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拉卜楞寺喇嘛久美

还在抓人:拉卜楞寺喇嘛久美今日被捕

喇嘛久美,他曾是拉卜楞寺寺管会副主任,2006年持护照去印度接受尊者达赖喇嘛传授的时轮金刚灌顶,回来后受到当局怀疑被关押四十多日,后因证据不足获释,重返寺院。

今年9月3日,他在公诸于世的录影带中(http://www.voanews.com/tibetan/archive/2008-09/2008-09-03-voa1.cfm),一人面对镜头诉说长达20分钟,用真的面孔真的声音真的名字,对今年3月以来的西藏事件提供了完整的证言。虽然他并没有参与3月15日在甘南州夏河县爆发的僧俗抗议游行,但他被当局怀疑是策划者,从3月21日起,他被无端拘捕、刑讯逼供达两个月,差点就死在审讯室里。

在录影带中,他说到4月9日,有三、四十个拉卜楞寺的僧人在外媒记者来访时,突然间,举着自己绘制的雪山狮子旗跑出佛殿,呼喊道:“我们要求人权;我们没有人权……”。而那些僧人,数日后大多被抓,遭到毒打,有一个僧人的腿被打断,至今难以行走,有几个僧人,嘴里被插进电棍猛击,以致精神失常。

喇嘛久美,在录影带被美国之音藏语电视节目播出之后,音讯全无。有人说他已经藏匿起来,但有人又说或被软禁。但显然他最近已经返回寺院,因为就在今天,11月4日中午约1点,有70多个军警突然包围他的僧舍,将他抓捕带走。目击者说,僧舍外面有军车和警报鸣响的警车。目前他下落不明,未来情形也不明……


Tuesday, November 4, 2008
Labrang Monk, Jigme, Arrested

http://www.highpeakspureearth.com/2008/11/labrang-monk-jigme-arrested.html

A few weeks ago, we posted the video testimony of a monk from Labrang, Jigme. We have just learned that he has been arrested. At around 1pm on November 4th, Jigme was arrested from his quarters in Labrang Monastery. Approximately 70 armed police came to arrest him and there were also army trucks and police cars that removed him from his quarters with their sirens blaring.

Jigme\’s video testimonies were broadcast by Voice of America on 3rd September 2008 and he had been in hiding since then before recently returning to his quarters in his monastery. View his video testimonies here. At present nobody knows his whereabouts or what will happen to him in the future.

附:

僧人久美二十分钟讲话的翻译

转自:For Tibet, with love
翻译:台湾悬钩子

译者:古修久美,一位从安多拉卜楞寺来的僧人,诉说他本人在3/4月藏地各地广泛抗议后的亲身经验。这篇二十分钟证言的翻译,在内容上正确,但并非每个单一词彚、字句、形容说法的直接翻译。指称中国公安武警、拘留所的人员的身份者,皆是从藏语的口语翻译而成,也许并非完全正确。

今年,在藏历二月十五号,(2008年3月22日),就在寺院里的一个集会结束后,我到市场去。在那里,我坐在一个出租车招呼站的旁边,并且修补一只鞋。就在我要返回寺院时,我的行动电话上来了一通电话。我查看手机,但其上没有显示来电的号码。突然之间,一辆白色的车辆出现了,然后在我面前停下来。四个军人逮捕了我,把我拖进车辆里。我回头,看到一位尼姑,我大叫:“阿尼!阿尼!”(藏语的尼姑)好几次,确定她看到我被逮捕了。我人一被丢进车子里,他们就把我的头用黑色的布盖住,然后用手铐把我的双手铐起来。我的头有枪顶着,我的身体被压平,他们把我带到武警的招待所去。

