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中國大陸最流行的名詞非「顏色革命」莫屬。所謂「顏色革命」(Color Revolution),是指二十世紀末開始的一系列發生在中亞、東歐、中東、北非的以顏色或花朵命名,以和平、非暴力的方式進行的政權變更運動。中共近年來提防「顏色革命」,精神高度緊張,動不動就覺得草木皆兵。眾多御用工具也跟著起哄。如二○一四年十二月六日北京《環球時報》舉行年會,主題就是「顏色革命離我們有多遠?」當天先播放了一條短片,然後軍中「戰略家」們就大放厥詞,攻擊「國外敵對勢力」。但許多人持不同看法,特別在民間。例如,網上正流傳著一副對聯,其橫批標明是「顏色革命」,卻是以這樣的上下聯作注解:「滿朝文武藏綠卡;半壁江山養紅顏」。這幅對聯真切反映出目前中共官場怪狀,道出了這種「顏色革命」的「中國特色」,令人拍案叫絕。

 

  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裸官」

 

  「藏綠卡」者即「裸官」是也。據考證,「裸官」一詞誕生於二○○八年,但在此以前「裸官」現象早已存在一些年月。從媒體曝光的情況看,一九九五年到二○○五年,中國就有一百一十八萬官員配偶和子女在國外定居,如果統計到更後時間則更多了。裸官常和貪腐相連,他們身在曹營心在漢,魚和熊掌力圖兼得,極具中國特色,防不勝防,多年來愈演愈烈,可謂官場嚴重腐敗的一個縮影。二○○一年,中國銀行廣東開平支行行長許國俊和前行長許超凡、余振東三名裸官盜竊銀行近五億美元潛逃北美,舉國震驚。現今人們更知道,中共政治局委員薄熙來妻子有新加坡綠卡,兒子在美國、法國有別墅。政治局常委周永康兒子定居國外開公司,利用其父的影響做生意。周的親家、妻妹也在北美,專門做中國生意。震動整個中國官場的王立軍,在生命受到威脅的關鍵時刻,首先想到的是往美國成都總領事館跑,要求政治庇護……。

 

  中共官員平日滿嘴「共產主義信仰」、「愛黨愛國」、「反美反西化」,意識形態的調門很高,但私下卻將妻子兒女二奶情人以及貪污得來的大量錢財轉移到國外,自己在國內當裸官。一旦大船將傾,揣著綠卡或化名護照,隨時開溜。有個段子辛辣地諷刺說:中共官員凝視著俄國人發明的鐮刀斧頭,高唱著法國人譜寫的國際歌,默頌著德國人撰寫的共產黨宣言,悄悄地在瑞士銀行開立戶頭存鉅款,又把家屬妻小送到美英澳加,然後心安理得地對民眾大聲呼籲:要警惕境外敵對勢力!

 

  養紅顏:中國腐敗官員的標配

 

  「半壁江山養紅顏」,說的是中共腐敗官員道德墮落的私生活。在這方面,官方用語也在與時俱進不斷更新。剛開始,被查出的官員只是籠統地歸為「生活腐化墮落」;後來薄熙來案改為「長期與多名女性發生與保持關係」;到周永康案,則更為具體,「長期與多人通姦」、涉嫌「權色交易和錢色交易」。最近落馬的山西兩個女官員,中紀委通報裡也有「通姦」的罪狀,說明紅顏不分性別,男女貪官通吃。

 

  「養紅顏」已成為中國腐敗官員的標配,其普遍、嚴重直叫世人咂舌。其中更有許多「出類拔萃」者,網民評選出九項桂冠的得主,分別是:一、數量獎:江蘇省建設廳長徐其耀(共有情婦一百四十六位);二、素質獎:重慶市委宣傳部長張宗海(常年在五星級酒店包養漂亮未婚本科女大學生十七人);三、學術獎:海南省紡織局長李慶善(性日記九十五本,標本二百三十六份);四、青春獎:四川省樂山市長李玉書(二十個情人年齡都是十六到十八歲);五、管理獎:安徽省宣城市書記楊楓(用知識有效管理七十七名情人);六、揮金獎:廣東省深圳市沙井銀行行長鄧寶駒(僅「五奶小青」,八百天花了一千八百四十萬元,平均每天二點三萬元,每小時一千元);七、團結獎:福建省周寧縣委書記林龍飛(為其二十二名情人辦群芳宴,並設三十萬元的佳麗獎);八、和諧獎:海南省臨高市城管大隊長鄧善紅(有六個情人六個孩子,對此原配夫人根本不信);九、幹勁獎:湖南省通信局局長曾國華(面對五位情人立誓:保證到六十歲時,每人每周性生活不少於三次)。

 

