,你就永远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