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狼”因爲受到司法不公正待遇,怨恨积蓄,最终以个人力量向政权或社会展开暴力杀戮的人。这些人在这些年来不绝于途,柳城是最新的案例。
 
 
 
广西柳城连环爆炸案在事发第二天就从门户网站上“消失了”,只有社群媒体还在零星传递着当地信息。广西警方在10月2日就宣布成功侦破案件,确定涉案的33岁疑犯韦银勇就是凶手,而经DNA检验鉴定,确认韦银勇经已在案发现场被炸身亡。案件虽声称侦破,但爆炸引发的恐惧远未消失,甚至远未被重视。
 
对于柳城连环邮包爆炸案的定性,警方排除了恐袭,将其定性爲一宗刑事案件。而在社会的解读中,它被定性爲“独狼”报复社会——“独狼”通常指的是那些因爲受到司法不公正待遇,怨恨积蓄,最终以个人力量向政权或社会展开暴力杀戮的人。
 
这些人在这些年来不绝于途,柳城是最新的案例。北京的杨佳袭击上海警局“给他们一个说法”,江西钱明奇对政府司法机关进行连环爆炸,到嫌疑人陈水总制造厦门公交车纵火事件,再到血洗幼儿园,这些底层的“独狼”们从未断绝寻求黑暗正义的努力。
 
这些人在被知晓之前,寂寂无名,而且自认爲在司法官僚体系中经受了非人折磨,到了无可忍耐的极限。在执行自己精心选择的报复方案时,这些人对目标的判定也有不同,有的集中在司法机关法制人员,有的则是无差别的社会民众,所用的手段暴力也在提高。
 
与多年前很不一样的是,这些人在经历冗长推诿、故意低能的上访系统之后,已经陷入了绝望之中。主要表现是,不再用暴烈的自戕寻求体制同情和关注,而是直接对系统和社会“开战”。访民自杀事件越来越少,“独狼”开始远离上访系统,躲进黑暗里,选择别的“武器”。
 
这种改变,证明了现有上访辩冤功能已经失效,上访系统作爲一种拦截的制度设计,已经丧失了其存在的合理性。同时,也证明了那种将上访行爲入罪化的“新创造”,其用心已经被绝望的“独狼”清楚识别,后者采取了同归于尽的方法让入罪化的打击失去效用。
 
访民在中国青年报社门口集体喝农药,被寻衅滋事罪逮捕,就是一次具有象征意义的事件。它在柳城事件上具有逻辑上延续性。而柳城这样的连环爆炸,无论采取的专业手法,还是缜密的布设,都极大地嘲弄了当局在防民之术上部署的行政及刑事防线。
 
这是一个相当吊诡的局面。一方面是体制有条不紊地制造“独狼”,持续地培育他们产生的土壤;另一方面是“独狼”越来越多地游离在体制之外,采取恐怖手段展开报复。体制的防范越来越不可思议,越来越精细,但是它们又不断被黑暗正义的手法所突破。
 
在柳城连环爆炸中我们还看到,对于绝望的人来说,无论是制造了怨恨的体制机关成爲首要的打击目标,就连那些无辜的人等也在死亡名单之列。“独狼”不只是将体制执行人员视作加害者,同时也将大众视爲帮凶,他们不止要报复黑暗,还要报复冷漠。
 
在对待这样的事情上,当局有着严重的路径依赖。连环爆炸之后,相关讯息在大众媒体上很快被删除,其理由当然认爲“消音”处理,可以削弱施暴者的宣传意图。但这种处理方式,掩饰更多的矛盾,排斥了那些徘徊在绝望边缘的人,下一个“独狼”就此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