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权统治者不仅要用暴力“维稳” 与谎言欺骗的手段来维护其政权的稳固,还要用隐瞒和纂改历史来掩盖它自身的罪恶。从而以达到它作恶不为人知的目的,与伪装出的“伟光正” 形象。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重要的历史事件、人物,正在被流逝的时光之水淹没,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再加上当局刻意地掩盖、隐瞒最终而不为人知。这正是极权统治者梦寐以求的目的。也就是他们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名言”:“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但是随着科技的飞速进步,尤其是人们的公民意识不断觉醒,互联网的横空出世,极权统治者这个极具“特色”的“梦”,正在越来越难以好梦成真。“胜利者”可以大肆施展“瞒”和“骗”的伎俩以阉割、纂改历史。但不是“胜利者”、以及广大的受害者,由于越来越多的人有了觉醒的公民意识,他们同样有权书写历史,更有权把历史的真相告诉后世的人们。
2015年炎夏7月,笔者与当年被送往四川省峨边县沙坪农场大堡作业区“劳动教养”,近四年历尽苦难,九死一生的“右派”幸存者林宪君教授结伴而行,重新来到这个当年曾造成六千多人“非正常死亡”,(其中含两千多未成年的“少年劳教份子”)的魔兽之地,死亡之谷。就是为了重忆和揭示那一段已逐渐淹没而鲜为人知的血腥罪恶历史。用我们七老八十的古稀之年,去完成一次公民的社会调研活动。
“劳教”,是毛泽东暴政年代无法无天、随心所欲乱整人“仁政”中的一朵奇葩。但它又非国产货,而是照抄照搬苏联“老大哥”的“先进” 经验而孕育出来的“混血儿”。其实质就是连检察、司法这些在极权专制下本已成表面文章的“过场” 都不要了。警方就直接将人送入不称为“监狱”的监狱(劳教队)去“劳动改造”。1957年毛泽东发动所谓“反右”运动,定了几十、上百万的“右派份子”。当局在中共的法典里也找不到给这些“右派”定罪的法律依据。于是照苏联的样儿给这些“右派” 量身定制了一个“劳动教养”的条例。美其名曰“最高行政处分”。便据此剥夺了成千上万“右派份子”的人身自由,由中共的警察押送劳教场所。就这样无法无天地剥夺了千万中国公民的人身自由,将其变为事实上的“劳改犯”。
当局如此扯下“遮羞布”大肆践踏人权后,由于它对内残酷高压,对外严密封锁消息。因而虽如此大肆作恶,却未引起多大反弹,整个中国万籁无声任其宰割。世界上其他国家根本不知详情。这就更增强了作恶者的“胆量”。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叫“刀把子、印把子都在我们手里” 谁敢反抗?而极权统治者从来都总是以全民为假想敌,哪怕孩子也不例外。都想要全部牢牢加以管控。1958年所谓“大跃进”、“ 全民炼钢” 运动 开始了。许多家庭中的成年人被强行弄去大炼钢铁背井离乡。丢下未成年的孩子无人照管。这些孩子有的失学,有的游荡于市井,有的原本就比较调皮,于是有个别人便做了些小偷小摸之类的事。这令家长既十分担心也无可奈何。