这个招待所位于本地公安派出所的后面。在那里,他们把盖着我的头的黑色布拿开,但还是让我的手被铐着。之后,他们搜我的身,拿走我的手机、钱包、所有的东西。我被放在一张椅子上,手被铐在背后。一位年轻的军人用一支自动步枪指着我,然后用中文说:“这枝枪就是制造来杀你的。你一动,我就一定会射击,用这把枪杀死你。我会把你的尸体丢进垃圾堆里,没有人会知道。”我听到他说这种话,然而我对于指着我的头的枪并不感到害怕,而是因为这个人不仅是个军人或警卫,还是一位执行法律的官员,然而他居然在这里拿着枪指着一个平凡的老百姓,然后说出这样的话……〔让我很难过……〕好像我的心都碎裂成两半了。

这是一个有权力的民族骚扰与压迫一个小民族,一个大国制造武器杀死一个小民族;如果他们在低层这样做,无疑他们在高层做更糟糕的事。他们压迫与谋杀藏人的方式,还可以一面把枪对准我们,一面说出这种话,让我非常震惊。居然告诉我,藏人会被杀死,而我们的尸体会被丢在垃圾堆里,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的待遇甚至连猪狗都不如。如果其他人的狗或猪被杀死了,至少还有人会出面表示拥有这些动物。为什么藏人死后不会有人出来指认领回?我们被命令,甚至不能在我们藏人同胞死后出面收尸。当下,我了解到族群之间根本没有平等。

在关押期间,他们问我的许多问题是:“达赖喇嘛煽动你吗?”“达赖喇嘛叫你打砸抢烧吗?”“你怎么看待达赖喇嘛?”对我来说,我是佛教的信徒。达赖喇嘛就像是我的生命,心与灵魂。这种看法不是我才有的。对于六百万藏人,达赖喇嘛是此生的灵魂庇护所,也是来世的依止。达赖喇嘛致力于世界和平,而受到广泛的尊敬。他就是世界和平的支持者拥护者。他已经建立起非暴力的道路。我完全拒绝达赖喇嘛就是打砸枪烧的幕后主脑。达赖喇嘛不可能鼓励这样的事情。即使是一个平凡的和尚如我,也不可能叫别人去打砸抢烧。

圣尊达赖喇嘛是六百万藏人的灵魂。没有人有办法让我们与他分离。作为一个藏僧,历史上,我跟他拥有师徒的关系。我们一定得维持这种关系。我们对于达赖喇嘛的信仰是不会动摇的。这就是我对于我如何看待达赖喇嘛的问题的答复。

在拘留所关押几天后,他们把我带到监狱里。在监狱里,士兵用中文的“一二三”命令我们,但我们之中有些人听不懂,他们因此而辱骂我们——他们叫我们“禽兽”、“笨蛋”,还用警棍打我们。我们问他们,为什么要打我们,他们回答,“你们听不懂中文”,然后嘲笑我们。我的问题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宪法里明文规定,在不同的族群的不同地区,应该使用当地族群的语言,而当地族群应该拥有自治的权利。那么为什么在藏区,不但不使用藏语,藏人还被口头上被辱骂为“禽兽”、“笨蛋”,而且还被肉体毒打,就因为藏人听不懂中文?

我们囚犯之间,不管做了什么,不管年纪差别如何,待遇都是一样的。例如,有些僧人才十四十五岁大,有些僧人已经六十七十岁了,还是被逮捕。而且不管我们是否参与抗议,也都一样被关押。我们衣不蔽体,脚上没有鞋子。他们把两个僧人绑在一起,放在车上,然后载走。他们被丢进车里的方式,就好像你丢木头的方式。即使其中某些人的头部受伤,其中有人手臂折断,他们还是全部被送到监狱里。亲戚友人被禁止送食物衣服或寝俱。我们必抱在一起才能抵御寒冷。为什么我们被如此毒打,原因就在我们是藏人。为此,我们觉得非常哀伤。

