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邦纪念座谈会算是基本符合其生前所任职务及历史地位的。
上周,中央举行了高规格的座谈会,纪念前总书记胡耀邦百年诞辰。中央政治局七常委集体出席,胡耀邦的文选、画册、电视纪录片也都分别出版、发行、播放。规格不可谓不高,对于一位深得民心的领导人而言,差可告慰;对于自由派知识分子也是一种安抚。
中共是高度讲究规格级别的,虽死亦不例外。领导人的诞辰纪念有各种成文和不成为的规定,其纪念会的规格、层次、人数都要细细斟酌,免得对外传递不必要的信号,引发误解。只有担任过国家级正职的领导人诞辰,才有可能由总书记亲自出席诞辰纪念会,其他普通政治局常委以及政治局委员、副总理等的诞辰,则通常只安排某一位或几位政治局常委出席,以资纪念。
即使总书记亲自出席,也要分为三个层级。最高级的是诞辰纪念大会,即在人民大会堂礼堂举行大规模大会,会场悬挂逝者遗像和生卒年月,总书记携所有政治局常委集体出席。迄今为止,享受过这一殊荣的只有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少奇、邓小平、陈云六人。
次一级的是全体政治局常委出席的纪念座谈会。享受这一规格的同样寥寥无几,只有原国家主席李先念、开国元帅叶剑英等,他们在上世纪80年代政治影响力仅次于邓、陈二人。胡耀邦此次也属于这一类。毛邓等六大领袖也只是在百年诞辰时举行纪念大会,其他整十年则亦降格为次一级的纪念座谈会。习近平上台以来,七常委全部参加的纪念座谈会有2013年毛泽东120周年诞辰、2014年邓小平110周年诞辰、2015年陈云110周年诞辰。
第三级是总书记携个别常委出席的纪念座谈会,通常是为担任正国职但政治影响力相对低一些的领导人举行。譬如原国家主席杨尚昆、全国人大委员长彭真、全国政协主席邓颖超、中共开国五大书记之一的任弼时等。如2007年杨尚昆百年诞辰,即是时任总书记胡锦涛与政治局常委温家宝、曾庆红三人出席,其他常委不与焉。
因此,胡耀邦纪念座谈会算是基本符合其生前所任职务及历史地位的。因为其虽然曾任总书记,但从中共自身角度来看,其历史地位固不能与毛、周、邓、陈等开国元老相埒。而且胡耀邦的纪念会规格已经高于彭真、杨尚昆等资历很深的老革命。同时,出版胡耀邦文选、画册,制作播放纪录片,也是合乎规格的做法。
但胡耀邦的纪念,仍有不少不合常理的“规则”。譬如这一层级的领导人百年诞辰,国家邮政局都会发行纪念邮票,别看小小的邮票,作为“国家名片”,能够登上邮票,意味着国家的高度认可、公开肯定。2009年中顾委副主任薄一波百年诞辰时未发行邮票,结果薄家人千方百计做工作,终在2010年其101岁冥诞时补上。可见,小小的邮票,绝不是可有可无的。这几年,原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韦国清、原中顾委副主任宋任穷百年诞辰,都早早列入国家邮政局发行计划,提前预报。而胡耀邦的职务和影响力远超宋、韦等人,却未发行邮票,显示他仍是“敏感”人物。
再者,但凡领导人诞辰,往往会有种种外围纪念活动,包括媒体的大规模报道缅怀。但此次胡耀邦诞辰,相关活动数量被减至最低,除了中央党校纪念会之外,其他活动少之又少,媒体文章亦屈指可数。可以说,整体纪念被精准控制,有扬也有“抑”。
从中央纪念座谈会的内容看,基本仍秉持“为我所用的原则”。对于胡耀邦的肯定集中在坚定理想胸怀人民、锐意改革、公道正派三大方面。这与当前全面深化改革、从严治党、塑造核心价值观的大气候息息相关,需要借纪念活动做政治动员。至于胡耀邦有关政改、民主等方面的思想,也基本未提。其文选当中有关这方面内容也大大压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