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媚娘》的“剪胸”审查,看到了群氓“争胸”的无脑戏码,也看到群嘲的威力。
广电总局审查了电视剧《武媚娘》的裸胸镜头,给影片的构图、调度、情节等带来了灾难性后果。更广泛的后果是,网络上兴起了开涮这一“剪胸”审查的热潮——这向来是网民的强项——有人就此看到了群氓“争胸”的无脑戏码,有人看到了群嘲的威力。
女权主义对于这一波针对广电总局的最新嘲讽,提供了逆向的解读。吕频、李思磐等活跃的女权评论者认为,网民的反应是“撒娇”,因为它争取的是看胸的男权,属于通过反对“剪胸”来迎合下半身意淫,没有反对影视剧那种“献媚男性才能活口”的主旋律。
女权主义对社会争吵往往能提供意想不到的角度,这次也不例外。显然,女权主义批评者是不满的,她们在看似纷乱的争论中再次亮出女权主义的价值观,试图给予清晰的决断。这种评论角度,扞卫了女权的固有立场,也丰富了《武媚娘》剧目的遭遇评议。
应该说,《武媚娘》上发散出的对广电总局的讥讽,已经给予了这个颟顸、野蛮的管理机构以明确的负面评价。这个评价体现为一个连续的过程,短的来说,从关闭人人网、关停字幕组、钳制美剧播出等等;长期看来,则是广电总局审查文化出品的意识形态立场,早已饱受诟病。
在现有的情况下,意识形态要扞卫自己的阵地,就得对民众的领地进行持续的攻击与入侵。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都没有给民众提供反抗的凭据。网民剩下的只有含着泪的段子,以及肆无忌惮的嘲笑。这很难说是群氓的狂欢,更像是退无可退的群嘲。
自从有了互联网,社群段子就成为其有效的传播品类。对于网络段子,弹赞有之。褒奖的人,将段子看作是网络赐予的“弱者的武器”,并且描绘了“维权最后在嘲笑声中死去”的理想图景;贬低段子的人,则将其视作无用的消解,是给敏感心灵增生老茧。
这也许是一种苛责,但无论是多大规模的段子浪潮,它们的功能都是为了“消解”,而很难说是为了“扞卫”什么。段子本身是一种快速的传播消费,指望它们坚持某种价值观,是很难的——无论这价值观是好是坏。段子对建设无用,对抵抗无害,仅此而已。
所以,无论在“剪胸”一事上凝聚了多少段子,很难找寻它“扞卫”的是什么。将一个设定了的“目标”当作段子集群的“扞卫”之用,只怕段子手们当不起——他们往往是无派别、无政治立场、无知识背景——批评的快刀也许斩不到他们,白费气力。
然而,在徒劳的长期运动中,网络段子如影随形,蓬勃生长,竟然也构成了网络抗议喧嚣中的标配。因为社会运动的散乱,基本上拿广电总局没办法,也让人很难对段子求全责备。当然,在这样的时候,也只能承认批评的力有不逮,毕竟段子受也被自己困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