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日报》2012年11月21日报道说,在河南省周口市以雷霆手段推进平坟复耕运动之际,中共新任总书记习近平在河南省的“邓州习氏”宗祠、“邓州习氏”宗谱也在网上热传。按官方的说法,掘了平民的祖坟叫平坟复耕,修葺领导人的宗祠叫发展“红色旅游”,正是官字两个口、逢事都有理。而在事实上,《苹果日报》呈现的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卢展工在河南省强制推行平坟运动的深层内幕,是他针对习近平扭曲变形的变相挑战,或者说是官运不畅的卢展工对于习近平的官场示威。
2012年4月20日晚上,我应邀在北京西郊金麒麟饭店聚餐时,听到一位钟姓商人谈论卢展工将要进入政治局并且要出任副总理,便给在场的几位河南同乡转述了福建官场朋友关于卢展工的介绍评价:卢展工是有政治抱负并且敢做敢为的一个人,他看不起从来不肯做事的习近平。所以,卢展工在福建期间与习近平一直合不来,在习近平当政的情况下,卢展工进入政治局并且出任副总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我与河南同乡以及钟姓商人一道乘坐火车回河南看望老母亲。路途中,钟姓商人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场的情况下郑重告诉我他的名字与身份,大概意思是他是浙江绍兴人,他的父亲是卢展工的亲舅舅,曾经担任浙江省组织部门的官员。卢展工最初就是在他亲舅舅的提拔培养下进入官场的,后来又成为尉建行的一名亲信。卢展工自律甚严、两袖清风,妻子是浙江省某个部门的财务处长,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到外省随任。钟某自己平时也难得见到表哥卢展工,而只能通过浙江方面的表嫂传递信息。接下来,钟姓商人对于我昨天晚餐上的谈话表示严重不满,说是卢展工与习近平关系非常密切,在不久前召开的全国人大会议上,习近平专门到河南团找卢展工谈话,希望他到天津任市委书记,被卢展工拒绝。习近平已经答应卢展工在十八上进入政治局并且出任副总理。
话虽这么说,钟某这次在我的河南同乡陪同下来到北京,打着卢展工旗号到某部委包揽工程项目,依然脱不掉以权谋私、公权私用的嫌疑。在此前之前,钟某已经打着卢展工的旗号在焦作市包揽了一项路桥工程,并且正在运作承包河南省某地的万亩荒山。我碍于情面,只好说自己从来不关心官场烂事,我所说的只是福建官场的朋友在一次饭桌上的原话,而且有一些福建话我也确实没有完全听明白。钟姓商人表示释然,并且主动与我交换了手机号码。
搜索网络资料,其中有这样的记载:1992年10月,50岁的胡锦涛在中共十四大上成为七常委之一,从而正式奠定了其接班人地位。作为一项配套措施,全国各省市随后大都选拔一名年龄40至50之间的年轻官员进入领导班子。41岁的卢展工赶上这班官场快车,于1993年12月晋升省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与同样赶上这班官场快车的上海陈良宇、天津李建国、广东黄华华、四川郭金龙相比,卢展工是当年最为年轻的省部级官员。作为太子党成员的习近平,是两年后的1995年才晋升为福建省委副书记的。但是,卢展工此后的仕途并不顺利。尽管他在1998年至2011年期间,作为政治局常委尉建行的副手,担任过全国总工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党组副书记,却依然在省部级副职位置上蹉跎了将近十年的光阴,直到2003年1月才正式接替习近平留下的省长职位。据说当年的高层官场曾经流行过“思想通不通,比一比卢展工”的谚语,指的就是他这一段的官场挫折。
在2002年决定由卢展工出任福建省代理省长的省人大常委会议上,卢展工在“就职发言”中表示自己的角色类似于由人民挑选的“保姆”,应该接受人大的监督。在2004年的一次省委常委扩大会议上,因书记宋德福返京治病而以省长身份代理省委书记的卢展工,再一次谈到“保姆观念”:“我想,大家肯定都是要选勤勤恳恳的,吃苦耐劳的,艰苦朴素的,在采购东西时能够替东家着想的,而不是去选一个大爷,反过来还要你去侍候他。”熟悉官场内幕的人都知道,卢展工所说的“大爷”,指的就是无所作为的前任习近平。当年的卢展工曾经协助北京方面的朱镕基、尉建行一派人,调查过贾庆林、习近平在福建的问题,尤其是他们与厦门远华走私案的关系问题。直到2007年习近平到上海担任市委书记,卢展工才真正明白自己是不可以与太子党习近平公平竞争的。只可惜为时已晚,他的政治命运已经牢牢控制在太子党成员习近平以及曾庆红、李源潮们的手中。
