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组织,没有人发动,依然有超过七千名市民亲身到尖沙嘴的教堂,向华叔送上一支白花,向华叔鞠躬致意,跟华叔道别。有的大清早就从天水围巴巴赶来;有的是行动不便的长者,要靠伴侣搀扶着慢慢走来;有的是八十后的年轻人,心中满怀敬意;有的是六四后年年跟华叔在维园烛光集会相见的老战友,他们默默跟华叔说会继续赴六四之约,直至平反那天;有的是华叔亲身教过的学生,不住缅怀良师的训诲教导,深盼老师、老校长走好……

官府尽量划清界线,特首只敢「快闪」悼念,北京当权者则横加阻挠,不肯让王丹及大部份学运领袖送别华叔。但是,这一切一切肮髒的政治计算阻不了千千万万有心人,吓不走千千万万华叔的同路人。大家用手上的一支支白花,用满腔的敬意,用最诚挚的鞠躬,向华叔作最隆重的告别,向华叔清楚的说,他是香港人的华叔,是人民的华叔。

正如很多参与安息礼拜、参与悼念活动的市民所言,华叔一生坚决站在人民的一边,坚决站在民间社会的一方,不肯成为当权者的工具,不肯为当权者涂脂抹粉。这份坚持,赢得了市民的尊重,赢得了大众的尊敬,也令香港民间社会逐步茁壮成长。现在华叔走了,我们更有必要延续华叔的工作,更有必要继续拿起华叔点燃了的火炬,推动民主人权事业不断向前,抵抗当权者的专横无理。

事实上今次华叔悼念活动出现这许多大大小小的政治干扰,学运领袖被一一拒诸门外,已可清楚看到北京当权者在六四镇压问题上,在民主人权问题上不但寸步不让,还会毫不犹豫的运用手上的权力打压、孤立胆敢争取民主人权的人,不管是在生的还是逝去的。在生的动辄被当权者以莫须有的罪名拘捕判刑,赵连海、刘晓波就是典型例子:过世的则千方百计贬损冷待,全力抹掉他们的历史及功业,华叔的悼念活动就因此碰上很多莫名其妙的干扰。

然而,推动历史前进的不是当权者,而是人民。武装到牙齿的当权者可以成功镇压人民於一时,可以「阻住地球转」於一时,但只要人民能像华叔那样坚持,只要人民敢於像华叔那样坚持,民主的力量将会越来越强韧,民主的根将会埋得越来越深,民主的种子将会撒在越来越广阔的土地上。过去几十年来,华叔已撒了很多民主的种子,在一代又一代的人心中埋下了民主的根和苗。往下来该做的是把华叔种的这些根埋的更深,把苗种得更强韧;到时候不管当权者刮甚么风,搞甚么威迫利诱,都不可能把民主的诉求压下去,都不可能把民主的梦想扼杀。

香港是中国这片土地上唯一可以公开向当权者提出民主诉求的地方,是唯一可以追究当权者镇压责任的地方,是唯一可以为含寃受屈的人抱不平的地方。华叔大半生都在尽力让香港发挥好这样的作用,都在努力强化香港这样的角色,好让中国大地不致漆黑一片,连一点烛光也没有。

要悼念华叔,要让华叔走好,我们除了献上白花,献上敬礼;我们更要好好守住香港的独特角色,更要好好守住那一点烛光。到六四平反的一天大家可以跟华叔说,你撒下的民主种子开花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