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总统大选,小英(蔡英文)在雨下走到台前承认败选,发表了她历来最动人的演说。有几句是这样说的:「你可以哭泣,但不要泄气。你可以悲伤,但不要放弃……」。小英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几个年轻支持者哭得更伤心,泪跟雨点混在一起,都分不清了。

 

朱立伦磊落承担失败

 

上星期六的总统大选,小英的选后集会再没有人要哭,大家从黄昏开始不断欢呼,最爱做的是亮起手机的灯,一起照向台上,像小英的竞选口号那样「照亮台湾」。到小英终于到台上发言及接受支持者恭贺时,整个「北平东路」现场立时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还有「总统好」、「小英加油」、「台湾加油」等发自内心的口号声,把四年前的悲怆一扫而空。小英也跟大家说,今天大家可以好好庆祝,好好高兴一下,为得来不易的胜利而兴奋。

 

其实,不单是小英及民进党的支持者觉得兴奋,二千三百万台湾人民觉得兴奋,国际社群都该替台湾感到高兴,因为刚过去的大选清楚说明台湾的民主政体不但经得起考验、不但是稳定台湾的基石,更能有效回应民众、民间社会的诉求,让政权更开放公平。

 

首先,随着今次小英当选及国民党大败,台湾实现第三次政党轮替,并且首次由民进党全面执政。过去两次政党轮替都相当顺利,权力交接平顺,军队、国安机构没有异动,公共服务运作如常。现在第三次轮替同样不会出现什么动荡,并且令政权易手这件事变成政治生活及文化的恒常部份,没有什么大不了,更不会再有什么变天的惊叹。更重要的是,主要政党及候选人对选举成败都能坦然及有风度的面对。胜选的小英感谢对手的鞭策及建议,承诺不会把他们完全排除在重大决策过程外。败选的国民党朱立伦同样能磊落的承受承担失败,不会怨天尤人,并向小英送上祝福祝贺。胜的不骄、败的不馁,这不正正是成熟民主体制的表现吗?

 

其次,台湾今次大选说明它的民主政体有巨大的自我更新能力,具有开放包容的潜质。国民党是家「百年老店」,资源多、人脉厚、地方桩脚扎实,在选举特别是小选区的立委选举中战无不胜,从来未失落过议会的控制权,以至即使民进党赢得总统宝座亦难以顺利推展政务,以至台湾政治常受国民党的大老左右。但今次大选却教大家看到,所谓铁票、人脉已不再灵光,台湾选民用求变的决心加手上的一票把国民党的铁桶江山拆掉了,造就了大量空间、位置让政治新血包括多位素人及年轻人进入建制,进入议会。这不但加快了政治人才换血,更令民间社会跟政治体制的关系出现根本性的转变,不再像平行时空那样互不相干,而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令民意民情能更有效的发挥影响力。这样的政治体制不是更能让人民能当家作主么?

 

最重要的是,今次大选进一步加深了台湾民众对国家的认同感、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明白到民主选举当家作主是台湾的标记、是台湾的「基因」、是台湾可以引以为傲的特质,是穷得只剩下钱的「强国」不能比拟的。试想想出版批评北京领导人的书已可以被人非法抓走,音讯不明。可在台湾,人民不但可以公开批评马英九及蔡英文,还可以用选票要他们下台,两者差距之大真不知比台湾海峡宽多少!此所以小英总统才可以骄傲的说:「台湾等于民主,民主等于台湾」。

 

民主体制是最有力武器

 

小英在胜利演说中提到,大家高兴一会就好了,因为当选就是责任的开始,就要开始解决当前台湾面对的内外问题,包括经济不景,政府财政紧绌,年青人工资停滞,产业空洞化……等;更包括中国大陆这个强邻在旁虎视眈眈,不断的以各种方式向台湾施压,要台湾及台湾人民乖乖听命。大选前发生的艺人周子瑜被迫否定自己的身份及国旗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要应付这些挑战、压力及bully不容易,最有力、可靠的武器还是日趋成熟的民主政治体制,还有台湾人民当家作主的决心及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