这时有关当局便将眼睛盯上了这些孩子,认为这些孩子已成了“不稳定”的因素,甚至潜在的敌人。此时中苏尚未交恶。苏联老大哥的先进经验还是很吃香的。 而苏联内战中收容流浪的少年、儿童被集中起来组成“高尔基工学团”, 还拍成了电影《教育的诗篇》在中国到处放映。 据说其中还培养出了个叫马特洛索夫的大“英雄”。后来成了被大肆神化的韩战“英雄”黄继光的精神支柱与榜样。一时成为“红色的经典”。中国某些爱管控人已经成瘾的官员,自然不能不有样学样,于是打起了这群处于“脱管” 状态或小有过失的少年儿童的主意。想要在中国也搞个“高尔基工学团” 之类的东西。把这些孩子“收容” 来集中“改造”。 此举 说不定会 一举成名,在那年代就叫:在政治领域又放了个“卫星”。
此时中共警方当局正掀起所谓“公安大跃进”。号召打破常规与框框条条。于是这些丧尽天良的官员便“打破” 了起码的法律与社会常识之规,用卑劣的哄骗手段,把他们的魔爪伸向了孩子。他们对这些孩子的家长说,“国家愿为你们免费管好这些孩子。让他们进入一个半工半读的学习场所,将他们培养成为有用的人才……”当时的中国人穷得叮当响,有这种好事自然如同天上掉馅饼-般。再加当时人们对所谓“党和政府” 还心怀崇敬, 绝不可能把这些穿着制服的人和拐骗儿童挂钩,甚至想都不敢这么想。许多人便爽快地答应下来,甚至连声说“感谢党和政府”。 对稍有疑虑的人,他们便花言巧语加以欺骗。例如在重庆他们便说学习场所就在沙坪埧附近。家长一想,走路去也不过一个多小时,自然放心。谁知最后被押送去的是峨边县沙坪农场,一字之易,谬以千里!对个别明显不愿接受的家长,他们便加以威胁说“国家帮你教育好孩子你拒绝,将来孩子危害社会你要负责”! 最后家长只好勉强答应。更有的小孩只是在学校逃学、调皮不听老师的话,学校讨厌他们。或者偷了一只钢笔之类的小过失,便被学校开除,公安局立即“跟进”, 孩子便落入“虎口”。至于家庭出身不好,父母是“反革命”或“右派” 的,那更会“优先” 入选。 以上不管哪种情况,只要一被送“劳教” 便 注定九死一生,万劫不复
有人说,人是一种健忘的动物。在中国大陆更有一大批“学者”、 宣传家、帮闭文人,他们的工作任务就是千方百计如何“诱导” 人们进行选择性的遗忘。忘记那些官方羞于启齿的亊。这是官方交给他们的“政治任务”。所以半个世纪后,当笔者与林教授重来大堡时,那天早晨,正值“赶集”。 这里是个彝汉混居之地,所以一时之间男女老少,汉人、彝胞在狭窄小街上川流不息人头攒动 。我们立即随机向不同年龄段的人以拉家常的方式进行询问。我们先从四十岁以下的中、青年男女问起“兄弟(或小妹):你们这里有个沙坪茶场当年关右派和小劳教的,你听说过吗”? 然而得到的回答几乎清一色的是“不知道哦”、“没听说过”。 或不断地揺头一脸茫然,好像我们在讲外国话似的。 有的甚至还反问“啥子叫小劳教啊”? 偶尔也有个别年轻人回答“听家里老人讲过一下,但弄不清是怎么回事”。面对此种情景,我们不得不由衷的佩服,我们伟大的党在控制民众头脑的智慧方面确实下了很大的苦功夫,而且成效斐然。特别让年轻这一代人的头脑全被“洗”成空白而“纯洁”。自然在他们心中,党和政府也许就绝对是伟大、光荣、正确了!
