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面临的,不是什么玄而又玄的“三千年未有之变局”,而是实实在在的六十年的沉疴。这个沉疴就是中国的“毛”病。
中国的《学习时报》发表为政治改革造势的文章,题目说中国面临“三千年未有之变局”。
为改革造势当然好,但为什么要说“三千年”?三千年是个什么概念,所指为何?如果一定要上溯三千年来为改革造势,那等于是说中国三千年都没有大变化。事实并非如此。
非要拿几千年说事,1911年的辛亥革命推翻帝制实践共和,那才真是中华两千年未有的变局。1945年中国抗战胜利,成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那又是中国自鸦片战争以来对外关系最大的变局。
这些才称得上是千百年一遇的“变局”。此后,非要说还有什么千百年一遇的大变,那可能只有变相的帝制复辟和国家民族的灾难。今天要做的无非是清除专制制度下救世主的幻想,告别其变种寡头制度。
其实,中国所面临的,不是什么玄而又玄的“三千年未有之变局”,而是实实在在的六十年的沉疴。
这个沉疴就是中国的“毛”病。
所谓“毛”病的症状可以说遍布全身。最近的反日风波就是最明显最直接的例证。很多反日人士高举毛像,声称“只有拥有毛主席的魄力才能守住我们中国的南海”。毛像似乎有了辟邪功能,能让“小日本”滚出钓鱼岛。把死人看作力量源泉,指望它能在现实的国际冲突中发挥作用,这是纯粹的巫术。一个公开展示这种巫术的民族,精神和心理的病患当然不轻。
“毛”病不轻的另一个症状是光天化日之下壮年人动手打老人,原因是这个老人对毛言语不敬。这就说明“毛”病不但致人昏聩,而且使人暴虐。这样的人,不但在精神和心理上,更在道德上是一个病夫,病原都是那根“毛”。
很有讽刺性的是,“毛”病患者常常指斥对毛不敬者是往一个“去世多年的老人”名誉上泼脏水。而他们倒好,对一个仍然在世的老人搧起了耳光。
高举毛像和动手打人其实也就是文革时对毛像毛语录的图腾迷信和对毛的“誓死捍卫”的滑稽翻版。说“滑稽翻版”是因为文革时的红卫兵和其他“革命群众”毕竟还有过真诚单纯的时候。
《学习时报》的文章很好,但还是有太多的毫无意义的老调,尤其是那些“时代关口”和“发展关键期”云云。试问,从70年代到现在,有哪一年(或五年,十年)在当时的“宣传口”那里不是最“关键”最“决定性”的?
中国要“复兴”,用不着扯什么几千年的变局这种让人头晕的宏大叙事,也不能再含含糊糊地重复什么“关口”和“发展期”这种听上去似乎很有紧迫感但过后没有人会记得的空话,而是首先回答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是继续前三十年的讳疾忌医,掩盖“毛”病,还是痛下决心,正视和根除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