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件的发生及结果的解读,都可从不同角度得出不同结论。对于埃及“茉莉花革命”的成功,有人从中看到非暴力倡导所产生的巨大能量,有人却痛感非暴力的温和“宠坏”了专制政权,导致中国的民主革命迟迟未能成功。

我们先做个假设,假设此次推动埃及“茉莉花革命”的有心人通过互联网向埃及人民发出的号召不是——带上毛巾和水(防催泪瓦斯)、手执一朵玫瑰(表达爱好和平);而是——抄上家伙,手持一根棍子或一把刀(穆巴拉克当然不会让他的子民有拥枪权),那么,能否有几万人、几十万人乃至于上百万人的多次上街抗议,不仅年轻人,中年人、老年人以及妇女儿童也都走上了街头?埃及军方能否如此迅速做出不让子弹飞的承诺,明确表示“军队会保障所有人和平表达的自由”?对此,我以为只要不是神志不清者,应不难得到正确答案。

中国历代朝政的建立无不通过暴力手段和路径,现政权同样来源于枪杆子,而且它的暴力使用手段和经验比以往任何暴力集团更加多样丰富。正因为杀过人不少,马背上夺天下的老军政强人下达对和平示威学生的开枪命令时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障碍。很显然,专制政权敢干“坏”事,是基于对自己强大的武力和丰富暴力经验的迷信,而不是非暴力温和主张“宠”成的。

面对拥有近百年暴力娴熟暴力手段和经验而又顽固拒绝政治改革的集团,我们的抗争需要智慧和新的方法技能。埃及此次无领袖的“茉莉花革命”不仅给我们展示出新的具有无穷感召力、能一呼百万应的无形“领袖”——互联网,也为我们告别传统的暴力革命、运用新的抗争手法提供了宝贵的新思路。以暴制暴之所以不可取,不仅仅是你在暴力条件和经验的准备和积累上无法超过对手,更在于告别暴力,用和平手段在中国实现宪政民主应是我们这代人的使命。

埃及人民成功的“茉莉花革命”给与我们的重要启示之一就是——不使用暴力,手执一朵玫瑰或茉莉花也能给与冥顽不化的政治强人巨大的压力(而且更可能避开镇压),迫使他们向民意低头,从而使得社会转型成为现实。

发端于突尼斯的民主春风,在北非漫开后一路东渐,至埃及形成强劲的旋风,掀倒了穆巴拉克独裁统治之后,正拂过约旦、也门、伊朗……这股突如其来的民主东风能叩开古老中国的大门吗?

民主政治制度并非完美的制度,存有黑金贿选、选票向民粹低头、扯皮费时等一堆毛病,它只是因为被几百年的试错证明是“最不坏”的制度安排而为仁人志士所追求。它不是最好,但肯定比专制制度好,它让公权力具有多数人认可的合法性从而使国家真正稳定,它保护人权和言论自由从而使社会真正和谐,它的多党权力制衡有效排除了大面积腐败的可能性……自辛亥革命至今,国人呼唤民主已久,今天,来自北非和中东的强劲民主东风,还会只是与国人擦肩而过吗?

我希望“茉莉花在手,跟着民主东风走”能继“你妈喊你回家”之后成为2011年中国最流行的网络话语,在一个维权者被打、一个行人被撞、一座房屋被强拆甚至于一个小贩的篮子被掀翻之后,都会有抗争者在网络上向国民发出“茉莉花在手,跟着民主东风走”的集结号。

我相信,如果更多国人能在非暴力“茉莉花革命”上形成更加广泛的共识并付诸实践,中国民主的芬芳很快就会“满枝丫”。

201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