于是我与林教授改变“策略”,转而去问那些五、六十岁或年纪更大的人。随着年纪越大,知道的人也就越多。他们把“右派” 叫“城里头来的读书人”, 对“小劳教” 他们叫“劳教娃(儿)”,他们说“知道,知道,那些人遭得惨啊!好多都活不出来就死了”。又说“特别是那些劳教娃(儿)更‘遭孽’(可怜)啊!饿死好多啊!一窝一窝的软埋(不用棺木便埋了)在山上,盖的泥巴又少,没几天,尸体便被野兽刨出来了……”这是他们亲见、亲历的,再强势的政治谋略家,也无法把这些罪恶事从他们脑海中清洗干净。
随着我们不断与民众交流,吸引来更多的围观者。他们看见林教授手中拿着摄相机,便说“你们是来拍电视剧的不是”? 未等我回答, 一位年轻姑娘热情地说“把我拍进去好不好? 让我也上回电视嘛”! 我们只好报以苦笑. 这时我见有位一脸沧桑大约六十多岁的男子, 便小声对他旁边的人说“这是上面派来了解情况的, 少跟他们说, 谨防脱不倒手”! 他们警惕地望了我们-眼便匆匆离去. 但也有不怕的. 一位卖小莱的老年农民对我们说“你们去问高书记嘛, 他最淸楚”。 在她指引下我们找到了高书记的家。
这位高书记叫高文淸。今年已八十二岁,是当年大堡乡的党委书记。当年沙坪茶场就在他这个乡的地盘上。老人问明来意后,热情地接待我们。他是亲眼目睹当年那些右派份子和小劳教娃娃如何受罪的活见证。他说:“那些小劳教都是被武装押着送来,有些才十二、三岁,完全就是个娃娃。结果弄他们上山去开荒,挖板土。而且规定有任务,每天要挖3分地(合18平方丈)挖大半尺深。这些孩子有的连锄头都举不起,如何完得成?完不成就不给饭吃。外加斗争”。 高书记又说:“到了过‘粮食关’ 的1960年,那些娃娃饿得像猴子-样。什么草根、树皮、癞格宝(即癞蛤蟆)都往嘴里塞。结果好多娃儿都饿死了。人人都有父母儿女,看着太惨道了。但当时哪个敢说?政府说那些娃儿是坏人……”髙书记说到这里只是摇头,说不下去了。他是个老党员,自然有党性立场,但良心让他讲了真话。
我们离开高家,在-家小麺馆吃碗麺。老板娘是个四十上下的人。我们又和她闲谈起来。问她知不知道1960年大饥荒。她说“我年轻,没有碰上过‘粮食关’,但我听家里老人说过,好惨道!饿得吃草根、树皮、观音土,饿死好多人啊……”这时外面走进来个顾客约六十多岁。老板娘便说“你问他,他肯定知道”。 同时又对那顾客说“谭国忠,你知不知道过‘粮食关’ 是咋回亊”? 林教授-听“谭国忠” 三字像触了电似的放下碗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对那人说“你叫谭国忠呀?我叫林宪君,当年你妈妈给我南瓜吃,救了我的命,你想得起不”? 那人一听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拉着林教授的手说“哎哟,是林叔叔吗!记得起,记得起。那时我才十二岁。我妈多少年后都还在提到你,她去世三十多年了”。
这意外的重逢,又引出了许多心酸的话题。我们一起来到谭国忠家。他的妈妈谭大娘当年家中有两架磨子,常年提供给劳教队将包谷(即玉米)磨成玉米粉。然后由劳教右派们挑去十多里外山上的劳教队伙食团。当年林教授就在这挑运队伍中。有一次在挑运粮食的过程中,林宪君饿得头昏眼花,路都走不动快倒下了,任务还没完成。就在这危难时刻,也一贫如洗的谭大娘虽没文化,却明白事理,她常说“这些右派都是知书识理的好人,遭冤枉的”。 看着林宪君饿得奄奄一息,她毅然将他家仅剩下的一个南瓜拿来煮给林宪君吃了。救了林一命。
“焉知五十载,重上君子堂”。半个世纪后,我们再来到谭家,大娘已不在人世。破败的旧房仍无声的立在那里,似乎在看着这冷酷的世道。林教授百感交集,声泪俱下的对谭国忠说“当年谭大娘救了我的命,可是我当时身上分文俱无。今天老人家已走了。我已报不了老人家的恩,但吃南瓜欠的债我得还”!拿出200元来不由分说,硬塞入谭国忠手里。我们在场的人都止不住流下了眼泪。
当天谭国忠老人又陪着我们驱车来到官料河畔,隔河便是当年劳教农场二队、三队、五队等旧址。但人家已把这些罪证之迹彻底清除干净,不剩一堵墙,一间房。全给种上树木,美其名曰“退耕还林”。 可是看着那一株株指向苍穹的树干,却像冤死的小劳教娃儿高高举起小小的双手,含冤带恨的在高呼:“妈妈,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这大概就是他们最朴素的中国梦吧!然而却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当年不少家长得知自己的孩子在沙坪茶场受虐待、挨饿,便跑来找到茶场当局要求把自己的孩子领回家去。却被劳教干部悍然拒绝。家长不服说“我孩子不过就是调皮逃学,又没犯法为啥不准家长领回家”? 劳教干部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孩子当初是没犯法,但现在已经犯法了。他在茶场地里偷东西吃就是犯法”。 饿得皮包骨头的孩子在地里偷生玉米、胡豆、土豆来吃竟然叫“犯法”了,就必须留下来再“改造”,再挨饿,再偷吃,再“犯法” 直到饿死,才能“离队”。 多么严谨而高明的逻辑,多么伟大的劳教事业啊!
