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转型与制度变革”征文


最近一个时期,我们最经常听到一句外交词令,就是“自古以来”,说黄岩岛“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说钓鱼岛“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黄岩岛和钓鱼岛的归属,引起了无限的外交风波,在这场外交纠纷中,“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是外交部一句响亮的口号。但是,最响亮、最“义正词严”的这句话,也是最空洞、最经不得推敲的一句话。

人类有七千年的历史,中国有五千年的历史。这五千年当中,沧海桑田,白云苍狗,变化不知凡几,那么秦刚同学说的“自古以来”,是指哪一个历史时段呢?秦时明月汉时关,如果是秦时,中国的北部边界是万里长城;到汉时,为击打匈奴而通西域;在唐代,武力强盛就占地多些,武力衰落疆域立即变小;宋代的边界就更为可怜,就是北宋时代,北部大部地区也为辽金所有,南宋则只能保有江南一带;元代的疆土就大得多了,即使再大,它也只是蒙古四大汗国之一,中国现代的疆土,大致是元朝定型的,不过,元朝是蒙古人统治的国家,不是汉人统治的国家,如果以元朝为准,蒙古国是中国的一个部分,外兴安岭到鄂霍次克也是中国的,但是,蒙古人是统治者,汉人是奴隶,要恢复这段历史吗?

大清王朝的疆土面积也很大,除了南部和西部,最显赫的是根据尼布楚条约,黑龙江以北的很大的领域都是中国的,但是,统治者却也不是汉人,而是满族人,是爱新觉罗氏的天下。如秦刚同学所说,这个“自古以来”如果成立,我们首先要追回的领土不是东南沿海的岛屿,而是北部的领土,而且还要请回大清皇帝来,秦刚同学,你为什么不提这个?

倒是“自古以来”,中国与她的邻国之间的疆界划分,从来都是模糊的,在许多交界之处,荒山秃岭,人烟稀少, 并不在意具体的界桩,也不在意领土的主权,在陆地上是如此,到了海疆,情形就更加如此了。我们根本就不能证明钓鱼岛、黄岩岛是“中国的固有领土”。那里荒无人烟,连个人影都没有,当然就更不存在主权的纷争。

同样,不论是菲律宾还是日本,也同样不能证明那里是他们的“固有领土”。于是,现在所谓领土主权的争执,实际上是利益的争执,是单纯的物质利益的争执。海水里面有鱼蝦,水下面可能有石油,这是利益所在。利益争执就说利益争执的,不要把领土主权说在里边,利益争执并不那么神圣,在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的语境下,领土主权是不能谈判的,主权谈判会引起民众的造反,利益争执是可以谈判的,中国说主权不能谈判,日、菲两国也都说主权不能谈判,那为什么还要协商解决问题?最后还不是打一仗?现在的三个国家,都把各自国家的民族主义、国家主义情绪煽动起来,剑拔弩张,游行示威,打砸抢烧,中国人还专门打砸自己人的汽车,没有退路,骑虎难下,而又空喊友好相处。

为了利益而打仗,就要考虑成本,假定说在一个岛子和它的海域总计有10亿元的经济利益,为了打仗和实际打了一仗,双方损兵折将,鸡飞蛋打,各自消耗了五个亿,不论谁胜谁负,已经得不偿失了,还要加上外交、经贸上的损失,现在双方的弓弦都已经拉得够满了,却又都说主权不容谈判,如何收场?

在谈判过程中,有些利益是要维护的,如果说这两个岛屿的海域,历来就是中国(包括台湾)渔民传统的捕鱼场所,那就一定要维护,如果丧失了,就是丧权辱国;而海底资源,大概谁也没有勘探过,共同开发好了。

其实呢,不仅利益可以谈判,领土也是可以买卖的,只要不高举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的旗帜。如果大喊“神圣领土,寸土不让”,就没有谈判解决问题了。

1803年12月20日,拿破仑当政的法国政府以一千五百万美元的价钱把路易斯安那州卖给了美国;1867年,美国又以720万美元的价格从俄国人手中买下了阿拉斯加。

本月,也就是2012年12月,《华盛顿邮报》的资深编辑斯蒂夫-莫夫松提议要中国把阿拉斯加买下来,作为抵偿美国欠中国的债务。这些都是很有趣的历史和现实。

民族问题多半同疆土问题联系在一直起,所以一起来谈。“民族问题说到底是阶级斗争问题”(大意)好像是斯大林说的,这句话在很多情况下是不对的,比如捷克和斯洛伐克,他们的分分合合就与阶级斗争无关。但是,目前发生在中国的西藏和新疆的民族问题则是阶级斗争问题,因为大陆政权的对藏政策与对新疆的政策,就是政治压迫,不是民族分歧。笔者对西藏的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是从一些事情来看,中共当局对汉人和对藏人的政策并无太大区别,就以武力镇压而言,1989年6月4日,共军血洗北京城,死人无数,比西藏的镇压行动还要严重;所以,对藏人的镇压,不一定比对汉人更血腥。

民族问题,多半又同宗教相联系,大凡没有宗教信仰分歧的,不同民族融合就容易,而有宗教分歧的民族之间的融合则困难一些。汉民族有非常强大的吸纳能力,又非常宽容,什么外来文化都能容纳和消化,例子太多了,不举了。

民族分歧问题的解决,不是依靠政策,而是依靠体制,只有在民主政体下,民族问题才会以和平友好的方式解决。捷克和斯洛伐克是两个不同的民族,生活在相邻的土地上,分分合合不知几多次,1945年二次战后,合并为一个国家,称捷克斯洛伐克,但是,在苏联东欧解体之后的1993年,通过立法,他们成为两个独立的国家,捷克是工业发达,斯洛伐克是偏重农业,在一个国家的时候,斯洛伐克可能还要享受捷克的补贴,但是,斯洛伐克还是要独立,这是典型的民族问题。

1995年,加拿大讲法语的魁北克省公民进行了公投,决定是否留在加拿大,结果以50.6比49.4决定留在加拿大,这些都是在民主政体条件下,对民族问题最好的解决方式。

其实,就宗教而言,汉人的多数对藏传佛教并没有偏见,在北京市内有两个重要的宗教场所,一个是中国本土生长的道教场所白云观,一个是藏传佛教的雍和宫,白云观门可罗雀,而雍和宫则香火鼎盛,还有几个其他的佛教寺院,都没有雍和宫的信众人数众多。大多数国人,对天台宗、禅宗、密宗,都不大分得清楚,也没有偏见,我以为,不论是西藏问题还是新疆问题,都是专制主义制造出来的,同汉人一起,我们共同要解决的问题还是专制主义。

我同时希望,藏人不要再自焚了,无论如何,生命是自己的,是最可宝贵的,我们应该珍惜生命,可以用来做更多的你愿意做的事情。

我再重复地说,只有多党议会制才能救中国,离开多党议会制而言救国,连空谈都不是,它只是一剂为了延长一党专政的迷魂汤,是海洛因,是冰毒,我们一定要警惕!那些主张在一党专政下建立宪政民主的“公共知识分子”,实质上是一党专政的帮闲文人。在一党专政的条件下,不会有民主,也不会有宪政,民主宪政同一党专政水火不容,世人要擦亮眼睛,切莫上当。

2012年12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