我们被带到卡几(中文称为临夏,位于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的监狱里。所有的犯人都是汉人与回人。我们是唯一的藏人囚犯。每天,光着脚,我们必须清扫尿液与粪便,还必须洗地板。在监狱里,我们被迫脱去僧人的袈裟,穿上俗人的衣服。我是个佛教僧人,叫我脱去袈裟穿上俗衣,然后手铐着被带走,赤着脚,关在一辆车子里,是十分羞辱的事情。在监狱里,居住的状况非常差--没有足够的食物饮水,也没有衣服穿。甚至连一条可以擦脸的毛巾都没有。

我在那里被关了一个月,其间,我一度数日数夜被手铐并且维持一个姿势不动。在审讯其间,我被指控里通外国:跟达赖喇嘛、桑东仁波切、阿嘉仁波切有连络,还说我必须承认我有这些海外关系。他们还告诉我,我也跟境内的学者与教师串通。“你过去涉入各种活动,还领导组织。你还打电话到外省去。你做这些事,完成了什么?你为什么印西藏旗?印了几面西藏旗?你的小组里有多少人?”以及“你别无选择,只能接受这些罪名。”他们会把我的手用绳子绑起来,吊好几个小时……他们把我从天花板吊着,我的脚碰不到地。然后他们用拳头狠力打我的脸、胸部以及背部。最后,我终于失去知觉,被带到医院去。当我在医院醒过来,他们就把我又带回监狱继续吊我、打我。结果是,我又昏迷,他们又把我带到医院。有一次我被持续地毒打了两天,没有东西吃,也没有水喝。我的腹部与胸腔都很痛。第二次,我在医院里昏迷了六天,没办法睁开眼睛或开口说话。

最后,我快死了的时候,他们把我交给我的家人。我被释放时,囚禁我的人对省级的官员说谎,说他们没有打我。然后,他们又对我的家人说谎,说他们没有打我;他们又让我在一个文件上盖手印,说我没有被刑求。结果我必须待在一家医院二十天,花两万元才能得到医疗。

我一回到寺院里,朋友就告诉我,有一百八十个僧人被逮捕。僧人们没有做错什么事。我们的资深同修,以及院里的喇嘛都被逮捕了。他们被强迫在晚上颠着脚站立,还被枪托打击背部。中国人打僧人的脖子时,他们还用僧人的行动电话拍下照片。

我也发现,在武警军人在我们的寺院进行抓捕时,他们偷走了佛像,钱财,个人的财产,甚至把寺院与僧人宿舍的食物都偷走了。显然,真正抢劫杀人的,就是中国共产党的军人。他们从事非法行为,而我们就是被逮捕、毒打、刑求与杀死的人。

还有,我们被指控跟达赖集团勾结,还煽动群众暴动。如果这里真的有族群平等,言论自由,以及宗教自由,为什么我们不能礼拜我们心中信仰的人物?就在我们面前,他们踩踏达赖喇嘛的法相,用枪托打破相框,把照片撕碎,然后用火把碎片烧掉。我们是藏人,是佛教徒,当我们看到我们崇敬的物品被用脚踩踏,被撕成碎片,这是没有办法修补的行为。当藏人打破几扇窗户,他们说这样的行为造成数百数千万元的损失。但是,你要怎么衡量我们最尊敬的人的法相被用脚踏所造成的心灵伤害?中国领导人说他们的目标是要达到一个和谐的社会,但同时他们继续诋毁达赖喇嘛,一个所有藏人都很尊敬礼拜的灵魂导师……我们最珍视的被贬低被践踏,我们怎能开始感觉到和谐?

这段时期,僧人被断续地毒打。不只如此,跟记者讲话的僧人还被警棍痛打,脚被打断;他们用电击棍打某些人的头,或插入他们的嘴巴--电击棍会影响他们的大脑,有些人因此而残障……好像疯了。我们忍受这些折磨。现我们主要的希望,是国际媒体与联合国的调查员来到西藏,并且查出真正的情况,然后评估证据,作出报告。这是我们主要的希望。

中国人告诉我们,藏人做了非法的事情,所以他们逮捕我们,打我们,甚至杀死许多人。许多人都逃到山里,不敢回家,不敢回到亲人身边。如果世界的媒体可以看到这些事,然后做出报导,对我们会有很大的帮助。