据林教授回忆,当初各劳教中队看着饿得已快“不行” 了的孩子,便叫右派把孩子往茶场卫生所送,送去那里死了就叫“病死” 属“正常死亡”。 真可谓机关算尽太聪明。但中队距茶场卫生所十多里,又无交通工具。于是便叫右派人员背着送去。每送一孩给个小玉米粑。可许多时候半路上孩子就死了。背的人既无锄头更没气力挖坑掩埋。于是只好向山下官料河里-抛。当年此河浊浪滚滚,孩子顷刻便“回归大自然” 终于“解脱”,“ 回家”了。 林教授多次遇到这种情景。印象最深的是个叫肖复兴的小劳教,就为偷了生产队几条红薯便送来劳教。被锇得像个骷髅。他在林教授背上一边哭一边说想见妈妈-面。说着、说着就喊不答应,放下一看—-死了。如今这官料河由于生态被破坏,已干涸见底,全是横七竖八的乱石,茣非就是当年2600多冤死孩子的白骨么?!
当年沙坪茶场高达一万多人,最后幸存下来只有四千多人,死的除小劳教娃儿,就是“大劳教右派” 了。有的右派更死得冤。一个叫傅景德的是重庆公安校教员,被打成右派后送来劳教。长期的饥饿、折磨与疾病,使他双耳失聪。一日他往山下走,一个兵叫他站住,他耳聋没听见。这个兵说他要逃跑,无任何警告便连开两枪,将他打死。死就死了,像杀只鸡-样的简单。事后未追究任何人的责任。还有个叫王孝明的是重庆朝天门码头搬运工。一字不识。他的单位抓右派的“指标任务”完不成。単位领导便哄他说“我们培养你去当右派,将来你就是知识份子了,可以成为干部。你现在去劳教茶场锻练一段时间。那边可以领一份工资,我们再发一份工资给你家里,你看好不好”? 他一听高高兴兴就答应了,来到沙坪茶场劳教。直到饿死在茶场,他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种千古奇冤,使窦娥也只好自叹不如了!
由于死人太多,最后当局不得不将该茶场场长判了个有期徙刑,做做样子。听说几年后又被保外假释。其余大小作恶者,无一人受到追究。这就是中共官场特殊的豁免潜规则。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大堡沙坪茶场当年的罪恶历史,正在被人巧妙的刻意掩盖隐藏。哪怕在当地,如今也只能是少数白发翁媪茶余饭后偶尔会提及的谈资。中青年一代早被瞒、骗而浑然不晓。但是制造这类悲剧的土壤却依然存在。在归途中,我听见一处大概是小学里传出的《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歌声。其中竟然有“时刻准备,建立功勋,要把敌人,消灭干净……”这样煽动仇恨、血腥味十足的唱词,竟拿来灌输给孩子!如果那些冤死的小劳教与右派份子,在天之灵有知,他们听见,肯定会不寒而栗的。我们每个活着的公民能对此熟视无睹吗?!
“人们,我爱你们。但你们要警愓啊!”—-谨录此语,献给我亲爱的读者!
