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苗 知名宪政学者

 


在当下,孙中山的民国性已经减弱,因为被共党征用占了一部分,台湾去孙中山化,大陆知识分子也去偶像崇拜。唯一的中华民国共识形象符号应该就是民国国旗。台湾人也能接受的。所以是一个国旗,各自表述。

 

民族国家的主体性在于律法认同,国家认同,而国旗只是国家认同的衣服,衣服合身就行。来自民国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说是台湾国旗,就会是台湾国旗。大众的政治认知,符号的塑造和归属感,都是强者塑造的结果,只能约定俗成。就像简体字,将来一定沿用。为我所用,为时间和强力塑造。政治观念,大部分是扭曲、误解、投射形成的。说我们的,就会是我们的,只要其间的文化冲突逐渐缩水。 「一个国旗,各自表述」有着当下性和服务于当下性的政治品质。

 

我自己的感觉是,即使政治成熟,政治决策还是献媚和赌注于未来,有着未来更大可能性的期待和信仰。当过去历史符号没有可能造福于当下的当下性,或者遥不可及没有与当下的关联性,已经成为彻底的「史前史」时,是不可路径依赖的。政治决策是为了未来,而在当下且不为难当下,过去的历史符号如果没有当下性,就是无政府主义反秩序的,少数人的,可以以言论自由方式存在,但不能当作政治决策。例如孙蒋崇拜在台湾。

 

历史依附于未来和为未来预备之当下。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有行动,才有方向之正本清源,没有行动那里来的方向。历史是不断被重新建构的,污蔑孙中山,也为了当下和未来而污蔑,赞美孙中山也是为了当下和未来而赞美。

 

国共纪念孙中山,然而民国政府如何应对,如果同推肯定会被人打,那么如何以民国压倒国父呢。这里需要扭转国共偶像崇拜中「一个国家从属于一个国父」的邪恶。

 

国共两党的「孙中山」敌民国性日益放大,以孙中山驱逐民国,以至于民国乃敌国也。搞不好,11月洪习会后,国民党要接「白狼」反民国的班了。孙中山「毛」化了,孙中山的泥胎,毛泽东的魔灵。毛是文革中的最大造反派,也同时是官僚集团总头目。如今孙中山是民国国父之一,也同时成为敌民国者,祸害驱逐民国的。民国乃敌国之意味越来越浓。一个政党,一个领袖,居然能颠覆一个国家。三位一体内部破碎了,对立了。

 

国家高于国家内的一切,高于政府,高于政党,高于国父与领袖。国家只有一个,朝代有很多个,美国只有一个,美国政府很多个,四年一个。有人说美国好多个吗。政治力量和政治家的变迁,不足以定性一个国家。国家在上,国家不依附于这一些。相反这一些依附国家。从国际法来看,国家包括土地,人民,政府和统治,可是没有后二者,国家依旧在。

 

民进党在世界宪政历史上,应该有着特殊的地位,把原来民国乃敌国的姿态,活生生变为民国舞台上的慢慢和解。台湾流亡于民国,慢慢变为民国安居于台湾。把民族国家的张力,最大限度地表现出来,敌对于民族国家的,居然也在民族国家之内。在人类精神现象学中,只有上帝才有,才能容留人类反上帝的张力。也许在这一点上,民国比美国更靠近上帝。

 

欧洲在十九世纪下半叶之后,一直有民族国家已死的思潮和超民族国家民众运动,包括马克思的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这种超国家的冲动还在民族国家之内,以反议会制的国家党或者全民党,或者政教合一的极权主义组织来提出回答,从渴望上要超出民族国家,但还在民族国家之内。就像柏拉图的哲人看起来洞穴之外,其实还在洞穴之中假装在洞穴外的光天化日之下。

 

辛亥革命成功之后,清廷皇帝是以外国元首礼待。而且这是宪法性文件规定的,也是宪政历史的创举。一个国家,居然能容纳一个曾经革命的对象,曾敌对的「外国元首」,所以说民国乃敌国,乃是所有民族国家中,里面把例外状态,把敌国要素的异质性包容最大的民族国家,甚至颠覆国体的力量都能包容,乃是举世罕见。其后的共党,和民进党,都将民国视作敌国,共党的49文告居然要废除民国法统。虽然共党也有假装成为民国反对党的冲动,但毕竟越出民国最大的容纳程度,自己在49后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僭越替换民国,只是没有完成而已。民进党则成功成为民国反对党,是一种悬崖之外虚空中的舞蹈(有台湾岛在虚空中撑着),最后还是回到悬崖上,真是一场神奇的政治实验。