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2014年转瞬即逝,在辞旧迎新之际,不少媒体和评论者都在对过去的一年进行回顾和总结。这一年,在反腐大舞台上可谓好戏连台,多位顶级高官被中纪委铁腕拿下,堪称最重要的新闻事件。鲍彤先生在《2014絮语》中写道:“本年度最夺目的画面是反腐败。一年打出几十只老虎,古今中外,无与伦比。在党的领导下,无论腐败还是反腐败,中国都是世界第一。”“腐败分子个个是党提拔起来的。党管干部,干部腐败。党管庙宇,庙宇寻租。党治理下的官场、市场、名利场、风月场、文武场,腐不忍睹。”

人人都有私欲,但不是每个人进入仕途之后就会变成贪官污吏。传统文化教导子孙后代:“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即使是再腐败的社会,仍然会有一尘不染者,即使是监督机制再健全的社会,也少不了贪官污吏。当然,能做到在腐败大环境当中不同流合污者,一定是有着强大克制力的,这种克制力很可能就是来自于对传统道德和宗教道德的信仰,否则很难做到立污泥而不染。

西方国家也不乏贪官污吏,但这并不能说明西方国家的官场腐败,只能说明腐败者个人存在问题。而中国则不一样,很多贪官污吏的本质其实并不坏,但身处大染缸之中,开始还对腐败行为提心吊胆,久而久之就习以为常了,以至于现在的贪官动辄贪污上千万乃至数亿元不等。加上贪官领刑普遍都很轻,不胜枚举的巨贪大蠹都未被判死刑,这其实是对潜在贪官的一种鼓励。

记得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贪官污吏还为数不多,一旦听说谁贪污了公款,很多人都会感到震惊,但在今天恰恰相反,让人们感到震惊的不是贪官污吏而是是那些堪称凤毛麟角的清官廉吏。可见,中国的政治和社会生态已经发生了沧海桑田般的变化。“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成了各级官员的座右铭,而“笑贫不笑娼”则成了不少民众的价值标准。

毫无疑问,要谈总体,中国社会已经进了到了道德沦丧的时代,而导致这种结果的罪魁祸首则是官场的腐败,当然也可以说是当前的政治体制。中国的腐败明显属于制度性的腐败,虽然党纪国法并不鼓励官员腐败,但几乎无官不贪的现实就是制度性腐败的明证。

“六四”大屠杀曾经让一部分中国民众,尤其是既得利益者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他们的论调就是,不镇压社会就乱了,就不会有之后的经济成就。事实上呢?时至今日,大部分民众依然得受“上学难、看病难、买房难”三座大山的压迫。经济发展的果实明显被官员家族以及和官员有勾结的商人瓜分了,这从银行存款当中少部分人控制大部分存款也能窥见一斑。

江泽民时代,中国官场的腐败可谓与时俱进,虽然也曾拿下陈希同、胡长清等高官,但是,这些贪官无一例外地都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拿下他们没有丝毫的震慑作用,反而导致官场上派系林立,个人崇拜有增无减,卖官鬻爵的情形比比皆是。江泽民虽然权力定于一尊,但根本就无心真刀真枪地反腐,而胡锦涛接任之后,对于反腐是既无心又无力,他最大的期望就是做一个守成之君,不让红色江山在自己这一任断送。

习近平承接的中共政权,看似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实际上却是一个百弊丛生的烂摊子。倘若习近平也像胡锦涛那样无所事事,那么,红色江山在他这一任崩塌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然而,习近平上任之后,对于贪官污吏重拳出击,不仅审判了薄熙来,而其还抓捕了周永康、徐才厚、令计划这样的前朝大佬。

在习近平之前,外界对中共最高权力拥有者的印象是,一个不如一个,至少在权力上是不断弱化的。然而,到习近平这里,其权力却逆势上扬,成为了继邓小平之后又一政治强人。胡锦涛时代是政治局常委“九龙治水”,一开始,这种权力格局曾经给人带来期望,认为高层的权力运行将变得民主,决策也将更为科学合理,然而,事实是,“九龙治水”导致山头林立,每个山头下面都有自己的一帮人马,这些人胡作非为、有恃无恐,搞得民不聊生。