随着习近平在2007年的十七大上被出人意料地推举为新一轮的接班人,他与父亲习仲勋的祖籍所在地河南省南阳市下属的邓州市(原邓县),便开始打着习仲勋父子的名义大兴土木。邓州习氏一世祖习思敬坐落在邓州市习营村西南角的坟墓,被重新立碑修缮,在习思敬墓南20米处,又修建了由习近平母亲齐心题字的“邓州习氏”宗祠及配套建筑。2009年11月,卢展工在习近平、李源潮的安排下调任河南省书记。在他逐渐明白自己已经升官无望的情况下,丧心病狂、撕裂社会的平坟运动,便成为他官场落败之后发泄私愤的一种表达方式。
2011年11月11日,卢展工到隶属周口市的商水县练集镇朱集村视察。河南《东方今报》的报道介绍了卢展工视察该村新农村社区建设并接见村支书朱伟的情况。朱伟在商水县练集镇朱集村当了20多年的党支部书记,先后获得“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优秀共产党员”、“河南省十大农民标兵”等荣誉称号。他向卢展工当场效忠道:“我们盼着卢书记早点来看看,但我更希望把工作做扎实,能对得起书记的嘱托。”就是这个朱伟,后来成为周口“平坟复耕”第一人。周口市政府网站后来在一篇“殡葬改革暨平坟复耕推进会”的新闻稿中披露,2011年11月,“省委书记卢展工莅临周口调研,针对平原农区耕地坟头多的情况,提出实施殡葬改革、推进平坟复耕。”
2012年2月16日至19日,卢展工在南阳进行为期4天的调研,外界分析认为此次南阳推进殡葬改革,与这次视察有关。在3月份,周口市政府以“一号文件”的形式,把“平坟复耕”列为该市的重点工作。3月13日,商水县召开3万人参加的殡葬改革动员大会,小学生被要求回家宣传政策,村庄挂满宣传标语,一支由退伍兵为主的“能打、能战斗”的殡葬改革执法大队宣告成立。 4月9日,南阳出台《南阳市深化殡葬改革工作方案》,要求自5月10日起,耕地林地内不准增加新坟头,“出现一个平除一个”。5月下旬,练集镇为朱伟提供了一台挖掘机,他叫上村里的十来个壮劳力,先从自家坟头平起,一口气平了大大小小30多座坟头。第二天傍晚召集群众开会:“我家坟头平了,大家也要跟上。”就这样,干部带了头,全村总动员,该村1000多座坟全部迁入公墓,腾出十多亩良田。
记得1989年春节过后,河南教育学院中文系同宿舍的滑县籍老同学,回滑县农村过春节返校时神秘地告诉我们说,赵紫阳家的祖坟被人给盗挖了,中央委派胡启立专门来河南调查此事,民间传说盗墓贼是邓小平的四川同乡,目的是败坏赵紫阳家祖坟的风水龙脉。我因此调侃说,赵紫阳家的王气散掉了,他这个总书记恐怕当不下去了。不曾想几个月后,赵紫阳就被邓小平一派人赶下政治舞台。对包括诸如卢展工这样自称是辩证唯物主义、骨子里面却极其不自信而且极其信仰中国传统风水命相之类道教巫术的中共高官来说,通过平坟运动危及位于邓州的习氏祖坟的风水龙脉,不失为败坏政敌习近平的一种阿Q式的精神胜利。他没有料想到的是,此举还没有伤害到习氏家族,就已经引起河南籍人士以及崇拜中国传统文化的部分文化界人士的口诛笔伐。11月16日,新一届中共中央七常委亮相的第二天,中国政府网公布国务院第628号令,在新修改的《殡葬管理条例》中删去了民政部门可强制平坟的规定,更是对于卢展工的当头棒喝。卢展工弄巧成拙、引火烧身的“河南平坟运动”,于是便成为十八大之后最为热门的一桩新闻事件。
没有经过一人一票、权为民所赋的民主宪政的制度程序的合法考验,习近平仅仅凭着太子党的特权身份以及地下党黑社会性质的权力分脏机制而登上权力顶峰,是不足以让所有党内人士心悦诚服的。卢展工虽然没有底气像与习近平同为太子党成员的薄熙来那样,唱红打黑公开叫板,他所采取的平坟运动与薄西来的唱红打黑几乎是同等程度的丧心病狂、穷凶极恶。只要中共不及时开放党禁、言禁尤其是自由市场的公平竞争,诸如此类地下党黑社会性质的无序竞争,只能是愈演愈烈以至于同归于尽。在接任卢展工福建省委书记的孙春兰,越位晋升政治局委员、天津市委书记的情况下,河南省委书记卢展工的官场命运和最后结局究竟如何,还需要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