2015年8月6日完稿
附:沙坪农场当年部份小劳教、“右派” 及“管教” 干部名单
(林宪君教授提供)
(一) 沙坪农场大堡作业区三、四、五中队劳动教养的右派分子名单 | ||||
1958年3月25日至1961年11月7日 | ||||
序号 | 姓名 | 年龄 | 单位 | 说明 |
1 | 林宪君 | 23 | 四川省团校 | 1966年4月因保留公职回到原单位 |
2 | 李山川 | 28 | 四川省团校 | 1976年4月因保留公职回到原单位 |
3 | 傅景德 | 24 | 重庆公安局公安干校 | 1961年10月1日在三队劳动因逃跑被枪杀 |
4 | 蒋柏龄 | 29 | 重庆公安局公安报 | 2007年骨癌去世 |
5 | 刘祝焕 | 29 | 重庆公安局 | 1960年饿死 |
6 | 张正 | 28 | 重庆公安局 | 1960年饿死 |
7 | 章声烺 | 32 | 重庆公安局保卫处 | 1998年肺癌去世 |
8 | 何跃明 | 30 | 重庆公安局 | 1958年10月调415筑路支队 |
9 | 赵光达 | 23 | 重庆公安局 | 1958年10月调415筑路支队 |
10 | 毛同辰 | 23 | 重庆公安局 | 1958年10月调415筑路支队 |
11 | 陈恒 | 35 | 重庆公安局 | 1958年10月调415筑路支队 |
12 | 张庆昌 | 40 | 重庆公安局 |
|
13 | 李志昂 | 35 | 四川省公安厅秘书 | 1957年为关押右派设计了沙坪农场场址,1958年自己也被划成右派关在沙坪大堡,生死不详 |
14 | 田英 | 28 | 重庆公安局 |
|
15 | 陈恩民 | 27 | 重庆公安局 |
|
16 | 黄绍熙 | 23 | 重庆公安局 | 1979年回到重庆 |
17 | 龚定一 | 30 | 重庆公安局 | 1960年饿死 |
18 | 唐步明 | 31 | 重庆公安局 | 1961年11月7日在沙坪森工局礼堂因饥饿倒毙 |
19 | 刘玉琢 | 28 | 重庆公安局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20 | 沈启余 | 23 | 成都空军学校 | 1979年改正后在成都从事技术工作 |
21 | 左孝寿 | 25 | 成都空军学校 | 1979年改正后返回浙江 |
22 | 陈吉平 | 26 | 成都空军学校 | 1979年改正后返回浙江 |
23 | 于勉 | 48 | 重庆银行干校校长 | 1960年饿死于大堡,2006年我为他写了一篇纪念文章《一个不该被遗忘的预言家—于勉》 |
24 | 陈华万 | 20 | 重庆银行干校学生 |
|
25 | 张绍先 | 21 | 重庆银行干校学生 |
|
26 | 杨钟岫 | 35 | 重庆广播电台 | 1961年清放回重庆,改正后回原单位 |
27 | 李宗禄 | 36 | 重庆广播电台 | 2007年在重庆去世 |
28 | 景献忠 | 35 | 重庆总工会 | 1979年改正回原单位,已去世 |
29 | 向贤杰 | 28 | 重庆总工会 | 1979年改正回原单位,2006年去世 |
30 | 江虹 | 28 | 重庆总工会 | 1961年饿死于沙坪 |
31 | 李文浩 | 30 | 重庆总工会 | 1961年饿死于沙坪 |
32 | 杨炳宇 | 48 | 重庆房管局 | 1961年清放回重庆,打煤球为生 |
33 | 李辉绪 | 33 | 重庆房管局 | 1979年回原单位 |
34 | 王文尉 | 33 | 重庆房管局 | 1961年回重庆拉板车为生 |
35 | 王少敏 | 29 | 重庆中级法院 | 1961年回重庆做零工,改正后在茄子溪木材厂任教育科长 |
36 | 衡德 | 25 | 重庆中级法院 |
|
37 | 姚振帮 | 35 | 重庆中级法院 |
|
38 | 刘盛亚 | 43 | 重庆作家协会副主席 | 1960年在沙坪饿死,饥饿时曾把家中寄来的2000颗酵母片一次吃完充饥。 |
39 | 裘唐云 | 33 | 重庆铁路局货运室主任 | 1979年改正后回原单位任教员 |
40 | 樊楚云 | 35 | 重庆铁路局医生 | 1979年改正后回原单位任医生 |
41 | 孔祥庚 | 28 | 成都铁路局 | 1960年解教后在成渝两地诈骗右派家属后被判刑 |
42 | 彭清亮 | 31 | 成都铁路局 | 1960年饿死沙坪 |
43 | 张辉明 | 26 | 成都铁路局 |
|
44 | 张安庆 | 28 | 四川省团委 | 1960饿死沙坪 |
45 | 黄宪忠 | 20 | 雅安农学院学生 | 1979年改正后安排在宜宾畜牧局 |
46 | 廖承忠 | 20 | 雅安农学院学生 |
|
47 | 周兰新 | 19 | 雅安农学院学生 | 1959年饿死于大堡 |
48 | 刘天模 | 38 | 小学教师 | 1959年饿死于大堡 |