达赖喇嘛没有煽动我们做任何事。圣尊没有告诉我们要为独立奋斗。圣尊没有说过这种话。我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支持达赖喇嘛的中间道路,以及使用和平对话来解决西藏议题。但我们对于今日受到极度的压迫感到很哀伤。今日,我就是真相的见证人,告诉媒体,藏人被杀死,在监狱里被刑求,还有许多被迫逃到山里、害怕回家的人,所以媒体可以真实地报导这些情形。这就是我的愿望。

公安厅与国安局来的官员,以及工作队来寺院里我的房间里巡查,而且对我严密地监视。即使现在,有一个人正在监视我。我不准出门,不准打电话。我有一本很厚的中国宪法要研读,我被命令要写下自白检讨。虽然我不是身处监狱,我还是没有任何自由。

这些日子,当局采取了各种行动对付我们,不只是在拉卜楞,不只是在安多,还有在康,以及中藏。许多藏人被杀死,许多人被压迫,被逮捕。我们听到超过两百位藏人被杀死,数千人被逮捕。然而毒打与逮捕尚未停止。我们听不到任何消息;我们不准看新闻,或者安装卫星天碟,也不能听广播,不能看从美国与其他外国来的新闻。我们被命令只能观看与聆听地方的广播与新闻。我们被告知不能与外国人讲话。这就是现实,言论自由在哪里?宗教自由在哪里?

西藏人民正在忍受各种苦难。对我个人而言,我是拉卜楞寺的佛教僧人。我是今年被逮捕的众人之一。我对看守我的狱卒说:如果你杀死我,这样一切就了结了。但如果我能出狱,然后有机会的话,我就会说出我所经历的折磨;我会以见证人的身份,告诉世界的人,我的朋友所遭遇的痛苦,并且向媒体报告这里的情形。

即使我被释放,我被警告不能说出我被打的事情;我被警告不能与国外的人连络。但我不能对我所经历的折磨保持沉默,也不能对我的友人的痛苦保持沉默。这就是为什么我今日告知你这些事的原因。因为藏地今日还有严厉的镇压,以及对藏人行动的限制。

这些日子,当局告知我们要支持奥运,但这里的藏人甚至不准旅行到兰州,更不用说到北京去观赏或支持奥运了。我们甚至不准走到僧舍的外面。因为奥运,连传统的节日,庆典,宗教仪式都被禁止了。

到处都有军队驻守。在属于我们寺院的榖仓里,他们用稻草作假人,然后让假人穿上藏装。中国军人用它们来做刺枪演练。似乎他们的敌人是西藏人民,以及穿着袈裟的僧人。不是所有被捕的藏人都有参加示威抗议。为什么他们用刺刀刺杀穿着藏装的稻草人来作为军事练习?中国人把藏人视作敌人,受苦的不只是僧人……即使是藏人公务员,学生与平凡的藏人……大家都在受苦。这个大政府,大国家,大民族,正在使用武器,坦克与炮弹,来攻击一个小而贫穷的民族,藏族。成千上万的军人包围着我们。他们下令:“杀死不听话的藏人”。

在二十一世纪,世界的人们正在走上世界和平的道路。热爱和平的人以及真理的支持者,应该暴露中国遮蔽媒体,限制记者采访西藏的真相的事实。我希望世界媒体,联合国与人权组织注意此事,并且对藏人目前的情形找到解决的方案。你们可以对中国施压,让中国与达赖喇嘛的代表进行有意义的对话,找到中藏议题让双方互惠的解决方法。西藏内部的藏人的希望与心愿,就是邀请达赖喇嘛来到西藏。中国共产党说稳定与团结是国家的重要目标。如果达赖喇嘛与中共可以透过对话解决藏中议题,就会佳惠于中国人与藏人。真正而持久的和平、稳定与团结,没有理由不能够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