集体决策本来应该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如果最高领导层成员个个都心怀鬼胎,不以维护国家和民众利益为目标,其结果可想而知。再就是,政治改革之所以被温家宝一个人独喊了十多次依然不见启动,也是因为在这一问题上,高层不可能达成一致,即使是胡锦涛满以为可以实施的“新土改”,也在政治局常委会议上被否决。可见,集体决策如果搞得不好,比一人独裁还坏。

中国历史上,政治最清明的王朝当属唐朝无疑,一代名相魏征,在死的时候仍然是家徒四壁,当时,很多重臣都是为国事操劳而死的。唐太宗李世民虽然作为一国之君,在很多事情上完全可以前纲独断,但是,他深知必须集思广益,所以,才会时常召开御前会议,听听臣下的意见,很多时候,自己的主张都被臣下否决。可见,在当时,实际上已经实现了高层的民主决策,而能实现国家大治的君主往往都是能听得进去不同意见的。

当然,君主制毕竟也是一种专制,诸如李世民这样的明君、能君不可能接二连三地出现,这就使得任何一个王朝,即使有再辉煌的成就,最终也难逃覆灭的命运。导致王朝覆灭的原因之一就是官场腐败,中共的历任党魁应该都明白这一点,但是,想得到不等于做得到,江泽民、胡锦涛其实都可以在整顿吏治方面有所作为的,遗憾的是,在他们执政期间,出现了越反越腐的格局。

江泽民选定了习近平作为胡锦涛的继任人,应该说最大的期望就是能让习近平这一根正苗红的红二代维持中共的江山不变色。在习近平没有上调中央之前,外界一直传言李克强将领跑中共第五代,从这两年的情况看,李克强的能力和魄力都难堪大任,倘若接替胡锦涛的是他,估计中国又将迎来荒废的十年。

从历史记载来看,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王朝官场比中共统治下的中国官场更腐败的了。将形形色色的腐败写成文章装订成册,一定比历史上的那部《官场现形记》要精彩得多,仅仅只看雷震富艳照门、周永康权力门,就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目瞪口呆。

2014年被拿下的高官不少,其中,周永康、徐才厚、令计划最引人注目。在以前,中共的反腐败潜规则是不上政治局常委,如今,这个潜规则被打破了。但是,这只能说明习近平时代的反腐败比此前的反腐败力度大得多,并不能说明他能做到有腐必反,因为漏网的大鱼还有不少。

中共的反腐效果其实还不如过去的君主时代,过去,一个王朝维持两三百年都是很正常的,如今,中国官场的腐败程度绝对不可能让中共的统治支撑这么久,除非正真启动政治改革,实施宪政民主,否则,等习近平卸任过后,中国官场的腐败又会卷土重来,到时候,谁都无法阻挡红色江山的坍塌。

习近平主政后中共的反腐不再是一阵风或运动式的,而是一以贯之,这反映出他的执政个性。习近平不想庸庸碌碌地度过他的任期,但也不想启动政治改革上杀出一条血路,这就注定了中共的统治仍然无法逃脱类似于过去专制王朝的宿命,那就是腐败、社会不公、社会溃败、合法性流失等各种社会危机最终将会导致中共统治成为历史。习近平虽提出“依法治国”和“依宪治国”,却反对宪政,拒绝政治改革;虽主张“中国崛起”和大做“中国梦”,却敌视公民社会,打压异议人士和维权民众;习近平继承毛泽东和邓小平的衣钵,打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旗,顽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拼命集党政军所有大权于一身,梦想凭借一几之力挽救党国面临的重重危机,进而实现党国中兴,但历史将会证明,习近平逆时代潮流而行,死抱着一党专政不放,拒斥政治改革和宪政民主,他的党国中兴梦注定会落得个火出木尽,灰飞烟灭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