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1日 星期二

曾经,我有一个最卑微的请求:

如果,我是一个农民,能不能我的孩子不用再做农民?如果我有一份责任田,能不能我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如果你想征收我的责任田,能不能给我基本法律依据?即使不能给出依据,能不能按照国家标准给我补偿?如果不能按国家标准补偿,能不能把补偿款全数给到我手里?如果不能全数给到我手里,能不能等田里的庄稼成熟收成后再征地?如果,无论如何我都不同意,我能不能不用死在车轮底下?

如果,我能够进城谋生,你能不能不叫我“农民工”?能不能让我的孩子不用上“农民工子弟小学”?即使要上“农民工子弟小学”,能不能不因为需要减少城市流动人口而要拆掉我孩子的学校?如果不用上“农民工小学”,我的孩子能不能和城里的孩子給一样多的学费就能上一样的学校?

如果,我只是一介布衣,你能不能不随便在路上把我截停来查我的身份证?即使要查我的身份证,万一我忘带了,能不能不带我到看守所?即使把我带到看守所,能不能不要叫我的家人带钱来赎人?即使没叫我爸妈赎人,能不能不要殴打我?即使要殴打我,能不能不把我打死?

如果,我有一所祖传下来的房子、一所我辛苦赚钱买回来的房子、一所我一砖一瓦砌起来的房子,即使你需要用我房子下面的土地,你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房子的价钱合理补偿后再拆我的房子?即使不能商量,能不能按照房子的市价购买我的房子?即使不能按市价购买我的房子,能不能不趁我不在的时候扒掉我的房子?即使不能不扒我的房子,能不能不要找人来打死打伤我后再拆房子?即使当我不得已往自己身上浇满汽油点燃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说我是暴力抗法?就如梁文道所说,“好,就算你不能保证老百姓的住所不被强拆,起码你也该留道气口,让他们去上访投诉吧。如果你连上访都不准,可不可以不要强奸那个跑来上访的女孩呢?如果你的人非强奸她不可,能不能至少让那个女孩去报个案呢?就算做做样子也行吧?万一这女子太过害怕,找人陪同壮胆,能不能不捉那个陪她的善心人,说他是‘聚众滋事’呢?如果你真得抓这个人,至少让他见见家人和律师好不好?”

如果,我是一个小摊贩,那怕锅里只是几根煮熟的苞米,你的城管能不能不随意来取缔我的小摊子?即使要来取缔我的小摊子,能不能不要随意掀掉我的摊子、踢飞我的铝锅,没收我的板车?如果非要掀掉我的摊子,能不能不要把我按在地上痛打?我只想赚两餐温饱,给子女攒点学费。

如果,我是一个民办教师,你能不能不让官员的子女充斥学校而给我一个经过考试转正为公办教师的机会?当我面对村里的孩子叫我一声“老师”的时候,能不能让我不用再低头慌张躲避?如果我是一个复退转军人,能不能按照当初的承诺,给我一份工作,那怕是单位里保洁、保安、开车等最低收入的工作?如果我是国有银行的下岗职工,能不能不用低得可怜的数额买断我的工龄,起码让我有再谋生的资本与可能?如果我只是一个下岗工人,能不能让我微薄的退休金增幅赶上通货膨胀的速度?

如果,我是一个家庭教会或是法轮功的信众,你能不能让我有一个公开颂主的机会?即使不能给我一个公开的场合,能不能让我能私下在家里聚会?即使不能让我在私下聚会,能不能不隨意闯到我的家里把我抓去拘留劳教?即使要把我抓去拘留劳教,能不能不虐待我?即使虐待我,能不能让我避免“躲猫猫死”“睡觉死”活着走出劳教所?

如果,我是一个大学生,你能不能不要收那么高的学费?父母二三十年的积蓄,才勉强够我一个人上学。即使如果不能降低学费,能不能不把我当猪养赶到郊外的大学城?即使把我赶到大学城,能不能不要收那么高的住宿费用?即使要收那么高的住宿费用,能不能不要收那么高的电费水费?还有,即使要按比例抓人挂科,能不能不按学分收费重修?即使这一切都不能如我所愿,能不能让我在每星期天下午自由走出校门?如果我毕业走出校门,能不能不要让我马上失业?即使我马上失业,能不能让我能群租一起寻找机会?

如果,我只想吃碗饱饭,你能不能让商家不要在我吃的东西里头加地沟油、加吊白块、加苏丹红、加甲醇、加毛发酱油?大人也就罢了,能不能让商家不在在我的孩子奶粉里加三聚氰胺,能不能在我的孩子的奶粉里面加皮革蛋白粉?即使孩子被毒害而疾病缠身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必补偿?即使不能给补偿,能不能让我通过法院寻求公正?即使不让我去法院寻求公正,能不能不把我抓起来判刑?即使要把我抓起来判刑,能不能不要强迫我认罪,即使我被迫认罪。能不能不让我消失于人世?

如果,我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你能不能不强制抓我去上环?如果我有一个孩子而又怀孕的话,能不能不拉我去强制堕胎?如果我生完两个孩子,能不能不强行拉我去结扎?如果我躲在外面逃避计划生育,能不能不拉我的家人去学习班?即使不拉我家人去学习班,能不能不拉我的牛、挑我的粮食、揭我家的瓦?

如果,我想说两句话,你能不能不强加我造谣诽谤煽动颠覆国家的罪行?即使要强加我罪行,能不能按法律程序通知我家里人?即使我被控制了,能不能不去吓唬我家里的老人小孩?即使不能通知我家里人,能不能让我请律师、让我的律师会见我?即使要强行开庭,能不能让我的家人参与旁听?即使不能让我家人旁听,能不能让我的律师传唤证人出示证据充分答辩?即使你强行判决了,能不能让我的家人定期会见我?

可是,没有如果。经过很多年,我已经绝望地发现,连我最卑微的请求,都不能得到满足。以前,我会说,请你帮帮我,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告诉你,我不要你的帮忙了。

以前,我从无尊严地乞求我想要的生活,但现在,我清楚我需要有尊严的活着,没错,就是两个字:尊严。我的尊严,不需要你的施舍,我的尊严,就在我的脚下,在每个星期天下午两点的街头。

你给或不给,诉求都在这里,不屈不挠。


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工作
我们要住房

我们要公平
我们要公义

保障私有产权
维护司法独立

启动政治改革
结束一党专政
开放报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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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万岁
民主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