  不過,從地位及影響力來說,他們均無法與有「百雞王」封號的周永康相提並論。盛傳他性好漁色,在北京就有六處「行宮」可淫樂,曾與四百多女人上床,包養至少二十九名情婦,其中多非等閒之輩,有歌手、演員、大學生,更有央視主播。證據還指他一九八五年擔任石油部副部長後,看上了年輕貌美的央視女主播賈曉燁,指使手下製造車禍,將元配撞死。這樣的人當上了中共政治局常委,成了黨國領導人,也真夠匪夷所思了。

 

  中共黨內已發生「黑色革命」

 

  綠卡紅顏,交映生輝,讓整個中國官場空前腐爛敗壞。這些貪官前仆後繼追求「綠卡」和「紅顏」,是負面意義的「顏色革命」。這種顏色,從政治角度來說,應稱之為「黑色」。就是在《環球時報》那個年會上,中央社會主義學院教授王佔陽舌戰軍中鷹派,指出,如果從負面意義上使用「顏色革命」這個詞,顏色革命在中國不僅已經發生,還已經進入骨髓,已經非常嚴重,那就是「周永康、徐才厚、谷俊山等腐敗分子搞的讓共產黨從紅黨變成黑黨的黑色革命」。他指黨內腐敗分子特別「帶槍的」腐敗分子比顏色革命更可怕。

 

  「帶槍的」腐敗分子!這話多麼形象多麼貼切。軍內的腐敗比地方上的腐敗更讓人觸目驚心。原中央軍委副主席徐才厚就是典型的「帶槍的」腐敗分子。從他家中搜出十六億人民幣,體積三十五立方米,重達二十噸,七噸大卡車也要拉三車,這些錢如果堆放在他家的雙人大床上,可以堆成三層樓高。他在十六家銀行裡還分別有三十九個賬號,共有十億左右存款……。這些觸目驚心的數字,真讓全中國民眾恨得咬牙切齒!另一位「帶槍的」腐敗分子可舉出總後勤部原副部長谷俊山,他涉案金額超過三百億人民幣,一次行賄就有過上百公斤黃金!

 

  這些黨內軍內位高權重者的貪腐內幕,以及其升遷之路,充分說明這個黨有多黑。

 

  顏色革命是不錯的選擇

 

  中共長期以來有一種非常僵化的執政思維,就如毛語錄所宣示,「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認為凡批評中共、凡持不同政見就是拆共產黨的台、砸共產黨的鍋,就是敵人。還是這種思維,習慣性地把造成社會問題的原因,推給敵對勢力和外部勢力,以推卸或規避執政者的政治責任,迴避政治變革。它宣稱「國外敵對勢力」對它搞「顏色革命」,惟恐「顏色革命」能夠毀掉千里之堤,那它是不是要先查一查自身的蟻穴?中共廣大官員的綠卡和紅顏,即「裸官」和「二奶」現象,到處泛濫;大大小小的老虎和難以計數的蒼蠅,從共產黨內部侵蝕共產黨,顛覆共產黨。其嚴重程度,連胡錦濤和習近平都承認,幾乎到了亡黨亡國的地步。這比那些官方抨擊的所謂外力推動的顏色革命,難道不是更接近政權變更嗎?!

 

  說到這裡,我們倒可以從其正面意義來談論一下「顏色革命」。所謂外因必須通過內因而起作用,顏色革命是一項系統工程,必須要有內部的現實基礎,而外部勢力的影響鐵定不可能成為顏色革命的發起者。王佔陽說得好:「如果我們的社會政治清明了,政治平等了,大家都富裕了,你怕什麼顏色革命?」他又說,「這個社會那麼黑暗,那麼腐敗,老百姓受了那麼大的苦,有那麼大的反抗情緒,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革命是有合理性的。」當下的中國,社會矛盾相當劇烈。單說因各種冤假錯案、因各種矛盾衝突而引發的上訪、集會、請願、遊行、示威、罷工等群體性事件,數量多、人數多、規模大、頻率高,已經世界少見。一個簡單的導火索,便可能引發大規模的社會動亂。中共怎麼應對社會矛盾的普遍性以及隨時可能被激化的可能性呢?過去許多年來就是掉進了「周永康陷阱」──一味防範,維穩、鎮壓,把批評中共、持不同政見者都看作敵人。其實,現行體制的最大敵人,是體制自身。是貪官加重了體制的敗壞,更是敗壞的體制造就了貪官。今天,法辦周永康、徐才厚等大小老虎的同時,尤須反思養成這些老虎的官場生態即政治制度問題。正如憂國憂民者常掛在嘴上的話,這是一場改革與革命的激烈的賽跑。

 

  現代社會,有兩種政治,一種是戰爭的政治,一種是和平的政治。如果中共著了「敵對勢力」的心魔而無法解脫,陷入了體制的「周永康陷阱」而無力自拔,不思進行徹底的政治改革,那麼,以和平、非暴力方式進行政權變更運動的「顏色革命」,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