49 | 罗志荣 | 40 | 小学教师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50 | 陈重寅 | 57 | 南京大学教授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51 | 陈坚 | 45 | 江西老红军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52 | 夏诚 | 29 | 重庆税务局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53 | 候世俊 | 31 | 重庆体育老师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54 | 兰藻 | 32 | 南充体育老师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55 | 贺星寿 | 26 | 简阳小学老师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56 | 吴辽 | 25 | 重庆纺织站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57 | 吴中杰 | 24 | 重庆纺织站 | 1979年改正后回原单位 |
58 | 王正礼 | 30 | 南充法院 | 1979年改正后回原单位 |
59 | 李美廉 | 28 | 简阳小学老师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60 | 李维康 | 27 | 重庆市政府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61 | 陶在廉 | 33 | 留学英国史迪威翻译 | 1979年改正后重庆凯旋路中学任教 |
62 | 郭病魂 | 36 | 重庆师范大学教授 | 2008年病逝于重庆 |
63 | 刘庸 | 30 | 南充小学老师 | 1961年清放回家 |
64 | 杨禾 | 43 | 重庆大学副教授 | 1961年清放回家 |
65 | 马健 | 30 |
| 1961年清放回家 |
66 | 郎先瀛 | 31 |
| 1961年清放回家 |
67 | 杨清白 | 32 |
| 1961年清放回家 |
68 | 陈炳太 | 30 | 成都派出所民警 | 1961年清放回家 |
69 | 王泽仁 | 24 | 王瓒绪将军的七儿子 | 1979年改正后成都教育学院 |
70 | 彭兆亮 | 28 | 重庆煤碳设计院 | 1979年改正后回重庆城建校 |
71 | 陈昌正 | 42 | 重庆南岸皮革厂 | 1979年改正后退休 |
72 | 郭心辉 | 44 | 重庆电影公司 | 1979年改正后退休 |
73 | 金智声 | 31 | 中学老师 | 1979年改正后定居成都 |
74 | 王孝明 | 30 | 重庆朝天门码头搬运工 | 被党支书和队长动员当右派和劳教,1960年饿死于沙坪 |
75 | 石邦彦 | 29 | 重庆房管局 |
|
76 | 马龙潭 | 23 | 狮子滩水电站 | 1961年回老家长春 |
77 | 宋乃湘 | 22 | 重庆医学院学生 | 1979年改正后在浙江开玩具厂 |
78 | 唐文孝 | 25 | 重庆公安局 | 1961年回重庆做零工 |
79 | 杨守祥 | 27 | 成都军区温江军分区医生 | 治好林宪君的烂脚使其死里逃生 |
80 | 张新时 | 25 |
|
|
81 | 叶文博 | 19 | 南开大学学生 | 1979年改正后定居新津县 |
82 | 黎树辉 | 30 | 重庆小学老师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83 | 梁朝辉 | 24 |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84 | 张孝时 | 25 | 重庆江北法院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85 | 魏明远 | 35 | 重庆江北医院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86 | 郎述云 | 30 | 重庆电台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87 | 徐异 | 32 |
| 1961年清放回家 |
88 | 徐本元 | 28 |
| 1961年清放回家 |
89 | 韩泽忠 | 24 |
| 1961年清放回家 |
90 | 刘有余 | 28 |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91 | 柯尔敦 | 45 |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92 | 陈中伟 | 17 | 重庆中专校学生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93 | 钟梦觉 | 25 |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94 | 董斌 | 50 | 成都铁路局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95 | 涂万夫 | 28 |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96 | 朱玉炳 | 41 |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97 | 刘勋 | 35 | 大堡作业区医生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98 | 孙传贤 | 36 | 大堡5中队保管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99 | 万平章 | 38 | 大堡4中队保管 |
