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阅兵(2015年9月3日)。
 
如果军队不是国家的,它就不可能忠于人民;如果军队只忠于党,最终只会忠于个人,成为党魁私人的军队。
 
————题记
 
九月初的北京,盛夏已逝,“秋高气爽”渐至,通过阅兵式直播,看到了皇城蓝天。特别是当听到现场军乐团演唱的一些抗战非抗战歌曲,不自觉地联想到一千三百多年前那个被誉为“初唐四杰”的王勃,想起他少年时即爆得大名且流传千古的名篇《腾王阁序》,尤其想起他那名篇中的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生在一千三百多年后的中国,“躬逢盛世”,听到那些演唱,容本人借用诗人句式,填上时文:
 
军队与党魁一体,民主与独裁分享。
 
军乐团一共演唱了数首歌曲,一部分是宣传抗战,宣传民主,其中有《团结就是力量》;也有纯粹歌颂中共歌颂毛泽东的,实际就是在宣传法西斯宣传独裁,比如《人民军队忠于党》。本人有理由相信,只要在这个国度生活过几十年的一个正常人,当其听到这两种在思想精神上完全对立的曲目“同台演唱”,也不能不为这个星球上有这样一个“神国家”感叹!
 
五十余年前,本人在刚上小学一二年级时,音乐课上老师就分别教会了我们这两首曲目。说实在的,七八岁的孩子懂个啥,当时学唱这种歌曲与学唱其他曲目没什么区别,都是囫囵吞枣——你教什么,孩子就学什么。如此说来,即使从本人入学亦即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算起,中国人就一直这样稀里糊涂地既唱着要消灭法西斯谛又唱着歌颂独裁的国家,而且这种吊诡的情形一直延续到眼下。直到五十余年后的今天,自己才忽然意识到,像《人民军队忠于党》这种可以说就是党卫军的曲目,当年怎么也好意思拿来教孩子——说破天也轮不到向七八岁的孩子灌输这种简直就是法西斯精神的内容啊。
 
既然当年的音乐老师要教我们,也就只能说明,中共在获取政权后,努力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全体中国人“忠于党”,并且要“从娃娃抓起”,要让一个个像一张白纸一样天真无邪的孩子,从有记忆开始,除了“忠于党”,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大约也正是这种高强度地灌输洗脑,最终发展到从孩子到成人,每一个中国人都成了“不肖之孙”,天天唱着“爹亲娘亲没有毛主席亲,天大地大没有党的恩情大!”
 
想一想,这需要怎样的国情、民情才能做到!中国人,也就是所谓的“中国人民”,从几亿到十几亿,就像天大一群弱智者,任一个组织甚至任一个领袖摆布,他觉得宣传民主对他有利,他就要人们“向着法西斯谛开火”;他信仰“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就要“人民军队忠于党”,甚至要从娃娃抓起。在这种国家,只要一个思想一个主义,甚至只要一党一领袖,人民只是“代名词”。在这种国家,领袖代表所有人民!因此,领袖最喜欢喊人民必胜,至今如此。实际上,领袖这样喊,就是在喊他的思想必胜,在喊他自己必胜;什么人民、民主,都不过是他的“工具”。在中国,从古到今,人民从来就没有“胜利”过,胜利的只是一朝又一朝的统治者。
 
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上面提到的两首曲目。
 
《团结就是力量》中唱道:“……向着法西斯蒂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向着太阳,向着自由,向着新中国万丈光芒!”看清了:不是只让一个或几个不民主的制度死亡,而是要“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可就这样唱了大半个世纪,中国真正实行民主了吗?特别是与1949年之前中国的民主程度相比,到底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更吊诡的是,既然直到今天还这样大张旗鼓地演唱“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为什么又一边还要让人们去唱“人民军队忠于党”呢?可以说,中国从几亿到十几亿人,几十年来,用老百姓自己的话说,都是在“顺嘴打哇哇”,绝大多数中国人,根本不去想自己唱的是什么,唱的对不对——不仅可以一边唱“团结就是力量”,一边唱“人民军队忠于党”,而且同样可以一边唱着“东方红”,一边唱着“国际歌”;一边唱毛泽东是“大救星”,一边又唱“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我不知道这个星球上有多少民族是我们这种“糊涂民族”。既然糊涂到如此呆傻甚至混蛋的地步,“享受”着专制独裁的统治,又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一群像奴隶一样生活的中国人,仿佛从来就没想过,1949年后,要人民唱《团结就是力量》是假,要人民唱《人民军队忠于党》才是真。说到《人民军队忠于党》,这原本是只有在希特勒的党卫军中才会宣传演唱的曲目,居然能堂而皇之地唱响在所谓“人民共和国”的上空,这是何等荒唐不说,且一荒唐就是半个多世纪!
 
既然是“人民的军队”,干吗不让他们忠于人民?世界上有哪一个国家敢于说一个组织一个政党就能代表这个国家所有人?而事实上从苏联斯大林时代到苏联解体前再转到中国的毛泽东时代直至今日,我们看到的都是这样一幅景象:“人民军队”既不忠于人民,也不忠于他们那个组织,最后都变成了忠于个人:苏联,只忠于斯大林和其后的一个个苏共党魁,而以苏联“老大哥”为师为榜样的中国,自然也是亦步亦趋,至今实际上都只能忠于“总书记”。这大约是中华民族的渊薮!除了上帝,没有人能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种现状。如谓不信,看看8月30日出版的《人民日报》,上面就刊发了阅兵副总指挥、北京军区副政委王健中将的文章《练的是队列,铸的是军魂》,文中这样说道:“阅兵是忠诚宣誓,首先检阅的是三军将士对党中央、习主席的无比忠诚和坚决拥护。”在党卫军眼里,只有领袖,没有组织,更没有人民!
 
说到阅兵,本人注意到,为报道此次阅兵,央视十分卖力,而现场直播主持康辉更是“表现突出”。在直播中,我们听到了朗诵田间创作于1938年的诗歌作品《假如我们不去打仗》,这是田间抗战“街头诗”的代表作。诗歌总共四行:
 
假如我们不去打仗
敌人用刺刀
杀死了我们
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看哪,这就是奴隶! ”
 
在今天的中国,容我借用田间的句式并略加扩充后可不可以这样说:
 
假如我们不去争民主
军队不是国家的军队
独裁者压迫我们
侵害我们
不仅夺去我们的自由
甚至夺去我们的生命
最后
还要指着我们的尸体说:
看哪——
这就是没有“国家的军队”的人民!
 
所以说,中国人再不能像大半个世纪以来那样稀里糊涂了,要争民主。
 
争民主也是一种“战斗”,甚至也可看作是“打仗”。
 
可以想像,七十年前,那时的人们,谁都没有想到七十年后,他们的后人仍在过着不民主的生活,仍在为民主抗争。当然,七十年前的人们也更不会想到,之后的七十年里,中国人就是这么一直稀里糊涂地生活着,甚至稀里糊涂地歌啊颂啊,给外人一种错觉,仿佛他们就喜欢热爱这种生活!殊不知,正是绝大多数中国人稀里糊涂地歌颂着,成就了专制独裁甚至像法西斯一样的长期统治。几乎所有生活在中国大陆的人们都不能不承认,在这七十年里,实际上从来就没有向着法西斯谛开过火,而总是向着民主开火,开火,不停地开火——直到今天!这种是非颠倒、民主独裁不分的情形,只有依靠大家的努力才能改变。
 
道路正长。那就让我们还是唱起《团结就是力量》,向专制独裁、向着法西斯谛开火!向着真正民主自由的新中国前进!
 
2015-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