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读者:几天来,我们与驻在我们楼外执行监控任务的国安人员交涉:我们今夜一定要去木樨地祭奠亡儿,非去不可。国安答复:上级不准许。六月二日下午三点左右,我们家的座机和宽带线路均被切断。我们写了这份 “强烈抗议”,但无法直接往外发。接着,我们的手机也被切断。至此,我们与外界的所有通讯联系均被隔断,眼前漆黑一片。
    

     丁子霖 蒋培坤
    
    1989年6月3日夜11时10分,我们的儿子蒋捷连喋血于木樨地复外大街29楼地铁口。从这一刻至1991年4月,我们的脚步不忍踏上这块流淌着儿子鲜血的伤心地。从1991年4、5月间我们打破沉默,公开谴责了“六四”大屠杀之后,我们遭到了国安部门的严密监控,从此,我们想去都去不了,木樨地就成了每年“六四”期间政府当局阻止我们涉足的禁区!
    然而,从2007年起,我们终于排除障碍、冲破禁区,与另外两家难属来到木樨地复外大街29号楼前,在“便衣”的注视下,第一次在儿女倒下的地方为他们点燃香烛,焚烧纸钱,撒酒祭奠。终于了了我们的心愿。
    
    丁子霖 蒋培坤:我们抗议:你们凭什么剥夺我们去木樨地祭奠亡儿的权利


    这是2007年6月3日夜摄于木樨地的丁子霖和徐珏
    
    2008年6月3日深夜,政府当局为了举办奥运,制造宽松气氛,没有阻拦我们三家难属去木樨地举行路祭,尽管现场围着很多“便衣”。
    
    丁子霖 蒋培坤:我们抗议:你们凭什么剥夺我们去木樨地祭奠亡儿的权利


    这是2008年6月3日摄于木樨地的丁子霖、徐珏、杜东旭、蒋培坤、钱普泰
    
    2009年6月政府当局不顾我们的抗议,竟以“六四”二十周年敏感为由,断然阻止我们前去木樨地祭奠。这一年,政府当局还剥夺了我们参加并主持天安门母亲群体的“六四”惨案二十周年集体祭奠活动。
    2010年6月3日夜,经我们多次抗议和坚持,当局在复外大街29楼前用铁栅栏、缆索拉了一个大警戒圈,圈内圈外全是穿警服和不穿警服的人员,这些人不断吆喝、推阻圈外的境外记者。整个圈内只许我们一家单独祭奠。这次路祭,我们受外地与本地一些难属委托,摆了十张死难者照片,我们为每一位遇难者洒酒、致辞。祭奠结束时,由于过度伤心和疲劳,丁子霖不能自持,即刻晕倒在地……。
    
    丁子霖 蒋培坤:我们抗议:你们凭什么剥夺我们去木樨地祭奠亡儿的权利


    这是2010年6月3日摄于木樨地的丁子霖及十幅遇难者遗像
    
    2011年、2012年连续两年,当局任凭我们怎样坚持都禁止我们去木樨地路祭。
    我们都是80岁上下的老人,时日无多,没有多少次祭奠的机会了。今年三月,我们向国安部门提出,今年6月3日夜我们非去祭奠不可。这几天我们又多次坚持,他们回应上级不准。
    以上事实说明,习近平上台后,中国的普世人权没有丝毫进步,反而是大踏步地倒退了。
    二十四年前,中国政府动用机枪、坦克杀害了成百上千的北京市民和学生,它一贯用早已有“明确的结论”来阻止西方国家和海外人士的质疑。今年5月31日美国国务院发出有关六四事件24周年的声明,这个声明说:“美国在6月4日暴力镇压天安门广场示威24周年之际,美国缅怀那些痛失的无辜生命。”而我们,这批“六四”死难者的父母,要到儿女倒下的地方去祭奠他们的亡灵的权利竟然被中国政府彻底剥夺。美国国务院声明中还提到,要“全面说明那些被打死、拘押或失踪的人的下落”,这根本无法做到,“保护所有本国公民的普世人权;释放那些被错误拘押、起诉、监禁、强迫失踪或软禁在家的人”,这也都谈不上。
    维护所有国家所有人的基本人权,追究暴力镇压造成伤害的责任,是文明人类普遍的国际义务,我们欢迎美国国务院的声明。中国政府发言人指责美国是政治“偏见”,“干涉中国内政”,这只能说明中国政府自绝于世界文明人类! 
    
    (2013.6.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