|
100 | 秦彪 | 35 | 大堡4中队炊事员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101 | 项锡忠 | 28 | 大堡5中队炊事员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102 | 范进善 | 30 | 大堡3中队炊事员 | 1961年清放回重庆 |
103 | 蔡恒杰 | 40 | 大堡3中队炊事员 | 1961年清放回重庆 |
104 | 刘振华 | 35 | 大堡3中队炊事员 | 1961年清放回重庆 |
105 | 陈天祥 | 27 | 重庆嘉陵厂技术员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106 | 梁伯涛 | 52 |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107 | 雷伯符 | 55 |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108 | 陈德军 | 23 |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109 | 余少模 | 28 |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110 | 李德民 | 26 | 成都民警 |
|
111 | 马德荣 | 42 |
| 1961年饿死于大堡 |
112 | 张茂青 | 2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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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 曹志昂 | 55 | 重庆小学老师 | 1961年清放回重庆 |
114 | 李发 | 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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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5 | 李育灵 | 58 | 四川美术学院教授 | 曾在大堡镇作画,大堡公社党委书记高文清(82岁)了解此人,1962年饿死。 |
116 | 曾国栋 | 39 |
| 1961年饿死于沙坪 |
117 | 王春 | 28 |
| 1961年饿死于沙坪 |
118 | 韩兆富 | 28 | 重庆码头船员 | 1961年饿死于荣经 |
119 | 张思成 | 28 | 重庆铁路局 | 1961年饿死于大堡 |
120 | 赵发云 | 23 |
| 1960年饿死于沙坪 |
121 | 王吉辉 | 42 | 重庆南岸拉链厂 | 1961年清放回重庆 |
122 | 车化南 | 42 |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123 | 荣海珠 | 40 |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124 | 陈纪钢 | 45 |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125 | 关向忠 | 50 | 大堡4队干部厨房炊事员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126 | 刘维福 | 26 | 大堡3中队卫生员 | 《大堡小劳教》记录片被采访 |
127 | 陈自修 | 33 | 西昌哲学研究室 | 1976年回重庆当石匠,改正后安排在石桥铺供销社 |
(二)沙坪农场大堡作业区三、四、五中队少年犯、小劳教名单 | ||||
1959年1月1日至1961年11月7日 | ||||
序号 | 姓名 | 年龄 | 地区 | 说明 |
1 | 肖复兴 | 17 | 新都 | 1960年冬天送卫生所途中死在林宪君背上 |
2 | 刘永清 | 17 | 长宁 | 1959年替人贴“吃不饱”标语判七年,1960年死于大堡 |
3 | 邱建华 | 15 | 乐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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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王永强 | 16 | 乐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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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施维钊 | 14 | 大邑 | 1960年饿死于大堡,偷公社南瓜 |
