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们的第一项诉求就是要求调查和公布‘六四’真相。这是我们难属群体做得最早、最多、付出最大心血的一件事。……要是没有这些真相作证据,共产党就会赖账。这次马力(香港民建联前主席)说没有屠城,如果没有我们的证词、照片等等,就没有力量反驳。现在人们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掩盖真相。……我们还要让外国人知道‘六四’真相,争取世界的关注。今年两代会我们提出的口号就是‘解除六四禁区,公开六四真相’,这是非常必要的。”
赵在这次座谈会时接着说:“我们要提出赔偿,但我们不在于要几个钱,主要是要讨一个公道。……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将来有一些难属,不一定是在座的,他们可能各行其是,抛弃三项诉求,追求单项,与政府达成协议,说只要你政府给钱,我就不管别人,也不要什么道歉,不要什么法律追究。这个情况,有可能发生,但不会很多。这也不奇怪,社会本来就是复杂的。有人这样做,我们会尊重他们,这是他自己的事,但我们作为群体,应该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如果我们答应了政府提出的什么条件,我们怎么能对得起死去的亲人呢?”像此类发言,老赵的话说的不多,但句句切中要害。
老赵为难属群体操碎了心。三年前刚过“六四”周年不久,他向大家提出了一个十分严酷的现实问题,他严肃地问一批年逾古稀的天安门母亲群体成员:眼看这一年年离世的难友多起来了,你们几位还能撑多久?三年还是五载!是不是到了让比你们年轻的遗孀们接手的时候了。这样,我们这批老父母还能手把手地带她们几年……。这是个多年来母亲们一直正在思考着的沉重问题。人总是要老的、要走的,所谓薪火相传是自然规律。但听了老赵的那一番话不啻让人心里透亮,而且还感到阵阵心酸。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母亲们经过三年努力,终于盈育并形成了目前由尤维洁女士等五位成员组成的新的天安门母亲群体服务团队。如今斯人已逝,我们不得不信服和感激老赵的深谋远虑。服务团队和母亲们将更加努力以吿慰老赵的在天之灵!
老赵不仅是中共离休的老干部、老党员、老军人,还出身于一个资深的国安部高官家庭。他自幼生活在山西农村,未及成年,其父便把他送到平型关附近的一个中共情报站工作,以后又一路补学文化,从张家口干部小学到进北京后的101中学,再从“哈军工”(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毕业,分到海军装备部一直服务到离休进干休所。但这颗红色的革命种子——红二代,在经历了文化大革命到“六四”的种种惨烈之后,对这个他曾经忠诚地加入并为之服务的党和军队却有着异乎常人的清醒和批判。他铸成了一副刚毅性格,从不为假象所迷惑。为此,他被难友们称之为“中国的十二月党人”。
老赵身边的难友们会永远记住他弥留之际的模样,那时胃部拳头般的大癌块已扩散至全身各主要部位,人骨瘦如柴,靠吸氧与增压维持生命信息,即使已失去意识,仍圆睁双目凝视前方……。
天安门母亲群体失去了一位铮铮铁骨的硬汉子,大家痛彻心肺,但彼岸冤魂行列中又增加了一位怒视中共当局的索讨者!
祈愿老赵和夫人苏冰娴女士在天之灵护佑天安门母亲群体的抗争!
天安门母亲: 尤维洁 郭丽英 张彦秋 吴丽虹 尹敏 丁子霖( 执笔)蒋培坤 张先玲 徐珏 钱普泰
2014.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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