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对批评温家宝的人这样说道:“说‘人话’的人反而挨骂。”潜台词是:不说“人话”的人反而没有人骂。这样的为温家宝辩护貌似客观,但是却经不住常识性的推敲。
什么叫“人话”?一般的理解有两层意思:其一,人说的话;其二,人说的好话。如此看来,为温家宝辩护的人显然是从第二层意思来判定什么是“人话”即温家宝是说“好话”或者是辩护者想听到的话。这是因为,是人只要能说话就必然是人话,不必特意的指出只有温家宝在说“人话”,特指温家宝在说“人话”显然只能从第二层意思加以解读,而不能说“人话”只有温家宝会说。这样问题就来了:什么样的话是“好话”或者“好话”的标准是什么?
温家宝经常性地将“民主”、“自由”和“政改”挂在口头,这是不是人话和好话?民运人士的评判标准是制度性的标准——制度的民主化而非党内的民主化。伪民运的标准则是:领袖或真理的标准——什么样的民主是由领袖或掌握真理的人来确认并制定的。
如此,温家宝的话是不是好话就有了一个直观的判断:民运人士必须首先搞清楚温家宝所说的“民主”,“政改”是什么意义上的?是指党内的民主,村级直选还是指总统直选,多党制?是指政企分开还是三权分立?只有搞清这些基本内容才能给出是否是好话的结论。
在民运人士看来,已知的,无可争议的事实是:“失踪”的法律顺利通过了,党在清除掉“左”的干扰后权威确立了,国内高调的异见人士收敛了,专制权力越加巩固。“民运”中的部分人士也跟吃了蜜似的力挺中共高官,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奴隶地位,一厢情愿的以为:“青天”在一百年后重见天日,改朝换地的春秋大梦指日可见。这些事实就因为两句“人话”,出自专制高官,就因为他是高官,他的话就可让那么多“民运”人士热血沸腾,失去了应有的理性。这些已知的事实都不足以得出温家宝说的“民主”与“政改”是为了加速专制的垮台,相反,这些“人话”却在拯救岌岌可危的专制政权。
在伪民运看来,中国人只需寻找到一个“完人”做领袖,找到一个能够高举民主大旗的人,而不管这个人真正的意图是什么。这个人需要符合两个前提条件:一,流着高贵的血,不能是个贱民,也不能等同于贱民,二,脸皮要厚,要会说模棱两可的“人话”。两个标准缺一不可,高贵了不会说“人话”不行,只会说“人话”不高贵也不行。高贵而又有智慧才可以将谎言变成真理,才可以化腐朽而神奇。要想让奴隶不反抗,最好的办法是让奴隶心甘情愿的接受被奴役的状态。“伪民运”的兴趣在“人种”的优劣而不在制度的优劣,这就是区别民运的最本质特征。“伪民运”也不完全是个贬义词,伪民运是一种执着,执着好赖也是一种信仰——就像信仰共产主义,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信。同样“民运”也不要自以为是一种褒奖,她不过也是一种执着——执着的与专制制度为敌而不考虑“继续维系专制者”的人品。作为个人“伪民运”人士与“民运”人士都不可能是完人,他们执着追求的价值意义,任由世人评说。
如此看来,温家宝说的是否是“人话”存在疑问:首先要确定“民主”、“政改”这些概念的具体内容,其次要确定遵循哪些人的标准。人话与否其实永远是相对的,因为道德意义上的好坏是相对的。共党“好”的标准要爱党,我以为的“好”的标准正好相反,这个党我不爱。如果仅以是否说过“民主”来决定是否是“人话”,那么几乎共产党的所有高管都说过这样的“人话”,这是否意味着共党的所有高管都不能“骂”而应当力挺?看来,中共的那些高官实在委屈,说了几十年的“人话”还要遭人唾弃。问题是:谁让你坐了,您不坐谁还会骂你?!
我是个“怀疑论者”,但是并不盲目。从历史上看,光绪可否是个青天?可否更会说“人话”?其结果是什么?邓小平在七六年时是否被很多人认为是青天?是否也很会说“人话”?以至于后来善良的学生发自肺腑的高举“小平您好”的条幅?其结果又是什么?——其结果就是血流成河——光绪是否愿意用一场血洗来结束“明治维新”与邓小平是否是六四屠杀的主谋其结果都一样,封建专制下坐高官时所说的“人话”没有任何意义——封建专制的本质决定了会说人话并会做人事(“人事”的标准大致不能由民运人士或伪民运人士来制定,更不能由专制政府来制定而应当由名副其实的民意来制定。因为“人事”的概念要比“民主”,“政改”的概念宽泛的多。)的人生存不下去,扶摇直上的人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
还有一个问题,右的“人话”不该骂,左的“人话”是否可以骂?如果按照不加质疑的概念加以区分,那么“共同富裕”,“打黑”是不是也是人话,是不是也要加以力挺,百般呵护?否则从逻辑上说不通,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不是逻辑或者只能称之为混帐逻辑,这样的逻辑,判断不出是否是人话。所以,要么“民主”可以是人话也可以不是,要么统治集团内部的左或右的话都可以是“人话”而不容置疑。前者,分什么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下说,后者可以作为统治者的“逻辑”(或法律)放之四海而皆准。
我不是完全否定温家宝的话不是“人话”,而是假定他不是。这个说明很重要,一方面我不能老是不长教训,一听到“人话”,就哭鼻子抹泪表忠心,到头来总当任人摆布的倒霉蛋,另一方面也是在客观上激励温家宝将大家善意解读的“人话”兑现,早早的逃离那个十恶不赦的犯罪集团——以此来证明自己出污泥而不染。当然,“出污泥而不染”的事,也仅仅是一种可能性,正是因为什么可能都会发生,所以,我没有理由假定温家宝的话是“人话”,暂时委屈一下他,假定他说的话都是谎言。这没什么,也就是思维方式的不同——否定性思维可以给自己留有更多回旋余地,而惯性或奴性思维则害人害己。(康有为只对自己负责了,跑了个干净。)
中共在中国犯下了无数罪行而不是错误,这点勿容置疑。由此,中共在未接受公正的审判前,假定这个政党的高官说的话是谎言并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