6 | 李建华 | 15 | 宜宾 | 1960年饿死于大堡,侮辱毛泽东 |
7 | 陈远富 | 16 | 成都 | 1960年饿死于大堡,偷农作物 |
8 | 谢正发 | 13 | 江安 | 1960年饿死于大堡,偷农作物 |
9 | 曹复兴 | 10 | 成都 | 1960年饿死于大堡,逃学,母亲送来 |
10 | 肖华新 | 13 | 成都 | 1960年饿死于大堡,打架,学校送来 |
11 | 万发云 | 14 | 成都 | 1960年饿死于大堡,惯偷,派出所送来 |
12 | 费长生 | 15 | 成都 | 1961年饿死于大堡,扒手 |
13 | 刘永青 | 16 | 邛崃 | 1960年饿死于大堡,偷羊子,被吊残废 |
14 | 刘俊才 | 15 | 泸州 | 1960年饿死于大堡,放火烧老师房子 |
15 | 虎光甫 | 14 | 大邑 | 盗窃 |
16 | 方具云 | 13 | 宜宾 | 1960年饿死于大堡 |
17 | 沈全保 | 14 | 金堂 | 偷盗,清放回家 |
18 | 王志 | 15 | 自贡 | 反革命攻击人民公社,1960年饿死 |
19 | 唐智贤 | 15 | 洪雅 | 1960年饿死于大堡,生吃蚯蚓 |
20 | 郭德元 | 16 | 洪雅 | 1960年饿死于大堡,烧炭组成员 |
21 | 兰正治 | 15 | 乐山 | 1960年饿死于大堡,随李育灵大堡作画 |
22 | 叶新尧 | 12 | 乐山 | 1960年饿死于大堡,将邻居小孩放水缸淹死 |
23 | 冉发云 | 14 | 乐山 | 1960年饿死于大堡,偷盗 |
24 | 龙保华 | 16 | 乐山 | 1960年饿死于大堡,偷盗 |
25 | 蒋志俊 | 14 | 内江 | 1962年因杀人抢钱被枪决 |
26 | 靳朝辅 | 16 | 自贡 | 1960年饿死于大堡,用小刀剜去毛泽东画像双眼 |
27 | 荘成富 | 16 | 新都 | 1959年国庆十周年少年犯代表场部开会 |
28 | 梁永才 | 14 | 成都 | 父母因其逃学送来劳教 |
29 | 杨元林 | 17 | 大邑 | 大堡5中队炊事员 |
30 | 邓洪仕 | 17 | 大邑 | 大堡5中队炊事员 |
31 | 楚云章 | 14 | 大邑 | 大堡五中队打柴组 |
32 | 王俊刚 | 16 | 成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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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谭中全 | 13 | 重庆 | 1979年清放回重庆 |
34 | 张培厚 | 17 | 重庆 | 1979年清放回重庆 |
35 | 陈安义 | 17 | 重庆 | 1979年清放回重庆,后来入党在企业当官 |
36 | 张达武 | 17 | 成都 | 清放回家 |
37 | 陈德全 | 13 | 上海 | 1979年清放回上海 |
38 | 高水天 | 14 | 成都 | 会写打油诗 |
39 | 马梦湖 | 14 | 云南 | 其父为云南省厅级干部,数次由劳改队干部陪同回云南昆明与父母团聚 |
40 | 颜嘉森 | 14 | 重庆 | 70年代清放回家打零工 |
41 | 杨泽云 | 13 | 重庆 | 70年代清放回家打零工 |
42 | 陈桐均 | 13 | 重庆 | 70年代清放回家打零工 |
43 | 张正洪 | 12 | 重庆 | 70年代清放回家打零工 |
44 | 杨友元 | 13 | 重庆 | 70年代清放回家打零工 |
45 | 代福全 | 14 | 重庆 | 70年代清放回家打零工 |
(三)沙坪农场大堡作业区三、四、五中队管教干部名单 | ||||
序号 | 姓名 | 年龄 | 职务 | 说明 |
1 | 王大发 | 40 | 三队中队长 | 1962年死于中川铁厂医院,京戏迷 |
2 | 谭文华 | 35 | 五队中队长 | 经常强拆劳教人员来信没收粮票 |
3 | 韩体宏 | 42 | 五队中队长 | 将供应小劳教的猪肉、黄豆、菜油贪污,藏在床下供家属享用 |
4 | 杨应清 | 30 | 四队干事 | 最具有人性的管教干部 |
5 | 王拐棍 | 40 | 四队中队长 | 常以拐棍打小劳教,故得此美名 |
6 | 赵世谦 | 50 | 三队中队长 | 外号“赵老头”,常毒打小犯人,心狠手毒 |
7 | 邱惠堂 | 35 | 三队干事 | 被少年犯,小劳教称为“邱老虎” |
8 | 聂华俊 | 28 | 五队事务长 | 因贪污囚粮被送劳教 |
9 | 涂干事 | 28 | 作业区干事 | 我母亲来大堡探望时,只能在他办公室交谈 |
10 | 陈干事 | 25 | 三队事务长 | 奸污女劳教被判刑于中川铁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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